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杜先用力地把报纸抖得哗哗响,愤怒地说:
"这个狡猾的狐狸,改头换面躲到新加坡的海岛上,他真以为我们找不到他了?只要知道他的下落,就不怕找不到他。”
翻译犹豫地说:
"这个海博士买了这个海岛,还经营着这么一大片的椰林庄园,雇了一个小队的保安人员。我们要上岛去找他,恐怕不容易。”
孟杜先信心十足地说:
"我们不要急,先掌握他的情况。只要找到他的行踪,什么都好办。这个半边耳很贪婪,他可以改名换姓,变换身份,但是,人的本性不会那么容易改变。我们了解了他的情况,找到他的软肋,再想办法把他引出来……”
翻译继续寻找各地有关海博士的消息报道。这个半边耳,自以为逃离了越南,躲到国外,隐居了近两年,就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贪婪的本性使他坐不下去了。海岛东面新建港口,征用附近的大片林地进行开发。半边耳看到了发财的机会,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以海博士的身份四处活动,出席一个又一个当地名流的会议。地方报纸上有很多他的报道,还有不少记者对他家世进行挖掘……人们普遍认为,海博士是一个在越南创业成功的爱国企业家,衣锦还乡之后积极参与家乡建设,热心参加地方各种活动。
孟杜先早年在部队训练的时候学过英语,虽然英语会话不熟练,但是,还能看懂英语报道,他一边浏览翻译收集起来的有关半边耳的消息,一边在本子上列出他的行踪,从中寻找半边耳的情况。突然,一则新闻跃入他的眼帘——《海博士三进凤岭村,杜家人怒掀宝马车》。报纸新闻报道说,半边耳下了死决心,要从新港口一侧的凤岭村杜家人那里盘下一片二百多亩的土地,但是开价很低,杜家人非常生气,血性方刚的年轻人愤怒地把他的宝马汽车给掀翻了。
报纸还配上一幅照片,半边耳的宝马像一只王八四脚朝天卧在路边,周围全是愤怒呐喊的当地群众。
孟杜先一边在本子上写写划划,一边想着主意。
"阿弟,你认识凤岭村那边的杜家人吗?”孟杜先认真地问翻译。
"认识,村长的四弟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在大马合伙贩卖过咸鱼。先哥,我们要寻的人是半边耳,你找杜家人干什么?”翻译不解地问。
"半边耳很贪婪,他一旦看到有巨大利益,他是抵挡不了诱惑的。我们就利用他的这个本性,从杜家村人那里做文章,想办法接近他。”
第二天,孟杜先买了一大块黄牛肉,还带上一箱好酒,特意给村长捎上很多礼物。村长一家看到这么多好东西,非常热情,主客谈得很投机。孟杜先也不客气,把村长一家当成自己亲戚一样,显得很有亲缘,他亲自下厨,整了一个当地人最喜欢吃的椰浆咖喱牛肉。这一来,村长觉得这个先哥很投缘,主客更加亲密了,一桌人一直喝到深夜。
末了,孟杜先轻描淡写地说:
"大哥,你们杜家人赶上好时机了,政府开发新港口,你们这里的土地价格一下子飞涨起来,大家坐着等发大财了。”
村长四弟抢着说:
"先哥,不瞒你说,政府在我们村西建设新港口,我们这里就增值了。可是,富人越有钱越抠门,那个海老板想买我们杜家村的林地,他和我们见了几次面,但每次见面谈判都毫无结果,他总是想压低我们的地价。村里的年轻人生气了,把他的宝马坐骑掀到公路边。”
孟杜先故意问:
"你说的是哪个海老板?是海岛上种植椰林的海博士吗?”
村长连声说:
"对,对,就是他。这个人是近两年来冒出来的社会名流,听说他在海外创业发了大财,回国后显得爱国爱家乡,我们这里无论什么地方有活动都少不了他,到哪里都装出一副对社会热心肠的样子。可是,经过这次买卖土地,我算是看透这个人了。他有钱,但是非常吝啬,给我们的开出的价格低得很……说到他,大家心里不痛快。来,不说他,我们喝酒。”
孟杜先端起酒杯,陪着村长一饮而尽,喝完酒,他做出惊讶的样子,说:
"真是那边海岛上的海博士?这个人我认识,我们有过交情。大哥,他给你们出什么价格?如果地价不合理,我来帮你们,肯定可以把林地的价格提高起来。”
杜村长听了还没反应,他四弟就抢先说:
"先哥,你真认识这个吝啬的海老板?那太好了。他们都说,海老板很有钱,早年他在国外做很大的生意,很风光。衣锦还乡以后,他热心家乡建设,到处参加社会活动,做了不少慈善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给我们提高地价。要是你跟他认识就好办了,你给他说说,我们凤岭村杜家人把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土地买给他,他怎么也得考虑我们以后的生活。按照他给我们开出的地价,跟目前的行情比,就不合理了。既然他是你的朋友,你告诉他,只要他把地价合理地提高了,我们就把土地买给他,不买给别人。”
孟杜先满脸堆笑地说:
"那是自然。我们是兄弟,我能不帮弟兄的忙吗?说起来,这个海老板早年跟我一起做过生意,大家的交情不浅。他为人的确抠门,但不至于把你们的地价压得这么低呀?是不是你们和他出现什么误会?”
村长不满地说:
"我们要卖地,他要买地,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我们杜家人很讲理,跟他好话好说,有什么误会?”
孟杜先爽朗地笑着说:
"没有误会就好。这样吧,我去跟他说,杜家人这片林地比邻新港口,只要港口建起来了,这里就是寸土寸金的好地方,发展潜力很大,非常值钱。他没有理由不提高你们的地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