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不假思索地说:"知道,仇人。这个我理解不上去,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你们这可绝对是对门,怎么这样明争暗斗的,何况你们还都是出家人呢。”
一灭点头微笑,接着讲。问题就出在这里。难了寺原来和大多数寺院一样,有僧有道,野仙观就是难了寺下辖的道观,用来收容来往神仙,修真养性的。
陈鲁一下子明白了,怪不得叫野仙观,那个罗星子和自己还要排一下辈分,原来还有这个渊源。
野仙观的住持历代都由难了寺的道士出任,有时也拿和尚充当道士,就这样,几十万年都没变过。但是,随着野仙观的名声越来越响,被十方尊长抬举,一次次抬高级别,
不知道几世几劫前,中原大战,不周山被撞倒,寰宇十方大乱,那时老圣母还没禅位,调动各处兵马平叛,但是战火越烧越烈,最后圣母调动一直置身事外的难了寺和野仙观,让他们统帅太阳屿御林军出征平叛。
他们不负众望,一举灭敌,还十分安宁。
老圣母大喜,把难了寺和野仙观都升格为十方尊长的级别,分别统领寰宇十方的僧道两界。还可以拥有军队,军队属于太阳屿分支,一切支出皆出于官家。
但是难了寺谢绝了军队。
这样野仙观和难了寺平级了,属于寰宇十方一品衙门。这样难了寺再向野仙观派住持就不合适了,他们自己做出决定,响应老圣母,拥有军队。
但是难了寺不甘心就这样把野仙观脱手,这毕竟是自己的产业。
最后老圣母决定,野仙观的第二把手,两丰意君由难了寺派出。
听到这里,陈鲁有些明白了,说:"师父,我听明白了,寺里在培养了凡去做这个意君。这不错啊,这个安排也合理。”
一灭说:"是啊,这是我们的一厢情愿。这个野仙观成了各派争夺的目标。你想一下,现在是谁担任这个意君。”
陈鲁失声道:"金元,你们被金孜干败了,是吧?师父你们也太没名了。”
开始时难了寺还不知道有人争这个位置。其实人家都已经在布局了,这个事不是凭武力,看不见刀光剑影,只是私下活动,暗流涌动。
难了寺干别的行,这方面就不在行了。被人家钻了空子。堡垒在内部攻破,圆智被他们收买,结果两人被他们一网打尽。圆智的罪状属实,被逐出师门。
但是了凡的事就是一个巧字,圆智举报的了凡糟蹋那个女子自杀,家人都被杀了,所有的线索都被掐断。最后,来一个查无实据,但是不能带病提拔,这个职位就成了人家的。
这时候已经是新圣母了。在安排金元作意君的同时,又下了一道法旨,野仙观在名义上还属于难了寺管辖。
陈鲁明白,这就是一种平衡术,这就是一纸空文,野仙观兵强马壮,未必买这个账。但是这个了凡应该没事啊:"师父,这了凡查无实据,应该是疑罪从无,就地释放啊,怎么还押到了无极洞。”
一灭住持叹口气,说:"了凡性烈如火,在外面就是一场腥风血雨。是我下令把他圈禁,正好磨一下他的性子。但是对外都说是那次糟蹋妇女的问题。”
陈鲁急眼了:"这也太狠了,这样的罪名就得背到死吗?这也太没人性了。”
一灭住持严肃地说:"谁又能说他无罪?拿出证据来。你想让寰宇十方说你的师父偏私吗?”
陈鲁笑着说:"这次他被人家偷去了,就不关你的事了,无极洞归野仙观把守,他们有的是兵,去追踪吧。这段时间我让老黑调查清楚。”
一灭住持摆摆手,说:"不要在我这里说这些东西,你们干的好事,到时候还得连累我。”
陈鲁暗自好笑,说:"师父,我想起一句话来,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用在这里是不是很恰当?”
一灭住持大怒:"口无遮拦,胡说八道,你还有没有点规矩?滚!牵着马走回去。”
陈鲁大喜,说:"我老人家还没开天目呢。”
"我不管,这又不是在天上。”
陈鲁哈哈大笑,告辞师父。他的心里敞亮不少,他自以为是内部争斗,坏了了凡。尤其是怕了凡的师父思空搅和在里面,现在来看担心死多余的。
有一点可以肯定,了凡是清白的。他出了大门,唿哨一声,牵着大青马。
再要走的一瞬间,他改了主意,对大青马说:"狗儿兄弟,我老人家得去看一下纳兰,你等我一会儿吧。”说完,也没看大青马,向庵院那边跃去。
他来过难了寺多次,还真的是第一次注意这边,不大的门额上也写着三个字,难了寺,和那边是同样的字体,下面还有三个小字"了风庵”。
两边也有一副对联,陈鲁无心欣赏。看这里没有人看守,索性直接走进去,到了门口的一瞬间,似乎撞上了铜墙铁壁。一下子被撞回十多步远。
陈鲁点头叹息,大道无形。这是庵院,随便进出肯定不行。他高声喊道:"陈子诚请见住持。”
声音未落,一些女僧人簇拥着一个女尼走了出来。一眨眼间到了眼前,向陈鲁低头施礼:"弟子思静拜见师叔。”
听声音竟然是一个年轻女子。
当然,这不是普通的庵院,这是寰宇十方所有庵院的领袖,老大。陈鲁也不知道这些尼姑到底有多大年龄。思静低着头,陈鲁只看见她的光亮亮脑袋。
陈鲁说:"这么说,你知道我老人家,不过,这说明你不了解我,我不喜欢这么一本正,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虽然是你的师叔,但是不会这些佛家礼仪。我就直来直去吧。”
思静半天没出声,可能是被陈鲁的语气吓住了。她慢慢抬起头来,把陈鲁吓了一跳,这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她瓜子脸,细长眉毛下面是一双明亮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微翘着的鼻子下面有一道很重的人中纹。这是一个美女,鉴定完毕。
但是在陈鲁看来,女人的头发很重要,一个女子长得再美,顶着一个光亮亮的脑壳,也给人不舒服的感觉。
思静看陈鲁在直着眼睛盯着自己,脸色微红,似乎有几分恼怒,说:"师叔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