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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魔王大人居然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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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教堂不是用莫锦辰做饵引得渃维离开阿斯加德的话,她只会不管这些破事。教堂和魔王的战争关她什么事情,她既然决定了舍弃勇者的身份,该归还的东西会归还,该置身事外就置身事外。

    但偏偏是她,偏偏是她!谁知道那傻了吧唧的长着猫耳朵的魔王为什么要因为她这个被洗脑失败的勇者来人类的地界?可事实如此,她又怎么能置之不理。

    莫锦辰本不是多能忍的人,其实正常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已经炸了,估计已经冲过去劫法场了。

    但是她没有,只是跟在圣子的身后,随着他一步一步走过去。

    不是她不想直接过去,是她不能。

    她这个世界被限制,只能使用神祭,但因为对神祭的不了解,局限太多了。她本想着使用血族的十三圣器或者直接用逐星号,但......联系不上了。空间里给她的感觉空荡荡的,就剩一些简单的灵器,圣器和逐星就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膜隔开了。

    明明前几日她还用了鬼灯!凭什么这时候却无法使用?

    这么关键的时候,为什么都要和她作对?又是谁要逼迫她顺从?

    莫锦辰的眼圈一点点红了,内心的烦躁几乎将她吞没。这种烦躁就像是当年她躺在病床上,手里的苹果咕噜噜地滚落在地,她却无力捡起来一样。

    原本应该简单的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她却必须得忍耐,必须得接受自己的无能。

    “他对你就这么重要?”前面的圣子出声道,听不清喜怒,只能从背后看见他略微清瘦的属于少年的肩膀。明明看起来还有几分单薄,却又透着一抹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稳重苍凉。圣子的声音其实挺有辨识度的,不带伪装的时候其实还有几分低沉,宛若大提琴般优雅醇厚。

    莫锦辰没什么心情管他的声音有没有伪装,她低下头有些嘲讽道:“本来没多重要的,但你们的所作所为逼着我参与进来了。”

    圣子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很快恢复了之前的从容。

    “如果,”他说:“如果没有教堂的参与,你摆脱了渃维·亚奇·伊特而诺的控制,还会继续待在他身边吗?”

    莫锦辰看着他背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不会。”她回答的斩钉截铁:“我会让他为利用欺骗我付出等价的代价,然后......”

    然后?莫锦辰说到却确迟疑了。这个世界的任务她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如今光团子也联系不上,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圣子没有再说话,因为灼热的阳光已经洒下来了。

    他们到了。

    四周人声鼎沸,一圈一圈的人围在刑场的周围,黑压压的一片,虽然刑台中间是架高的,但是以莫锦辰现在的身高和目力根本看不清中间到底是什么,只能看到高高的断头台,和悬挂在断头台上的......圣剑,锋利的,泛着银亮的白光,尾端红色的宝石璀璨夺目。

    这柄圣剑褪去了在莫锦辰手里时候廉价轻薄的模样,光芒万丈的模样如同悬挂在天上的达摩克斯之剑。

    圣子的到来,让原本激动的人群稍微冷静了点,自觉地让出一条路。

    莫锦辰跟在圣子的身后,又没有穿教堂的衣服,自然接受着许多人的探究的目光的洗礼。但这并不影响她,她几乎没有阻拦地到达了里刑场最近的地方。

    阳光确实很耀眼且灼热,刺的莫锦辰有些睁不开眼。

    台上那个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中,有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

    仅仅是时隔一个星期,莫锦辰却几乎认不出来渃维。

    他低着头,被摆弄成一个忏悔的姿势,四肢却显得有些不自然,仿佛根本没有连接在他的身体上一样。他身上的衣服被血浸透了不知道多少次,以至于根本看不出之前的颜色。

    远处的牧师之类的人好似并不急的将他压上断头台,而是远远地站着,欣赏着魔王受辱的模样。

    圣歌还在悠扬地传开,人群还在往上扔着尖锐石头之类的东西,有些砸在了渃维的头上身上,发出不算小的咚的一声,却没有血迹。这种程度的物理攻击似乎并不能伤到魔王,最多只有侮辱的作用。

    所以......这么多血,需要做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一位魔王流这么多的血?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莫锦辰的声音几乎保持不了原本的平静。她这时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事情远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更残酷无情。

    这里不是什么法治社会,这里是类似于欧洲中世纪黑暗时代的存在,迷信,无知,愚昧,压迫,存在等级制度,更存在着无数残暴的刑罚。极致的虔诚背后对应着......极致的残忍。

    莫锦辰几乎控制不住指间冰霜的延续,只是最后一抹理智告诉她。周围这么密集的全是普通人,她若是真在这中间让神祭的冰霜爆发延绵出去,绝对会出数条人命。

    这周围的人可不是皮糙肉厚的血族或者有武学功底的杀手。这群普通人被冰冻住之后面临的结果大部分是体内的液体结冰,细胞涨破,就算解冻了冰晶也可能导致体内的血管什么的破裂——反正,在场大部分人都不一定能活下去。

    莫锦辰握紧了拳,手里的冰没有化开,刺伤了她的手心,泛出几缕血痕。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她嘶哑地对着圣子低吼出声,眼圈却彻底红了。看到台上的渃维,她无法想象几天前那个眨巴着荧绿色眼睛,扑动着毛发又软又柔的耳朵的少年,如今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般,半死不活,血迹斑驳地出现在她面前,狼狈的如同丧家之犬。

    圣子回头看她,目光在她泛红的眼睛上轻轻略过,半晌,他罕见地犹豫了一下,却又平静地说道:“很多。”

    “酷刑架,扭断了他的关节。哦,其实转动把手的时候不小心将他的四肢分裂下来了,但他自己有恢复力能慢慢恢复回去。”他的目光划过刑场上黑发魔王的胳膊。

    “破膝机,损坏了他的膝盖。”他继续说道,目光滑到魔王跪着的双膝。

    “秃鹫之女,压断了他的肋骨、胸骨......”一袭白袍琥珀色瞳孔的圣子状似思考。

    “闭嘴,不要再说了......”

    “对了,还有碎头机。不得不说,魔族的恢复能力真的很令人吃惊......”

    “我叫你不要说了!”莫锦辰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

    圣子的声音停下了。

    她喘着气,睁大眼睛不让里面的眼泪流下来。她透着眼泪朦胧的水雾,咬着牙死死地环顾了一圈周围。她喘息的是那样剧烈,几乎刺激的她心脏都开始抽痛。

    圣歌还在响,人们的眼神虔诚,带着对罪恶的厌恶。

    刑台上的黑发魔王动了动,似乎想抬起头,身上的血痂和欲断不断的肌理掉落下来,引得周围一圈人嫌恶的辱骂,更多石头鸡蛋脏水,甚至小刀被扔了上来。孩童一边害怕一边尖笑,大人眼眸里带着病态的愉悦和畅快。

    在场的这么人和魔,谁有罪?

    “大姐姐为什么哭了?”一个孩童带着疑问说道,孩子的声音本就清脆,穿透性极强。

    附近的人本来就被莫锦辰前面那声歇斯底里的大吼吸引了注意力,孩童的这句话就和打开了一个什么开关一样,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咦,这人哭什么。难道她在可怜那魔王?”

    “可怜魔王?她也是个异教徒?”

    “呵,既然可怜魔王,那就和魔王一起上刑台吧。”

    “嘘,你没看见她跟在圣子身后吗?既然是圣子带她来到,圣子自然有他的打算。”

    “经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我好像之前在教堂的悬赏令上见过。”

    “真的假的,教堂悬赏的,那一定是罪无可赦的罪人了......”

    他们是对的吗?他们是错的吗?莫锦辰分不清。

    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黑色和白色掺杂在一起。他们会很轻易地被迷惑被引导,偏向任何一个方向也不为奇。

    也许他们并不是邪恶的,也许他们并不是罪恶的,但他们肯定是或者弱小,或者愚昧,或者傲慢的。

    包括她,对,包括她。

    莫锦辰捂住耳朵,不想再听见旁人的任何一个声音,只留内心的一点清明去询问她自己。

    可是周围的声音实在太大了,谴责的,嘲讽了,辱骂的,冷漠的,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光天化日之下,踩着干燥的土地,她却突然有了种溺水的感觉。

    她尚且如此,渃维呢,是不是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指间的一点点冰霜凝集又散去。只能用神祭的她,根本控制不好神祭的她现在有两个选择。

    她若是用神祭救下渃维,这么密集的人群总要死上数个不知道无辜不无辜的人付出代价;她若不救......

    不知何时,周围的声音渐渐停止,但是莫锦辰其实已经听不清了,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想为什么他们的窃窃私语停止了。

    “行刑!”

    这两个字如同冰凌断裂,尖锐急促地划开了她大脑内的混沌。

    周围有许多人,有老人有妇孺有小孩,台上......台上有渃维。

    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抬头的一瞬间,莫锦辰看到了刑台上渃维的眼神。

    他已经被压在断头台上了,头上的圣剑摇摇欲坠。传闻中,只有圣剑才能真正杀死魔王,但莫锦辰觉得即使那把剑不掉下来,渃维其实看起来也活不了多久了。

    包括那双绿色的眼睛也是黯淡的,莫锦辰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否还看的见。

    但是他在笑,一种疲倦又释怀的笑。

    黑发的魔王张了张口,立刻有血水顺着嘴角流下。他没能发出准确的音节,莫锦辰只能依稀从他的口型里看出他在说什么。

    他说。

    回去吧。

    大脑里似乎有一根弦崩断了,发出铮的一声刺耳的尖啸。

    咔嚓。

    云层遮掩了太阳,原本正午的天有了一瞬间的暗淡。但也只是一瞬间,下一刻,柔润的雪光仿佛携带着月华,包裹了整个约里。

    冷,刺骨的冷。突然下降的温度,导致周围一片静谧,属于死亡的那种静谧。

    莫锦辰能凭空造成冰雪,也能控制周围的温度骤减。比起凭空出现冰川,只是温度骤减已经算杀伤力较弱的了。

    但同样是致命的。

    生物细胞内发生冻结,生物被冷却到零摄氏度或者零摄氏度以下,常常在未发生冻结时就会死亡。

    绯红的梅花印记在莫锦辰的额间绽放开来,浅浅的金色蒙上了她的双眼。不知道谁在若有若无的叹息,无喜无悲。

    周围清醒站着的人已经不多了,莫锦辰踩着那一具具僵硬的身体,走上了刑台。

    刑台上准备割开悬挂着圣剑绳子的人和牧师已经身体青白僵硬地歪倒在一边,她拉起被按在断头台上的渃维,几乎不敢用力,害怕太用力他就碎了。

    渃维还在呼吸,他的肺或者喉管的哪里似乎坏掉了,发出了类似于破旧鼓风机的声音。

    莫锦辰扶着他,想离开这里。

    “停下。”

    一个声音响起,莫锦辰与站在台下的圣子遥遥相望。

    两者的眼里都有着金色的光,只是莫锦辰眼里的只是浅浅的一层,如同快熄灭的灯火。而圣子原本琥珀色的瞳孔却彻底被灿金色替代,如同滚烫的岩浆。

    天空开始飘雪,并且肆无忌惮地继续蔓延出去。乌云蔽日,约里如同被白雾笼罩的雾都,连周围的树木也受不住这般寒凉,满地的枯碎的树叶堆积。

    “如若我说不呢。”莫锦辰抓着渃维越来越冷的凉的手臂,迫使自己不去看周围一地的狼藉。

    圣子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眼底的金芒几乎浓郁的要溢出来。他的声音带上了一缕微不可查的颤抖,说出口的话像是愤怒威胁,又像是规劝请求:“你停下,现在还来得及......”

    他的话戛然而止。半晌后他低下头,谦卑又虔诚。

    莫锦辰敏锐地感受到了危险。

    天光破晓,万丈光芒耀眼划破了云层,锋利地割开了雪水中淡淡的雾气。

    她抬眼望去,天空中出现了一双巨大的眼睛。

    无法形容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威严又玄妙,如同包含了宇宙所有的奥秘,带着太阳光辉一般的金光。那双眼睛,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无所不有。

    哪怕是莫锦辰,在那一刻都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不对,不是喘不过气,是想跪下忏悔的感觉。

    身体不自觉地战栗,她颤抖着,骨骼发出咔咔声,几乎要弯曲跪下。

    但下一刻,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压力却突然消失。莫锦辰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如同刚刚被救上岸的溺水之人。

    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一手持眉一手负剑的少年的虚影。他温和平静地低垂着眼帘,缓慢地睁眼直视着苍穹之上那道威严的目光。

    若有若无的,谁浅浅地叹了一口气,无喜无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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