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批发行的店员全是本地地道yn人,时间不早了,他们全都回了家。王福贵疲惫地拉过一把椅子,重重地坐下来。他拿过桌上一本记录当天货物进出的账本,精神马上又振作起来,身上的疲劳一下没了影子,他坐直身子,仔细查看起来。
最近两个月,福贵批发行业务量猛长,生意出奇地好。原先是布匹最好卖,国境那边认识和不认识的老板,听说福贵批发行掌柜是国内过来的人,一个个乐意把货物往他店铺里送,货款不急,卖完货再结账。那段时间,王福贵每天忙着把布匹批发给蜂拥而来的零售老板,柜台的抽屉里塞满了钞票,他天天乐得合不拢嘴。
不久,五金电器后来居上,内地的老板争相把货品源源不断发送过来。电风扇和机电卖得最好,五金日用品也很抢手。别看电池、电筒、电珠、电笔和铁钳、铁钉、螺丝、螺帽……这些不起眼的小物件,利润很高,销量又大,最赚钱。
夜已经深了,夜虫在窗外热闹地欢唱。
王福贵嘴角浮起微笑,他喜滋滋地翻看账本,心里盘算着,照这个生意势头做下去,不出两年时间,他就发财了。他心里得意地沉醉在美滋滋的幻想中……
巴查看看福贵批发行门外没有人,拿起准备好的一桶东西,蹑手蹑脚出了门。他避开路灯投下的光线,紧贴着街边的墙根向那辆货车移动。到了货车跟前,他紧张地左右探看,福贵批发行店内亮着灯光,店门紧闭,此外没有发现什么情况。他猫腰弓背,快步窜到货车车厢后,迅速掀开一角帆布,手撑车卡边沿,纵身轻轻一跃,手持提桶跳上车厢。
车厢内留有一两个人的空间,其他都密密麻麻堆满了塑料用品,码得很整齐。巴查脸上掠过一丝冷笑,他把提桶放下,蹲下身,取出火柴,准备点燃桶里的柴油。
突然眼前扑来一阵风,他觉得很惊异,手吓得一抖,火柴熄灭了。他惊讶地抬头看,一个人影窜到他面前,不容他发问,脸上和脖子上就着了好几拳。巴查痛得失声叫起来:
"哎呦!你是谁?为什么打人?”
对方见他喊叫,不吭声,继续在狭窄的空间里对他下手,拳头雨点似的在身上锤砸。
"哎呦!痛死人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人?”
王福贵正在微闭眼睛幻想着发大财的情景,店门外突然惊起的嘈杂声把他吓一跳,听声音,好像有人在打斗。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在门外打架?他二话不说,合上本子,连忙拿起桌面上的手电筒,拉开店门冲出来。
他用电筒光照向货车,车厢上果然有动静。
"谁在车上?谁在车上干什么?”王福贵紧张起来,大声问道,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车厢马上静下来,没有了声响。
王福贵把电筒光定格在车厢上,注视着货车,提高音量,严厉地喊道:
"谁在我货车干什么?快下来?不然我报警了。”
话音刚落,货车一侧的帆布被人掀起,两条人影从车厢窜出,往地面跳,然后敏捷地贴着墙根往往外跑,很快就消失在昏暗的街口。
王福贵用电筒光追着他们逃跑地方向,大声叫道:
"你们是谁?偷了什么东西?快停下,快停下……”
情况不明,他不敢贸然去追贼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偷去了多少东西?王福贵急忙调转电筒光,光照下,帆布被人掀开两个豁口。他紧张地跑向货车,掀起帆布往里打光照。
咦,车上还有人?白晃晃地电筒光下,一个人搓着眼睛,举手臂遮挡电筒光。
王福贵连忙问,问得像连珠炮似的:
"你是谁?你们在车上干什么?是不是偷东西?”
"阿贵,是我。贼人跑掉了?”
王福贵听出是邻居巴查地声音,不解地问:
"你是巴查?你在我货车上干什么?刚才跑掉的两个人是什么人……”
巴查贼溜溜的眼睛一转,对王福贵说:
"阿贵,好险啊!我出门拿东西,看到你货车上有动静,我好奇地过来看,没想到果然有两个贼人在偷你的东西。他们发现我了,对我发起袭击,我头上脸上挨了了不少拳头。你看,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夸张地弄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撕牙咧嘴地样子,冲王福贵瞪着红红的眼。
王福贵恍然大悟,连忙说道:
"就是刚才逃跑的两个人?他们敢来头我的东西?真是胆大包天了,做贼偷东西竟敢偷到我的福贵批发行来了。”
巴查故意问道:
"你怎么让他们逃脱了?他们是来偷东西的?要把他们送公安局,罚他们的钱……”
"好了,你下来吧。他们是空手逃跑的,估计没有偷走什么东西?”王福贵不耐烦地说。
巴查冲他说道:
"你先闪开一下,让我跳下来。要不是我发现得快,他们说不定就偷走了你的东西。”
巴查侧身跳下车厢,手里还下意识提着那个小桶,桶里的柴油泼了出来,散发一股浓浓的柴油味。
王福贵见了,吸吸鼻子,奇怪地问他道:
"巴查,你不是来抓贼人的吗?怎么手里还提着柴油桶?”
巴查才发现自己的失误,他沉吟一会儿,尴尬地笑笑,说:
"我出门拿东西,见贼人爬上你货车,直接就追过来了,东西忘了放,还被他们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