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木长亭入了坐,又让掌茶弟子给她沏了茶,待她饮了茶水之后,花漾换了个坐姿,这才浅声开口道:“一路辛苦。”
“身为黎山弟子,此事便是长亭分内之事。”木长亭回道,并未居功。
“金氏家主致谢之事便罢了,这本也是黎山分内之事。”花漾道,她不经意的用手扶着额头,似乎身子更乏了:“至于当面求见之事,明日再言。”
封都金氏,一个以金矿起家的氏族,她略有耳闻。
看着花漾似乎确实不适,木长亭也不好再久坐,不过对于金不耀的不满,她必然还是要说的,所以便开口道:“掌门身子欠妥,长亭本不该再扰了掌门清修,但有一事,长亭却不得不言,还请掌门见谅。”
“但说无妨。”花漾开口道,木长亭处事向来也算稳妥,在木字一辈中也算是个出类拔萃的弟子,她有事要言,那便必然不是什么鸡毛蒜皮之事。
“我们黎山弟子,行事向来方正,最忌心术不正之徒。掌门好意让长亭去解了金不耀一干人等的困境,其他人十余人倒是感念黎山,行事也规矩,但那金不耀却委实可恶,眼神不净便罢了,出言还极不妥当,与我们黎山并不相合。长亭认为,此人应当尽快遣下黎山才是。”木长亭道,客观而又平和,看出什么私人情绪。
木长亭口中说的‘行事向来方正’这六个字,让花漾端着茶水的手不由得一停顿,她看了看木长亭,又看了看手中的茶水,这才开口问道:“如何眼神不净,出言不妥?”
虽然她未接触过金氏家主,但能成为世家家主,怎么说也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言语自有几分藏之人,木长亭那般说,她自然是有几分生疑的。
被花漾这般看着,木长亭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自在,想着她不能耽搁掌门休息,还有要事要说,便稳了稳她的心神。
“他们自己错过了天梯,又擅自入了盘龙绕,长亭接掌门指令去往盘龙绕救出被困之人,在救得金不耀等人之时,其余人颇是感激,唯独金不耀对黎山颇有微词。而且他对长亭眼神冒犯便也罢了,在路遇花漾师叔之时更是放肆,还异想天开。”木长亭道,仍是那般平和,说着便起了身朝花漾行了礼,这才接着道:“还请掌门明思。”
木长亭不是个巧言令色之人,她会这般开口,必然是确有其事。敢对黎山有微词,还敢对花笺放肆,这金氏家主还确实是个没脑子的。
原本她还想着如何利用一下这金不耀的,不过现在她改变主意了。用人要用的顺手,若是手中的刀太钝,还要自己尽力挥刀,那还不如不用。
“既然如此,同金不耀一同而来的那些世家子弟便先观其品行,再决定是留是遣,那金氏家主便择日遣返,你将此事通传掌山执事吴秋舫,你配合他行事即可。”花漾开口道,当即便对此事做了处理和安排。
“长亭知晓,这便去做安排。掌门为了门中之事操劳,也要多加休息才是。”木长亭道,倒是出自真心,毕竟花漾这般安排,她还是极为满意。
花漾朝木长亭点头示意,算是知晓,木长亭见之,便速速离开了倚玉院。金不耀这种人,她自然是早处理为好,免得让更多黎山弟子见了心中不畅快。
西山院中,花念将花笺请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中,而后亲自动手泡了花笺平日里最喜喝的君山银针,这才在花笺身侧坐了下来。
花念此举倒是极为用心的,在邀花笺前来西上院之前,还特意询问了明澈花笺的喜好。
“花笺师妹,你可知道晓异族的霁雪之泉?”见花笺喝了茶水,脸上又有了满意之色,花念这才开口问道。
“霁雪之泉,生于异族忘乡,悬于苍渊之巅,百年可得一滴,一滴便可使人枯骨生肉,化无形为有形。”花笺回道,倒也并不隐瞒。
原来异族之中还有这么一样东西,宝丘算是又涨了见识了。花笺姑娘可真是个活宝藏,随便挖一挖,都是宝贝。
听到花笺这般说,花念心下一喜,原来花笺师妹真的知晓霁雪之泉的事情,她目光热切的看着花笺道:“师妹可知如何可取那霁雪之泉?”
“需用青陽净瓶方可取得霁雪之泉并不失奇效。”花笺回道,霁雪之泉之事,是她曾度化异族一个男子,并救了那男子心爱之人时,那男子同她说的。
那男子后来送了她一滴霁雪之泉,她虽接受了那滴霁雪之泉,但她却用秘法之术将那滴霁雪之泉用在了那男子和他心爱之人身上,那男子和他心爱之人也因为那霁雪之泉而重获新生。
听着花笺一一说着霁雪之泉的事,花念脸上的喜色越发的明显了不少,如此说来半世便有救了。
“多谢师妹告知。”花念道,连说话都带着几分欣喜。
“这般便言谢,你倒是谢的早了些。”看着花念脸上的喜色,花笺将手中茶杯放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淡淡开口道。
“为何…”花念听言,脸上瞬间便失去了颜色,她想问清为什么,但说了两个字却又不知道如何问起了。
是啊,那霁雪之泉生的险峻,百年才得一滴,异族之人必然极为重视,哪里是那么好取得的。半世为了她差点元神尽毁,所以但凡是有关能够救得半世的信息,她心中便是生出希望,可到底是她高兴的太早了。
“你倒也还没乱了心智。”看着花念的神色,应是清楚了她为何会说她谢得太早的原因了,“你的修为到不了忘乡,更到不了苍渊之巅,而且便是你倒了苍渊之巅,你也拿不到青陽净瓶,世间仅剩的三只青陽净瓶都在异族之王手中。”
花笺越是开口,花念的脸色便越是苍白,倒真的是希望越大,失望便也越大。
扎刀子一事,花笺姑娘还真是从不失手,这一刀又一刀的,看的宝丘都肉疼了,偏偏花笺的性子就是如此,她说话的又是事实,便是别人想反驳,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辛亏她被扎刀子的时期已经过去了,不然她铁定比这花念姑娘还要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