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一群失去自由的狗

    

    深夜2：00，科乐美私立医院。

    荒川望成功的进入了血库，而在那个白色冰冷的房间内，梅伦斯早已等待着，看来他早料到荒川望会来这里。

    没办法，时间不够他们转移血库的存量，这里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虽然没了血液可以用钱搞来，但短时间内他们凑不到那么多的血。

    “既然你能够来到这里，就说明那个武士死了吧。”梅伦斯看上去有些狼狈，那身黑色的礼服破损了好几处，圆顶礼帽也不知所踪。

    “是啊，死得不能再死了。”

    从袖口里滑入了几张纸人，荒川望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了。

    似乎是看到了荒川望手中的不死斩，感受着上面的瘴气，梅伦斯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武士要你的这把刀了，它闻上去很不吉祥。”

    “吸血种也讲究吉祥？”

    荒川望乐了，脑补出了一个个尖牙利嘴的吸血鬼拿着鞭炮和春联手舞足蹈的样子。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有把握能够杀掉你。”梅伦斯叹了口气。

    “那现在呢？”荒川望问。

    “我一个人已经杀不掉你了。”梅伦斯说，“自从我从食尸鬼变成吸血种以来，你不是我见过最强的人，但却是我见过的实力提升最快的人。”

    “协会的人在哪里？”荒川望不打算跟他废话。

    “他们暂时很安全，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把人交给你，你放我们离开日本，如何？”梅伦斯说道。

    他抛出了诱人的条件，交还人质，离开日本，也就代表着他们会远离这场鬼门之争。

    共存会与妖魔的计划败得愚蠢，一败涂地，即使是看重同伴生命的梅伦斯，也失去了包括梅川一夫在内的四个人，荒川望没能在废弃大楼内找到共存会的人，是因为那几个人正在中心搜寻毁弃者的下落，毁弃者的爆炸让他们的血肉与妖魔的血肉混杂在了一起，没人看得出来爆炸中心那堆血肉的原本样貌。

    梅川一夫甚至没有怨恨荒川望，因为他知道怨恨是没有用的。

    荒川望活了下来，也就代表驱魔协会那边已经知道了共存会的背叛，散落在各地充当眼线的驱魔人会赶回来，虽然他们普遍实力不怎么样，但是也架不住这些人中还有几个实力高强的驱魔人，而且根据梅伦斯的情报，东京内还有一家驱魔家族没有前往富士山，再加上荒川望手中的那把危险的刀，他决定暂时离开日本。

    “反正我们能够继续待下去的资本已经没有了。”梅伦斯诚实地说，“想想吧，你并没有出事，反倒是妖魔们几乎被一网打尽，我们这边也损失惨重，这个结果对于驱魔协会来说是好的不是么？”

    “理由。”荒川望说，“给我个理由，为什么要背叛？”

    “很简单，因为驱魔协会没法给我们想要的东西。”

    “让你们变回人类？”

    “错，”梅伦斯说，“虽然我们想要变回人类，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知道吸血种的来历吗？每个吸血种，实质上都是由食尸鬼转变而来，所以我们每个人本质上都是已经死去的人，就算能够变回人类，我们也会成为一具干枯的尸体。”

    “这跟你在驱魔协会的时候说的可不一样啊。”荒川望说。

    “你们的会长愿意相信我们，是因为他知道这世上的确有某些方法能够让我们变回人类，而且是以生者的姿态。但那些方法早已失传，只有在埃及的阿特拉斯山脉地下的人才知晓这些，那是魔术协会三大部门之一——阿特拉斯院，但没人能够找到他们，所以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回归常人的目标转移到自由的方面上面。”

    “自由……？”

    “没错，自由，还记得我说过的东西么，我们之所以和其他吸血种不同，能够自由地行走在阳光之下，是因为签订了《爱尔奎特条约》，那是一名强大的吸血鬼，纯白的公主，猎杀着嗜血的同类，作为能够融入正常人生活和不被她杀死的代价，我们向她起誓不会袭击人类。后来我们建立医院用金钱来换取赖以生存的血液，但条约的副作用也开始显现，我们发誓不会伤害人类，但是条约对于‘伤害’这个词的判定太过严格，即使心中存有念头，也会被条约所惩戒。”

    “这不是挺好的么？”荒川望嘲讽，“以后看到人就没想法了，说不定以后连血都不用吸了。”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梅伦斯没有理会荒川望的嘲讽，“但你知道么，圣人之所以是圣人，不是因为他们心无邪念，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把心里的哪怕很微小的邪恶付诸实际。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样的，无法袭击人类，承受某些邪恶念头所带来的惩戒，这作为异类的代价，我们能够承受。我们能够约束自己的行为，那人类呢，我们遭受人类的攻击却不能还手，不管是被人用怎样的方式伤害，我们都没法做出任何反应，像个有生命的不倒翁一样，不会倒下，但却会感到疼痛。”

    梅伦斯：“被你杀死的梅川，前年他的妻子被人杀害了，犯人是一个混迹在社会上的渣滓，那天晚上梅川的妻子去了一趟便利店，就再也没能回到家，而杀害梅川妻子的凶手却能在十年之后出狱，如果表现好，说不定出狱的时间还会往前再推，而梅川虽然拥有吸血种的力量，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犯人出狱，然后过上新的人生，他无法通过任何方式进行报复，任何被条约所判定的伤害人类的行为，都会被惩戒，那些我们沐浴过的阳光，会转化成最为剧烈的痛苦作用在我们身上……明白了么，我们对人类构不成威胁，只不过是被拔掉了牙，还被拴住铁链的一群狗，我们想要的只是能够保护自己，不被驱魔人，也不被人类所伤，那些敢于伤害我们的人，我们能够对其进行报复，这就是我们想要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