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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枯树丛生的边境,便抵达西洲的地界,高低起伏的山丘,寸草不生的荒原是西洲天然的屏障,若无常年行走人指引,任何人都难以穿越这片荒原
齐风等人也不敢独自行走,便停在两地相交的边界线处,等待西洲前来接应的使者。
从日出一直等到日头快要下去时,仍未瞧见西洲使者的影子,军队中渐渐开始人心烦躁起来,面对未知的恐惧进一步加深。
两国交接,此乃大事,约定好的日子,不应该不到,若是迟了,可是对一国不尊,实属大忌。
齐风瞅了瞅昏沉的天,正准备吩咐原地扎营,便听见楚昱在叫他。
“齐将军?齐将军?”
齐风连忙策马行到车窗旁,询问,“殿下,有何吩咐?”
楚昱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来,满眼惊慌,“齐将军,是不是有人来了?好多人,是西洲使者来了吗?他们什么模样的?”
齐风皱眉,四周眺望一番,回,“殿下,还没有来,估计得明天,末将准备原地扎营。”
楚昱喃喃自语,“来了阿,你没听到吗?好多好多的马蹄声,大概有十多匹马奔向这里,快了,就快要到了。”
齐风再次眺望,瞧见远处山丘出现几个黑点,朝这这边移动,本慌张的随行士兵瞧见来人,兴奋许多,甚至朝着远处招手。
“殿下,西洲使者来了。”
“长什么模样?”楚昱勾头往山丘那边看,好奇又害怕,“听说西洲人长的人高马大,青面獠牙,有三头六臂,吃人肉,喝人血。”
齐风弯弯嘴角,“殿下放心,西洲人和中原人相差无二,那些都是人们虚构的。”
楚昱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黑点靠近,有十来人,皆骑着高头骏马,身着颜色鲜艳的马裤短褂,上头编织着眼花缭乱的花纹,额头绑一金丝镶边的黑带,腰部挂一佩剑,面容清秀,
澧朝二年,天现异象。
晴空白日里突然风起云涌,堆积成山,翻滚如浪,此起彼伏,聚于正空,形若漩涡,人仰望苍穹,只见龙首龙尾,傲游于漩涡之中,待定睛一看,狂风乍起,遮天蔽日,天地陷入混沌。
飞沙走石,掩人耳目。忽而,雷电大作,于混沌中劈开一片天地。随之,风散沙落,待一看,阴云密布,天昏地暗,大雨倾盆,久久不歇。
长乐宫内,人满为患。一盆接着一盆血水泼洒于宫门外,混入雨中,竟不曾稀释,反而聚成一团,凝结成像。
凤头蛇身,四不像。但若有人倒过来侧看,便会瞧见一张牙舞爪的龙,与漩涡中盘旋的巨龙竟有几分相似。
“皇上!舒妃娘娘难产,怕是要一尸两命!”太医慌慌张张禀告。
宣德帝脸色一沉,猛拍茶几,“舒妃和皇子但凡要是有个万一,你们太医院都别想活了!株连九族!”
太医一个哆嗦,“是是是。”连滚带爬,又爬回去继续抢救。
舒妃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如今有了皇子,更是千般宠爱,听闻,皇上私下里还想立舒妃肚子里的皇子为太子。这若是有个万一,怕是真的要脑袋搬家,血流成河。
屋外的雨越下越甚,如同海浪倾倒平原,企图将亭台楼阁悉数淹没。
随一惊天响雷,帘子里传来一嘹亮的哭声。
时年,舒妃娘娘诞下一皇子,母子平安,皇子排行第七,名为楚昱,意为阳光,望雨过天晴。
可惜天公不作美,大雨连绵,连下五日,庄稼淹没,水位抬高,恐有祸端。
邳州,端州,蕲州,靖州,江州,南部五洲,连连告急。
适时,钦天监上谏,“五日前,臣曾夜观天象,发现天象大变,帝星暗沉,煞星突现,风起云涌,怕有灾星降生。”
“五日前?”宣德帝不屑嗤笑一声,“五日前的事,你今日来禀告?究竟有何居心?!”
“臣不敢。”钦天监道,“煞星突现,几百年未曾有之事,臣也不敢断言。而如今,天降异象,灾祸不止,种种表明,断是那灾星降生!”
宣德帝冷笑,“那依你所言,谁是灾星?”
钦天监目光炯炯,“七皇子,楚昱。”
宣德帝骤怒,抄起奏折砸向钦天监,“胡言乱语,七皇子乃天命所生,皇室血脉,岂容你胡乱造次?!”
“臣不敢,但。”钦天监视死如归,全然不顾那奏折砸出的血窟窿,“天命不可违,臣既奉命查看天象,便不敢隐瞒详情,灾星已出,天下动乱,朝堂更替,民不聊生。臣恳求陛下勿要逆天而行!否则,灾祸频发,国将不国。”
“造次!”宣德帝怒指钦天监,“是谁指使你诬陷七皇子?说出来,朕饶你不死!”
“没有!”钦天监决然道,“无人指使,臣也不曾诬陷,七皇子便是那煞星,终将带来毁灭。臣不愿看澧朝遭此劫难,遂愿意以性命作为担保,臣今日所言句句属实!”
“反了!”宣德帝勃然大怒,“来人!钦天监以下犯上,妄议皇子,不知悔改,罪不可恕,拉出去砍了!”
侍卫架着钦天监两条胳膊生生拖了出去,大雨磅礴中回响着钦天监最后的警告,“皇上!逆天而行,终将民不聊生,国将不国阿!皇上!三思阿!皇上!”
刀起刀落,人头落地,暴雨更甚。
随后,暴雨又下了三日,街道的水位已经高至腰部,若有奏折,急报,都需趟河而行。
报!报!报!
一日接连三封急报,端、邳、江三州,河坝塌陷,水漫金山,哀鸿遍野,死伤无数。
群臣冒雨趟河,聚集金銮殿外,以死进谏,要求处死七皇子楚昱,以平天祸。
舒妃娘娘得知,不顾自身安危,托着羸弱病躯,跪于御书房外,哀求放过七皇子一命。
宣德帝左右为难,于御书房内坐了整整一日。舒妃乃是他挚爱,舞女出身,无依无靠,宠冠六宫,又诞下皇子,难免遭人嫉恨。遂当日,钦天监所言,他半信半疑。
现如今,灾祸频出,即使不信天命,也拗不过群臣进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