这才说到点子上了。他们两个有震慑寰宇十方各界的法宝,到自己的生日差不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一切也许都来得及,缴枪不杀,显然不是陈鲁的性格。
陈鲁心里明白,缴枪就等着去屠宰场,老老实实地任人宰割。拿起武器搏一搏还有可能翻转。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陈鲁似乎看到了曙光,他说:“朵兰,我想好了,在到哈烈城之前,我哪里也不去了,天上随他们去闹。我清楚,他们不会让我们这里消停的。当然圣母还不敢把使团怎么样,而是有一些人,他们应该感觉到我快到站了,一定来刷存在感。还是老规矩,你功力还没恢复,一切都是我老人家在扛着。”
朵兰摇摇头,说:“老爷,我倒不怕寰宇十方的,到时候圣母会出手的,我们是在给她办差。人界一切都安定了,她就可以着手做她已经计划好的。她明白,使团万不能出事,使团出事,人界大乱,那寰宇十方必然大乱。”
这是陈鲁心里一直没有解开的问题,今天有了答案。他不止一次地自问,使团是不是顺利到达,和寰宇十方有什么关系?今天算是真正明白了。
圣母给陈鲁的期限也摆在那里了,就是上元节。上元节是圣母收回权利的开始。使团不出问题,人界就是一团和气,圣母就可以大杀大砍。现在看来陈鲁已经给她打下了基础。就像是一个带刺的棘杖,陈鲁已经把那些刺修理得差不多了。
但是最后修理棘杖这个人——陈子诚,是圣母心中的刺了。
陈鲁的脑袋瓜子忽然开朗了,点点头看着朵兰,朵兰接着说:“我最担心的还是阿沙黑。他和支秋枫有关系,具体的还不清楚,你的两位师父都知道,他们怕泄露天机,谁也不敢对外明言。”
陈鲁笑了,说:“朵兰,这一点你放心吧,阿沙黑人不错,咱们都误会他了,把他妖魔化了。”
朵兰吃了一惊,看着陈鲁,说:“听你这口气和他打过交道了?哦,青龙剑,你还没说怎么讨回来的,我自以为是哈曼帮你拿回来的。”
陈鲁摇摇头,把经过讲了一下。朵兰的脸一点点在变化,最后变得灰白,确切地说青白,就像是长在秧上的葫芦表面,青白中放出淡淡的绿色。
她的牙齿紧咬着嘴唇,已经渗出血来。陈鲁吓了一跳,赶紧喊道:“朵兰,你怎么了?”
朵兰摇摇头,指着陈鲁说:“你认贼作……”没说出来那个父字,叹了一口气,瘫坐在床上。
喜子进来看了一下,说:“陈大人,需要帮助吗?”陈鲁摆摆手,喜子退了出去。
朵兰坐着喘了一会儿,陈鲁想去扶她,又觉得不方便,札手舞脚地团团转。
朵兰挤出一点笑意,说:“夫君,我是你老婆,扶我一下能怎么样?你不了解阿沙黑,这一路就是他在和我们作对。他是你几世的仇敌。他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杀死你。”
陈鲁笑了,说:“你真的把我当成寰宇十方的菜鸟了,你也知道,那个阿沙黑已经死了。当然魂魄跑了,有人说他上了牧马山。重名重姓的人何止千千万万。不要把自己绷得那么紧。”
朵兰摇摇头,说:“我和你说不明白,因为我也不明白,凭我的知觉就是他,他们两个就是一个人。在人参谷忽悠罗大胖的就是他,后来又去了,就是你去寰宇新世界那次,是他把罗老太忽悠的又把我们封了门。纳兰和了凡打上门去,还和阿沙黑交过手,他对外称呼就是黑沙。”
陈鲁也听说过这件事。其实他也一直不解,不知道这两个阿沙黑是什么关系,和金元、支秋枫又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最后他们会干什么。但是从一次次说话的态度来看,支秋枫应该不是圣母豢养的。
陈鲁试探着问:“到底是哪个阿沙黑让我们家破人亡的?你自己是不是很清楚?”
朵兰咬牙切齿地说:“别人不管,就是这两个人,是我朵里兰音最大的仇敌。”
陈鲁一直困惑,不知道他自己和这个阿沙黑为什么是世仇,把饿鬼岭秋霜的话说了一遍。
朵兰又叹息一声,说:“这就说得通了,他已经得到太阳屿的允诺,世世代代与我们为敌。她就是你当初赏给士兵们的小妾。”
这次轮到陈鲁叹息了:“我特么的一世一世的还干不干一点好事啊?不是杀人就是虐马,还亲手杀掉自己的骨肉,我是一个什么东西?”
朵兰看自己的夫君一脸的沮丧,不敢再说别的了,赶紧圆全:“老爷,你怎么也上来糊涂了,你看上去是办了坏事,除了虐马以外,哪个不是大英雄所为?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忠君爱国,又是满门忠烈,才有你这一世的修仙,窥破大道。”
明白了,陈鲁在朵兰的剖析下,明白了不少,心生惭愧。意识到自己还是菜鸟,敌我不分,被阿沙黑的儒雅所蒙蔽。
他和阿沙黑必有一战,这是寰宇十方的共识。陈鲁下定决心,干掉阿沙黑,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陈鲁从议事大厅出来,直接去了总督府。三声号炮过后,大开中门,山夫带着大队随员,把陈鲁隆重地迎接进去。陈鲁有数了,这是王廷的滚单过来了。来到签押房,闲人回避,还没等陈鲁落座,山夫已经跪在地上,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陈鲁亲自把他扶起来,说:“山夫,你这样就不对了,咱们是什么关系?用得着这个吗?让你把这种关系搞庸俗了。”
山夫站起来,说:“王上已经来了手谕,让我署理总督,还让我去征询使团,一共花了多少金银买粮,我们给不起粮食,折金银还给你们。”
“庸俗,一群俗人,沙哈鲁和你们一样,都是俗不可耐的俗人。多大一个事啊!要你们还,还用的着我们吗?不要再说这些无聊的了。我老人家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明天就开拔,我们中使大人就不来拜会了。回京师时在这里要盘桓几日,扰你几顿东道再走。”
山夫没感到意外的样子,点点头,说:“我们算着贵使团也快开拔了,我们准备好了羽箭铅弹,还有一些新式的火铳,今天晚上就发到贵使团。粮草、金银就不敢提了,每人一套棉军服,两双棉鞋,都是我们军队穿的,是大王下的命令。我也要去使团拜会中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