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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生气,那是有好几个原因的。
首先就是有点抱怨我的爱人,一点都不听我的话,非要那么着急的赶了过来,一点也不理解我对她的一番苦心!
我也是时刻牢记着,我的二姐和我们的二姐夫临来时对我的嘱托,所以,做每一件事的出发点,首先都是在为她着想为她考虑。
既然是旅途劳累,那就好好的先在凤阳县城休息一晚上再说,干嘛要那么火急火燎的就赶了过来。
这下好了,吃苦遭罪受委屈,那可怪不到我了。
第二个让我感到生气的原因就是,都说弟兄是一家,到了哪一个弟兄家里,都等于是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可是这趟回来,连能和自己的爱人住到一起都不行,这时候再看看,那能一样吗?
当然,最后让我感到来气的还是我的父亲,只能说,二位老人落到今天这个居无定所老无所依的地步,绝对是自找的。
想当初我给他们安排得多好,而且话说的又是多么的明白,自己之所以坚持要几间老房子和那个宅基地,那是真的都在为父母做长远的打算。
如今好了,老父亲已经糊涂掉不知东南西北了,过去的一些陈芝麻烂账,再也就说不清道不明了,就是当初的那些好心好意,也未必再有人来领你的情了,而且还不断的怪罪我,为什么不常回来看望看望双亲呢?就好像我是个多么不孝的子孙一样,大家说说看,我这辈子活的冤枉不冤枉?
而且,那北方的夜晚气候本来就是很寒冷的,再加上那床上的被子,也可能白天没有拿到外面去晒的缘故,我根本就感觉不到身上有一丝热气,那香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手机也不知道拿过来看了多少次,一直到凌晨三点也毫无睡意,所以,我干脆下床,对那个三弟媳妇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出去欣赏我们观音堂的晨景去了。
我先是摸索着来到了父亲的住处,推了推门,又连喊了几声,根本就毫无动静,没有办法,就只好又无奈的离去!
我之所以要半夜三更还要到我的父亲这里来,是真的感到自己有好多心里话,要对自己的老父亲说。
我这半辈子活的是真的感到太委屈了!
不是我无能,实在都是为了家里做了巨大的牺牲才造成的,再者说,我也有点绝对不相信,我的老父亲是真的就痴呆掉了,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想不起来认不出来了。
凭我的直觉,似乎父亲就真的是在装疯卖傻故作痴癫,因为他自己心中也有了一个心结而无法打开,所以干脆就不去想了,就像那个《宰相刘罗锅》里面的那个六王爷一样!
人生一回,难得糊涂,我倒希望我的父亲永远的这样活下去,因为人一旦什么都想开了,那么也就会生活在自己的天堂里,没有了烦恼俗事的干扰,就像一个天真活泼的孩童一样,无忧无虑的,岂不是会更好?
我又喊了几声,见实在无人应答,又只好来到了马路中间,就那么漫无目的的来来回回的走着。
有一家可能是在做着什么加工的业务,因为那机器还在不停地轰鸣着,还不时的传来一两声人的说话声。
有一家也是灯火通明,里面还不时传来几声很是得意的开怀大笑,随着噼里啪啦的麻将声响传来,我知道那是还有人在挑灯夜战搬着砖头!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只要过上了几天的安稳好日子,就会有点飘飘然或者轻骨头,再者说,这也可能是社会风气的大势所趋,总有些人也是要与时俱进,紧跟时代的大潮流的。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也不想去多管!
我还想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到自己曾经住过的老宅子去看一看。
一条不算太窄也不算太宽的水泥马路,穿梭在一片片被整理的平平整整的宽广的田野之间,所谓的老宅子,现在已经毫无踪迹了,我就那么茫无目的的沿着一条条小路,很是随意的到处瞎走着!
甚至有时候,也故意奔走到了田野里,总想看看,还能不能捕捉到我小时候,曾经掏过螃蟹捞过鱼虾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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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我也没混出个名堂,不要说对父母,就是对自己的兄弟子侄都是感到亏欠的太多,就包括你们连续来了两个小孩,我这个做二爷的,也没有为他们花上一分钱,这次回来了,顺便表示一下心意,当然也不是很多,只能说给小孩子们买上一点,自己喜欢的上学用的本子纸笔什么的吧,呵呵呵。”
俗话说得好,人有见面之情,说实话,看到老三家的一儿一女都长得这么大了,我的心里的确感到很惭愧,就是按照农村平常的礼节来说,从一个小孩出生下来开始,首先是满月酒,接着是过周岁,再接下来,好像还有什么二月二龙抬头的,那都是要有人情往来的。
自己这个做二爷的,就是按照最少的来说,每一次大概都要送上个三五百块钱的礼钱,但是,这些个礼节,都被自己以混得不好为由,能糊弄就糊弄过去了,不见面还好,这一见面,还真感到有点难为情的!
所以,我就给了老三媳妇二百块钱,也算是稍微弥补了一下。
更何况,老家现在就还只有老三媳妇一个人在家,有很多方面,也还得需要她多加关照。
老三媳妇,也只是稍微客气了一下,总算是收下了,也让我感觉到心里好过了不少。
“中午就不要准备我们的饭菜了,我们准备走那里再看一下父母,就准备回去了。”
我又交代道。
当然,我这么说的并不是什么客气话,而是真的准备马上就走了。
没有办法,我的爱人昨天晚上也是被冻的一夜没睡,一早晨起来感觉到很是疲劳,如果因为我的照顾不周,而让我的爱人有个不适或者是老毛病复发,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再者说,家乡的一草一木,大概也被我一早晨看的差不多了。
虽然老三媳妇也再三的挽留,大概也感觉到我去意已决,也就只好作罢了。
“到这里就走,大概有点不好吧?”
我的爱人,小声的对我表示了反对。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听我的,没错的,事情要分轻重缓急,现在一切都要把你放在第一位,不然,我对二姐和二姐夫也不好交代。”
我辩解道。
“我是说,既然回来都回来了,而且你父亲的那个迁坟,又都说是对你最有利的,我们何不过去上上坟表示一下呢,说不定我这次能顺利的好转,和我们重新又走到了一起,都真的是因为你家老祖宗保佑的呢?”
我的爱人又劝说道。
“这个你也信?不过呢,这个可以有!呵呵呵。”
信则有,不信则无,反正敬敬祖上上坟,这也是一个子孙应该最起码做的,再说事情也不大,去看望一下,表示下心意,也不算过分。
但是,我的爱人却做得有模有样,除了几种水果,还买了几样糕点,还带上了两捆火纸,我也学着我父亲的样子,特意买了一串大鞭炮,总算让我家的祖坟也彻底的有了点响动,和好好的冒了一阵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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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吃早饭了吗?要不就在这里吃点吧?”
我的母亲说道。
当我们上完坟回来,又一次走进我的父母所在的住处时,我的父亲和母亲,正在共进早餐。
一人一碗大杂烩,桌面上放了几块回了锅的黑不溜秋的大饼。
“我们在老三家吃的。”
我说完,就把我的爱人坚持要买的一些水果和糕点等一应物品,放到了我的父亲的床上。
我的爱人说的不错,对待已经失去的老人要有孝心,对待活着的老人,要更有孝心,因为这才是最实惠,最实实在在的孝敬老人!
“呜呜呜······”
看见了我们进去,我的父亲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就那么很突然的放声大哭了起来,就像是个极度受了委屈的孩子!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你的儿媳妇也回来了,我们又和好了,那是一场误会,你的儿媳妇是个很伟大,很了不起的女人!”
我这时候不但不感到伤心,反而感到很开心,因为我的父亲,不但又想起了我,而且是又认出了我!
“坟!坟!·····”
我的父亲仍旧呜咽着说道。
“你就放心吧,我们刚才也去上过坟了,除了买了很多的水果糕点,也买了两大捆纸,而且还有一挂最大的鞭炮,也都是你的儿媳妇沈学红让这么做的!”
我一边讲解,一边又很形象的比划着手势!
“呵呵呵········!”
我终于看见,我的老父亲又笑了!
这就是我的家乡,观音堂早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