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炮,曹满成名绝技之一,招儿是损了点,但很实用也很方便,一捧老土撒出去,马王爷的三只眼都受不了。
说起来,土炮是虚招,走的是出奇制胜的门路,一旦克制住敌人,之后一顿花花太岁拳,揍得敌人哭爹喊娘、屁滚尿流,这才是曹满主要的目的,所谓连环出击,环环相扣,乃不传之绝技。
然而......
"咦,人呢?”
等灰土落下之后,曹满四外瞅瞅,哪还有方武的人影,不由得惊诧了起来。
"哼,人土招更土,也只有像你这种土鳖,才会想出这么龌蹉的土招。”
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曹满猛的一转头,同时举起了从杨大志手中夺来的手枪。
"啪!”
方武让步欺身,不等曹满抠动扳机,出手闪电般打在了他的手腕上。
手枪应声落地,接着方武侧身抬腿,一记回旋踢蹬了出去。
"遮天蔽日!”
见势不妙,曹满施展出了又一成名绝技,此招攻守兼备,以防为主,偷袭次之,防守的时候兼顾下黑手,逮着机会就是一顿猛揍!
只可惜他的对手是方武......
摸着有些发麻的脚踝,方武气不打一处来,此刻他终于知道曹满背上的生铁锅是咋回事了,敢情一口老锅还能这么耍。
看着锅底微微凹陷的脚印,方武眉头微皱,死耗子,哪找来的这么口生铁锅?锅也就算了,咋锅皮这么厚?跟块铁板似的,差点折了方爷的脚踝!
躲在锅下的曹满也不好受,刚才那一脚虽然没踢在他身上,但是力道却出奇的大,震得他头昏目眩,耳朵嗡嗡直响。
看来遮天蔽日这招绝技也有不足之处,否则即便能挡下敌人的攻击,也架不住锅内撞击时的轰鸣声。
声波加上力道的冲击属于内伤,内伤可比外伤更严重,稍有不慎,非翘辫子蹬腿不可。
曹满躲在锅下总结着经验,外面方武暴躁了起来,抬枪对着生铁锅就是一阵猛射。
"砰砰砰......”
火舌飞吐在铁锅上,火星四溅,枪声震耳。
直到弹夹里的子弹都打了出去,硝烟弥漫下铁锅没事,也就多了些坑洼的弹痕而已。
方武气得把手里的枪往地上一摔,眼珠阴恻恻的盯着生铁锅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锅下曹满遭老了罪,每一声枪响都能把他沉积在耳中的耳屎震落一片,一通下来,耳屎倒是没了,可耳膜却嗡糟糟的一片模糊,啥声都听不见。
好不容易等着听力恢复了一点,突然生铁锅猛的朝下一沉,锅底正正砸在脑袋上,疼得曹满"哟哟”一声叫了起来。
"咋,咋回事?”
曹满大吃一惊,顾不上用手揉揉发疼的脑袋,刚想把大锅掀开,又是一阵巨动,生铁锅再次下沉不少。
看着锅边深陷入泥土中,这一刻曹满总算明白了过来,敢情方武这小子不仅毒,还刁钻无比,想把生铁锅直接按入土中,当口活棺材把他给活埋了。
当巨震再次传来,曹满心慌的叫喊了起来:"方武,放爷爷放出来,否则爷爷捏爆你的蛋蛋!”
"哼,大言不惭,我看你怎么出来捏蛋?”方武冷哼一声,骑马蹲裆式站在铁锅上气往下沉,顿时铁锅又深入了土里寸许。
这一下曹满可受不了了,被狭小的空间挤搡得几乎动都动不了,不仅身子被压得趴在了地上,就是脸蛋也紧贴着泥土。
不说话还好点,稍有动作,嘴巴就会和大地做最亲密的接触。
"耗子,知道啥叫作茧自缚吗?别以为背着个王八壳就能在方爷面前猖狂,今儿个方爷就地取材,用你的王八壳给你做口王八棺材,下辈子让你变真王八!”方武眼带讥笑的说道。
"方武,你不得好死,呸,呸......”一边啃泥,曹满一边破口大骂着。
"方爷好不好死无需你操心,你只要知道自己不会好死就行。”
"放我出去,死拉拉臭龟蛋,有种放爷爷出去,我们单练!”曹满不死心的挑衅着。
"免了,就你这下三滥的把式,方爷不屑与你动手。”方武坐在铁锅上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你要是杀了我,虎爷一定和你没完!”曹满又喊道。
"正好,方爷就等着他来寻仇,也好一雪前耻。”方武慢条斯理的回道。
曹满嘴里啃泥心里叫苦,娘的,王八龟蛋水火不侵油盐不进,在这么下去,爷爷非被活活闷死不可!
枉曹爷浪子回头,却死得这么窝囊,被一王八壳给闷了,人听人笑,鬼听鬼乐,到了阴曹地府都会被笑话,不是遗臭万年是啥?
万一判官阎王一时兴起,真把曹爷投胎做了王八......
去你大爷的王八,曹爷就是做了王八,也要做个母王八,生下方武这小王八蛋后一天抽一回,叫他后悔让曹爷爷当了王八......
喘喘的母王八,曹爷不想死,更不想当王八,我要出去,爷爷要出去!
曹满牙关紧咬,脑门青筋蹦起老高,使出全身的力气顶着生铁锅。
嘿哟嘿哟,顶顶顶,顶翻龟壳揍王八,揍了王八捏龟蛋,让你变成死拉拉......
过了一会儿,曹满累得牛喘狗趴,一通折腾,费老了劲却毫无效果,嘴里还啃了一口泥沙,晦气不说还憋火,要命的是,铁锅下的空气开始稀薄起来,即便撑圆了鼻孔长大了嘴巴,也感到气息不足。
"耗子,奉劝你一句,还是乖乖等死的好,免得越折腾越痛苦,受罪的还是你。”方武悠闲的坐在铁锅上,说着冷酷的话声。
"爷爷死也不会放过你......”
曹满愤恨的骂了一句,之后再也没有力气出声,稀薄的空气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粗重的喘息声也渐渐开始放缓。
察觉到铁锅下渐缓的动静,方武嘴角带出一丝阴毒的冷笑。
该死的杂碎,之前仗着有段虎的相助就敢在方爷面前耀武扬威,害得我颜面扫地,不弄死你怎么消得了方爷心中的怒气?
闷死你算你捡了便宜,否则依着方爷的性子,我非将你剥皮抽筋点天灯不可,看你还敢不敢和冷曼那个贱人眉来眼去!
这时铁锅下微弱的动静终于归于了宁静,方武凝神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之后放声一阵狂笑,人也从铁锅上走了下来。
就在这时,数点寒光顺着老龙寨飞射而来,"嗖嗖嗖......”直袭狂笑中的方武。
方武脸色一变,闪身撤步,身形一转让过了射来的寒芒,不及观察一下情况,眼前黑影闪动,三根弩箭近在咫尺。
"啪啪啪!”
方武双手挥动,将弩箭一一打落在地,正待找出偷袭之人,突然间脑后恶风传来,混铁棍当头砸下。
闷哼一声,方武俯身后撤,几个跳跃窜到远处后定睛一看,身前冷曼、海子怒目而视,虎千斤则一把掀开生铁锅,救出了下方的曹满。
"耗子,耗子你怎么样了?”虎千斤晃着曹满的肩膀大声呼唤着。
此刻曹满双眼翻白脸色极差,嘴里的舌头都耷拉了一截露在外面,瞅那样子,跟只蔫了的公鸡似的奄奄一息。
呼唤几声无果,虎千斤焦急了起来,"海子,小曼,耗子好像不行了,你们快想办法救他!”
海子一皱眉,这种情况他也没经历过,何况自己又不是郎中更不是大夫,咋救人?
冷曼经验丰富,随便一瞥就能瞧出个大概,只是......
"阿姐你先别急,耗子是因为缺氧造成了窒息,情况虽然危险,但救他的法子不是没有......”说到这,冷曼犹豫了起来。
"小曼姐,有啥法子你赶紧说啊,晚了耗子非蹬腿见阎王不可!”海子急着问道。
冷曼咬咬牙回道:"只要给他做人工呼吸,应该就没事了。”
"人工呼吸?”
海子一听眼睛瞪大了三圈,啥玩意?好新鲜的词儿,打从娘胎出来还是头一次听过。
看看虎千斤,对方摇摇头表示不懂,在回头瞅瞅冷曼,哟!这大姑娘,咋转眼脸蛋红的跟个熟透的红苹果似的。
"小曼姐,啥是人工呼吸?”海子摸着脑门不解的问道。
一句话,冷曼脸色更加臊红了起来,"就是嘴对嘴把气输给对方......”
这一解释,虎千斤的俏脸腾地一下也臊红了起来,海子则斜抽着嘴角,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来新词儿没好货,之前的死拉拉,现在又是人工呼吸,听着新鲜,但意思却污糟糟,都能污黑纯洁的心灵。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看着冒着白沫子的曹满,是该救呢还是不该救呢?
人命关天,不救不行!
海子挺身而出,"阿姐,论资格论辈分,属你最大,这个艰巨的任务不如交给......”
话还未说完,虎千斤臊着红脸就是一巴掌,说啥呢?未出阁的大姑娘能做这龌蹉事?赏你一记烧饵块吃!
海子捂着脸上的五指红印苦巴巴的看向了冷曼,"小曼姐,听说你和耗子......”
冷曼眼神寒光一闪,挥巴掌也来了一下,去你丫的,还让姑奶奶啃猪嘴?姑奶奶赏你一座五指山!
海子委屈的捂着脸,我的两位姑奶奶,啥事啊?至于这么狠的打脸吗?难道救人还错了嘛,海爷爷就想问一声,救人有错吗?
海子老大不乐意的憋着气,虎千斤和冷曼觉得也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冲动了点,一不小心就发挥了女人的特权,现在想来多少有点惭愧。
虎千斤对视了一眼冷曼,目光短暂的交流下,二人拿定了主意。
"海子......”虎千斤歉意的唤了一声。
"啥事?”海子闷闷的回道。
"刚才是我们不对,不过我和小曼都是大姑娘,这种事不适合我们来做,不如你来救人如何?”
刚开始海子边听还边点头,对方的歉意他一百个受用,谁知话锋一转......
海子浑身一抖,鸡皮疙瘩掉落一地,可以啊我的阿姐,姑奶奶!这么损的法子亏你想的出来,让海爷爷和耗子干那事,你咋不让我去啃猪嘴?
这话换做他人来说,海子非一顿老拳招呼上去不可,但面对雌威赫赫的虎千斤......
"呃,阿姐,我不是死拉拉......”
海子用最简洁易懂的话阐明了内心的挣扎和不满。
"说啥呢?让你去救人又不是害人,亏你一个爷们,臊不臊?”虎千斤不悦的说道。
海子满头冒黑线,喂,够了!爷们咋了?爷们就要嘴对嘴吗?这种带拉拉倾向的爷们,海爷不当也罢!
这时冷曼也说了话,"海子,快点,晚了耗子就没救了。”
海子欲哭无泪,姑奶奶,放了海子行吗?早知道事情会如此,海爷当初躲家里睡觉多好?
左右为难之下,海子眼珠瞪几瞪,牙关咬得嘎嘎直响。
罢,罢,罢!
好汉被逼上梁山,今儿个海爷爷为了救人,也当一回梁山好汉!
心里百般不愿,但最终海子把心一横,连运了三回老气,随后俯身慢慢把嘴凑了过去。
耗子诶!海爷这回真被你害惨咯,记得下辈子你做牛做马都要还给我......
呸!不是用嘴来还,更不是那啥啥,你要敢啥啥的话,海爷现在就掐死你!
刚要下嘴,忽然身旁黑影晃动,随后传来三声不同的叫喊。
"啊哦,啊哦......”这是阿亮的驴叫。
"哞,哞......”这是老青的牛哞。
"汪,汪......”这是大黄的狗吠。
海子一愣,转头看去,身旁阿亮、老青、大黄分别眯笑着贼眼,目光炯炯的看着地上的曹满。
我去!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海爷还没下嘴,牲口就来凑热闹?
海子正待发火,谁知阿亮往前挤搡一下,直接把他顶了出去,接着大黄和老青上前一围,占据了所有的空间。
奇怪的是,以往对立仇视的三牲口,此刻格外亲近和睦,没有了争斗,有的只是惊奇和兴奋。
阿亮摇摇驴耳,大黄,老青,过了这村没这店,现在不下手将来可别后悔。
大黄伸着舌头,亮子,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耗子喝过你的黄汤,吃过你的驴瘪?
阿亮歪嘴一笑,骗你是孙子,那滋味老爽了,不信你也来试试?
老青哞哞两声,谁都别争,我先来,让青爷先过瘾!
大黄急了,喂,就你这牛坨,一泡下去能把耗子淹了,还是我先来,我体型小分量有限,爽完后大家都有的乐。
阿亮打着圆场,别争了,机会千载难逢,不如大伙一起上!
大黄、老青一听,笑开了颜,随后三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