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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鹏的手被人砍掉一只。
林辉接到电话时正在上海一家高校的招聘会现场。会场很吵闹,他拿着手机钻了出来,找到一个稍微僻静的地方才能听清。
是韩东磊打来的电话。他正在医院陪着,校领导也在。赵鹏的父母连夜开车赶到了贵宁第一人民医院。昨晚上警察已经问完话走了。
起因是昨天晚上韩东磊和赵鹏两人在校外一家餐馆吃饭喝酒时,和邻桌起了点小摩擦。赵鹏年轻气盛,互不相让。对方更是酒后发飙,竟然动手了。韩东磊和赵鹏不是对手,好忙向外跑。不料对方有个刚刑满释放人员,也是酒后控不住自己了,竟然掏出一把刀将赵鹏的右手砍了下来。当时餐馆老板和众食客就报警了,那个人很快就被控制起来了。
林辉放下手机,只觉的天旋地转。右手没了,你让他怎么活啊?为什么会这样,这马上就要毕业了,大好的生活刚要开始……
林辉蹲在地上,痛苦的怕打着自己的脑袋。那一提包简历掉在了一旁。
不行,赶紧回去看看。他哆嗦着手,拿出手机赶紧给闫鑫打电话。没人接听,估计没听到。他是和闫鑫、马娇娇三个人来的这场招聘会。
不能再等了。林辉心里空荡荡的,觉的眼前的一切那么的不真实。乌压压的人群,满满的学生,个个手里拿着简历,有的愁容满面,有的笑逐颜开,大部分人脸上都是焦虑的神色。毕业季,应届毕业生太多了,工作不好找啊。可是他们都是有手有脚的正常人,我的舍友赵鹏,那个打篮球很好的赵鹏,却丢了一只手……
他给闫鑫发了条短信,便急急忙忙提起书包出了这所高校。打了个车,直奔火车站。要赶紧回贵宁,去看望一下。
接近中午,闫鑫才把合适的单位简历都投了一遍。挤出了人群,来到一处思考者的雕像下面。这里是三人说好的地点,不见不散。他摸出手机,发现了好几个未接来电。有韩东磊的,有方成伟的,有林辉的。一看那条林辉的短信,立马懵了,赶紧给他回了过去。
林辉已经上了火车,带着哭腔把事情经过给他说了一遍。
闫鑫呆呆的站在雕像旁边,握着手机,久久不语,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
学生逐渐散去。招聘单位也满载而归,收集了不少简历,开始收拾公司简介,准备打道回府。
接近一点,马娇娇兴冲冲的赶了过来,脸色绯红,都热的出了一层汗。手臂里搭着呢子大衣,穿着一件白色的羊毛衫走了过来。兴奋道:“太好了太好了,有家上海的单位看上我了,一家做外贸的大公司,聊了好长时间呢!明天上午让我去他们公司复试呢!实在不行,住这一晚上吧,明天上午我去那里复试!”心里盘算着找家快捷酒店住下,林辉和闫鑫一间,自己一间,明天去那个单位复试。以后就在大上海发展了,成为一个都市丽人,一个都市白领!
闫鑫挤出一个苦笑:“好,不错的消息……恭喜你。”说话有气无力的。
马娇娇这才发现情况不对,疑问道:“你怎么了?发烧了?有病了?林辉去哪里了?还没出来?”伸手去摸他额头。两人成了男女朋友,热恋期,自然额外关心。
闫鑫长叹一口气:“林辉回贵宁了……”放下一五一十的把情况告诉了她。把马娇娇听的惊恐不止,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形,不能合拢。
赶到贵宁火车站时已经下午五点了。出了火车站林辉马不停蹄打了个出租车,直奔贵宁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按照韩东磊说的,带着断手昨晚上先到的急诊科,医生连夜紧急手术给缝上了。
没有坐排队的电梯,林辉爬到了四楼病房,气喘吁吁的刚到门口,就听到赵鹏歇斯底里的哭叫声:“让我去死吧!让我去死吧!别拦着我!”
病房里,韩东磊、方成伟、关宁、路成才都在,死死的按住病床上的赵鹏。
旁边一个短发雍容的妇女摸着赵鹏的额头直哭:“傻孩子,你可别想不开啊,你死了,妈也不活了。”
床尾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中年人,梳着大背头:“你冷静些!医生说了,手术很成功!只要好好养着,会恢复好的!”
赵鹏叫道:“我不信!我不信!你们骗人!我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全完了!以后再也没法打球了,再也没法工作了!放我出去,我要杀了那个砍我手的畜生!”
中年人大怒:“放肆!这么多年的书你白读了!你冷静冷静!”
赵鹏望着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右胳膊,望着那只缠满绷带的右手,泪如泉涌。他想去动动右手,可是它却如死了一般,一动不动。为什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在自己身上,为什么现在却离我而去?
他如同失去了灵魂,眼睛失去了色彩,大口的喘着气,呆呆的望着上面的输液瓶。看着液体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旁边的床铺躺着一个小男孩,一家三口呆呆的望着这边。小孩是调皮,右手食指断了,几天前已经成功接好了,今天安排出院。
护士进来了:“病人需要安静,你们都出去吧,最多留两个人陪床。”
同学们无奈,都退了出来。
个个垂头丧气,如同斗败了的公鸡。倚着医院的墙壁,望着眼前忙忙碌碌的医生护士走来走去,望着一脸愁容的家属手里拿着药费单子聚在一起,望着家属举着输液瓶搀扶着病号去上厕所……
韩东磊脸颊高高肿起,一只眼睛也肿了,低声道:“他怎么这么狠……那天晚上不出去喝酒就好了,就不会遇到那个劳改犯了,老老实实在学校吃食堂多好……”
可惜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还没有。
事情总是两面性,有人发了财,就有人破产;有人倒了霉,有人就会幸灾乐祸。
今天是个好日子。
蠢货们都不在宿舍。主要是有一个大蠢货昨天晚上喝酒,被人把手砍断了,哈哈,想起来他那样子就搞笑。你想想,一个人,没有右手,怎么打篮球?怎么玩游戏?怎么工作?怎么干活?女朋友肯定分手,估计以后连个媳妇都没有了。
麻家觉破天荒的买了一袋扒鸡,买了一包花生米,买了一瓶二锅头。今天是个好日子,值得庆贺。
他美滋滋的提着东西回到了宿舍。宿舍就他自己,那感觉甭提多高兴了。他打开宿舍里的电视机,找到音乐频道,选了一首老歌《今儿高兴》。
他对瓶吹了一口白酒,又撕下来一个鸡腿大口吃了起来,香气四溢,嘴里跟着电视里的音乐哼唱着:“咱老百姓今儿个今儿个真高兴,真呀真高兴……”
他感觉四年来的压抑一扫而空,心里别提多舒坦了。自己买的那把斧子看来用不着了,是时候去扔掉了。本来他打算把其他七个人……
对面宿舍的人本想进来打听一下赵鹏的伤情,从虚掩的门里一看麻家觉这副德行,知道他和别人的关系不好,无奈的摇摇头,悄悄的退了回去。
闫鑫把杯中白酒一口干尽,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双手掩面抽泣起来。
桌子上摆着两盘菜,一盘白斩鸡,一盘虾仁油麦菜。一瓶白酒,两碗米饭。
餐馆里其他人听到动静,向这边瞧来。
马娇娇递给他一张纸巾,低声道:“别哭了,事已至此,伤心也没有用。希望他那只断手能接好。那个恶人,真可恶,怎么可以动刀子。”
闫鑫接过来,擦擦眼角:“哎,不提了。四年的友谊,四年的兄弟,这种痛苦,感同身受。今天实在是该祝贺你,希望明天复试你能一炮成功!希望我也能在大上海找份好工作!”举起酒杯,对着她。
马娇娇端起身前的那盒牛奶:“来!干杯!”
闫鑫喝了一口,又夹了一口鸡肉:“我说,你也该喝点,这是喜酒!庆祝明天顺利过关!”说罢,给马娇娇倒了半杯,约摸一两。
香气四溢。不过端起来一闻,好冲。
马娇娇皱着眉头:“我可不喝,从来没喝过。”
闫鑫:“古人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忧愁烦闷时喝酒,高兴了更得喝!高中之喜,乔迁之喜,大婚之喜,满月之喜,你这好工作近在眼前,更是大喜,来,一口喝了!不尝试你怎么知道好不好喝?到了公司万一领导敬酒呢?你也不喝?”
马娇娇其实也想尝试一下:“那我尝一点!”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辛辣入喉,非常难受。剧烈咳嗽起来。
闫鑫:“快,吃口菜压一压,第一次都这样!”
马娇娇被呛出了眼泪,赶紧吃了口虾仁,嚼了两下就赶紧咽下。
两人边喝边聊,到了晚上九点多,一瓶白酒喝完。闫鑫喝了八两,马娇娇喝了二两。
两人手挽手的出了餐馆,向附近的一家连锁酒店走去。这里是市中心,离着明天面试的公司近,两人就这么打算住了。
进了酒店,走到前台,闫鑫道:“服务员,开两个单间!”
服务员抱歉的一笑,用标准的普通话:“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满员了。”
闫鑫楞了:“什么!?这又不是旅游旺季?”
服务员:“周末有个新春车展,这里离展会中心很近,都提前住满了。”
马娇娇:“我的天,住宿业这么火爆!”
服务员笑道:“两位第一次来上海吧?附近二十公里圈内基本都订满了。”
闫鑫很生气:“骗人吧!走!我就不信找不到地方住!”拉着马娇娇气鼓鼓的出了酒店。后面貌似传来“乡下人”的嘲笑声,本地口音,不过声音很低。
两人又找了几家酒店结果真的满员。身为男朋友,闫鑫觉的自己很失败,生气道:“再下一家,实在没有有咱们打车向市郊区去找。”
马娇娇也走累了,点点头:“好。”实在是不愿多说一个字了。
马路对面有一家中等规模的宾馆,看名字是私人开的。
两人走了进去。闫鑫抱着希望不大的声音疲倦的问道:“有房间吗,来两个单间?”
阿姨抬起头:“有,不过就一间了,是大床房,一晚上三百八。”
马娇娇惊道:“这么贵?”
阿姨笑了:“这个位置这个价,不算贵了。”
闫鑫扭过头来征求她意见,低声道:“要不住进去,我打地铺,你住床上。反正就一晚上凑合一下吧。”
马娇娇酒意袭来,实在是太累了,犹豫片刻:“好吧。”
两人拿出身份证,登记好,坐电梯上了八零八房间。
屋子挺干净,有地毯,空调电视台式机电脑热水壶一应俱全,可是屋子太小了,大床基本把空间全占了,大床床头靠墙,其他三个边都是很窄的空间,无法打地铺。门口的卫生间也很小。真是寸土寸金。
马娇娇无奈了:“都睡大床上吧。一边一个,不过你可得离我远点。”
闫鑫一颗心“砰砰”乱跳,点点头:“那当然!那当然!”想起林辉说的那些话,心中重满期待。
马娇娇:“转过头上闭上眼!我要洗澡!今天出了一身汗!”
闫鑫不敢违拗,扭过头去。玻璃窗反射着人影,扭不扭头区别也不太大。
马娇娇迅速的脱掉外套,穿着内衣急忙跑进了卫生间。
转过头来,望着磨砂玻璃里面那道模模糊糊的人影,听着哗哗流水声,闫鑫不由自主的咽了几口唾沫。玻璃上面是磨砂的,下半截有半米却是透明的。能看见马娇娇两个曲线美丽的小腿和洁白的脚丫,十个脚趾头上涂着粉红色的指甲油,上面淌着洗浴的白色泡沫和水流。小腿和脚丫来回的变着方向,结合上面模糊的映像,闫鑫就能推断出来她在洗什么部位。
约摸半个小时,她走到卫生间门口叫道:“我洗完了!你闭着眼吗?”
闫鑫急忙跑到窗户跟前眯着眼眼:“闭着呢!”
马娇娇:“好!千万别睁开!”她围着白色的大浴巾走了出来:“好了,我出来了!”
闫鑫睁开眼,转过身来,望着她拿着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
马娇娇脸一红:“看什么看!不能看!”
闫鑫笑了:“不看不看,我今天也出了一身汗,我也要去洗澡。”穿着衣服就进了卫生间。很快全部脱掉,用温水冲洗全身。边洗边想刚才看到的景象,难以自已。
过了十几分钟,他走到门口:“我要出去了!”
马娇娇盖上被子,蒙住头:“好了!关上灯!你动作快点!”
闫鑫很快的跑了出来,拿起马娇娇扔在椅子背上的大浴巾擦干全身。浴巾上香气传来,让他心猿意马。
大床上中间有两个白枕头,显然是马娇娇做的三八线。
闫鑫关上灯,钻进了一边自己的被窝。
马娇娇在被子里喊:“太困了,我要睡觉了!记住,不要过线!过线了别怪我不客气,以后朋友都没得做了!”声音冷冰冰的。
如同凉水从头顶浇下来,闫鑫有气无力的答应:“知道了。”
城市外面璀璨灯光从窗户里透了进来,照的房间朦朦胧胧的。
马娇娇累坏了,很快就睡着了。
闫鑫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暗骂自己“真蠢”,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躺着。酒意袭来,迷迷糊糊的正要睡着,马娇娇一条腿伸了出来,脚丫抵在了他的腿上。
闫鑫猛然惊醒,坐起身来,望着那条腿。她穿着一件粉色的睡衣,日本卡通猫的图案。听她呼吸,她还在沉沉睡着。
闫鑫拿起自己的被子给她盖上腿。
马娇娇醒了,见他坐着,疑惑道:“你干什么?”
闫鑫挠挠头:“你睡觉蹬被子,我给你盖了盖。”
马娇娇收回腿,心里得意:“还不错!算你有良心!”朦胧的光下,笑容是那么的美……
【此处删去两千三百零六字。】
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