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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姐,你怎么不早说?”临普有些着急地扶住苑詹正因不住咳嗽而颤抖的双肩,“我这就去禀告夫人。”
“哎,回来!”苑詹一把拉住临普的衣袖,将她按了下来。
“怎么,小姐,你身子这样不适,就不要勉强了。”临普看着苑詹苍白的脸色,有些心酸。
“不是我要勉强,本来我来权府,就是客人,这事叫我怎么说的了……”
“小姐!”临普没想到苑詹会用这个理由,一时间情绪有些失控,声音也大了些。
权夫人那桌停止了谈话,几名大人一齐将目光投了过来。
苑詹畏缩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身形一滞。她连忙伸手将临普拉了过来按在椅子上,又朝权夫人笑一笑:“无事,姨娘,只是太久没见了,临普她……”
“好好,你们聊。”
权夫人“呵呵”笑着继续与苑詹的父母讨论起来。
“我方才拜托你什么来着?不是说不让你说出去吗?临普,”苑詹扯着她的手苦求道,“你难道要让小姐求你吗?”
临普语塞。
“若是能够不勉强的话,我也不想这样消磨自己的身体强忍,可你瞧,”苑詹示意临普举目四望,“这厅中所坐众人,与权府均是互有所得,只有我家,坐在这里格格不入,其中什么原因,你在我家从小长大,不会不知道吧,咳咳……”
看着苑詹这样痛苦,临普默然地向她身旁靠了靠。
确实,苑詹家道中落的很没有理由。
随着世道一落千丈,确实不能让人服气。
苑詹本就疾病缠身,因此又失了底气。去哪里做什么都要跟着她精明的父母的指示。
就比如让她一直忍到现在的事,搁着临普看来,都觉得荒唐得很。
原来苑詹咳了这么半天,不是因为她身上的病,而是由于这权府立春宴会上的饭菜。
“不知为何,其他人好像都没有吃出那种奇怪的味道,就我一个人有反应似的。”方才苑詹拉着临普走到次席时偷偷说道。
“我刚刚没有来席,也没尝过你说的那种味道。”临普怎么想也猜不到究竟是什么让苑詹能一直咳到现在。再者,就如苑詹自己所说,既然有怪味道,这么多人吃到现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其实味道也不是很重,但咽下去后有点呛。”
“呛?是不是油烟太重了?”临普猜测地问。
“不知道,”苑詹撑着脑袋,仍然在小声咳嗽。
“所以小姐,为了能将事情议妥,连饭菜让你身体不适都不能说吗?”临普觉得荒谬,她低声询问。
“刚刚我偷着和母亲讲了,但她训斥了我一顿,大致意思就是,姨娘准备这顿饭,肯定花了心思,轮不到我来提意见...再者母亲一口认定是我自己体弱有咳疾,不是饭菜的问题,所以...”
“所以就忍着?”临普有些心疼地扶着苑詹的手腕。
“毕竟有求于人,许多事情就得受些委屈,今日又是立春,这府中一派和气,我若是突然站出来说饭菜有问题,那可就...咳咳...”苑詹的脸色愈发苍白。
“你可真是个糊涂小姐。”临普又心疼又无奈,想了一会儿后说,“你就说想与我走走,不在这宴会上待了,如何?正好也别吃这饭菜了。”
苑詹犹豫地问:“能行吗?我的父母会不会...”
临普有自信,她想起权夫人拜托自己的事。
相信至少这几天,权夫人会帮着她说话的。
“夫人,我带苑詹小姐去府中赚赚,顺便,”,临普起身,故意贴着苑詹的父母说道“小姐咳得这么厉害,这一厅的人都为小姐挂心呢。”
苑詹的父母对视了一眼。
权夫人笑着摆手说:“务必照顾好苑詹小姐,透透风也是好的。”
临普对苑詹笑了笑,两人一道行了礼。临普扶着苑詹的手绕开一桌又一桌的宾客,走向厅外。
临普不自觉地瞟了一眼权之逡刚刚坐的位置。
空空如也的一张桌子,方才的三个人竟一个都不见了。
临普皱皱眉头,带着不住咳嗽的苑詹走出了宴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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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雀跟随小卓隼一同来到了后厨灶房。
刚刚她好说歹说,总算是让小卓隼答应了带自己去见一见那个所谓的“愣头小子”。
小卓隼一边走一边稀奇地问:“他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是死缠烂打追求临普姑娘结果被拒绝的憨鬼而已...”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难听,他又支吾两声,问涂雀:“涂雀姐,是不是临普姑娘对二公子的那番事惹你生气了?”
涂雀平静地答到:“没有。”
小卓隼无奈地摇摇头:“话先说好,这立春宴开了这么半天,我可不确定他一定在那。”
涂雀轻轻点头。
两人走到灶房门前,涂雀轻声问道:“那人是叫括卉?”
“是。”
小卓隼说着推开灶房,坐在门口的两名仆役见小卓隼身后的涂雀走进来,不解地对视一眼,起身行礼:“涂雀姑娘。”
涂雀回礼,主动上前问道:“请问,括卉在吗?”
那两人迟疑地开口:“不在,约莫几个时辰前便外出了。”
涂雀看了一眼小卓隼,小卓隼耸耸肩。
涂雀转身正要走时,那两人犹豫地上前问道:“姑娘,并非我等多事,只是想问一句。”
涂雀停下了脚步。
一人挠着头说:“姑娘为何也来找这括卉?”
“也?”涂雀迟疑着回头,“还有谁来找过吗?”
另一人上前说道:“方才大公子曾赶过来问是谁管立春宴,小的们如实告知,除去其余杂活是我等帮着做了,灶前颠锅掌勺的那一摊活都是括卉抢着去做的,说是半月前因与临普姑娘那事犯了错误,如今要将功补过来着。”
权如境?涂雀想了想,难道他也和自己怀疑的相同吗,他是怎么猜到的?
“大公子追着问括卉去了哪里,小的们也说出去了,大公子便匆匆离开了...这样小的们也怪心慌的,涂雀姑娘能否告诉小的们,是那饭菜出了什么问题吗?”
涂雀犯了难,自己刚刚陪席时只想快些离开,并未动箸,也没尝那饭菜。
“饭菜无事,只是涂雀姐有些私事要问。”小卓隼帮着涂雀回答,“既然括卉不在,那二位先忙,我们就不打搅了。”
涂雀赞许地点头,两人一同离了灶房。
“涂雀姐,你到底为何要找括卉啊?”走远后,小卓隼这才重新提问道。
“依你说的,私事。”涂雀将话绕开,转而说:“这立春一过,你也可好好歇两天,那手看着怪可怜的。”
小卓隼低垂眼帘说道:“哎,为府里做事嘛,辛苦怎么免得了。倒是你,小时候常去水房忙活,怪吓人的。”
“怎么吓人?”涂雀想笑。
“一个柔弱的女儿家,又是进府准备将来做夫人的人,哪能进那水房受累...”小卓隼的声音愈发微弱。
“唔,”涂雀用手掩住了鼻子,轻咳了两声。
不知不觉间,她与小卓隼已走到了权之逡那间暂时空置的房间中。
“这味道,”小卓隼也用手挥了挥,“真是作孽,这好好一个房间也给整成这样,最受不了的是那犯事的人还在逍遥。”
“没法子,他倒会赶时候,正好临近立春,也没人有闲心能去管他。”涂雀捂着鼻子靠近了些,心中还在想着权如境来找括卉的原因。
“前厅宴会热闹非凡,那两人就在灶房坐着,也不知落没落到一口饭吃,还在担惊受怕前厅的饭菜出问题,也怪可怜。”小卓隼黯然说道。
涂雀看着小卓隼,不由自主地又去瞄他那一双手。辛苦是他们的,自己倒成了享受的那一方,涂雀惭愧地低下头。
然而她很快重新抬起头,目光灼灼。
“怎么了?”小卓隼小心翼翼地问。
“走,”涂雀也不避讳,抓住小卓隼的手腕就走。
“去,去哪?”小卓隼吭哧着问道。
“去看看他们吃没吃饭?”涂雀回头,平静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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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权庆捂着嘴咳嗽两声
“真是对不住,伯父,只有这些墨,熏着你了吧。”权之逡忙递过一方巾子。
“不碍事,再说我贩墨贩砚,你这点墨,怎么会熏着我?就是刚刚菜吃得多,有些齁着了,在席上就咳来着,不是墨的事,啊!”权庆摆摆手,提起笔要写,又奇怪道:“怎么一会儿功夫,你大哥就跑没了?”
“兄长有生意上的事要忙,估计是去处理了。”权之逡这话虽非本心,但也只能先挑着好的讲。
谁清楚他做什么去了。
“我这个老头子,在生意上倒还需要他提点提点,啊,哈哈!”权庆说着拍了拍权之逡的肩膀说道,“你大哥做生意还真是有一套,头脑...咳咳...不错...咳!”
“伯父,我去给您拿些茶来,您先写着。”权之逡说着,也不等权庆推脱,便出了门。
这偌大一个权府一时半会儿竟招呼不到一个能去水房的人,看来这家伙宴可真是让这帮家伙们乐得轻松了。
权之逡叹了口气。算了,自己去吧。
他抬脚要走,又听见权庆在屋中的咳嗽声。
得快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