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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弃儿!从弃绝不放弃。”
从弃对他自己清晰地说道:“我是修仙之人,只要魂魄尚在!绝不放弃,不放弃,就有希望。”
从弃也清晰地记得:他的师父,在他还没有修道的时候,就只剩下随风吹的魂魄,但他没有放弃,所以他现在“再世为人”,让别人一听到他的名字,就“闻风丧胆”。
“我绝不放弃。”从弃突然如雷霆般地喊了一声,原本“东倒西歪”的身体竟然是如山岳般挺立,嘴上是朗声念着《剑心缘笛》的心法口诀。
随着从弃修炼《剑心缘笛》,原本四下散去的剑气,如泉涌般的汇聚而来。
从充已无知觉的身体,这时是明显地感觉到身上的剧痛——他明显地感觉到身体里的那两只鬼如无头苍蝇地乱窜,但却是奈何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那两只鬼是在逃跑罢了,可是它们逃不出从弃的身体了。
“弹琴!”从弃让人无比放心地说了一句。
已慢慢的绝望的雀音,瞬间振奋,弹起了《凤引凰》,《凤引凰》那对情郎潺潺如水的情意不断的释放了出来。
这真是让人振奋的琴声!
“吁——”随着这一点儿人气的重新出现,这个黑暗的迷阵,突然响起了一声响亮的烈马嘶鸣。
随即,从天空之中,一匹闪耀的白马飞落下来,直落到了从弃面前。
雪山一点聪!这是聂景姑姑的马?!
聂景姑姑的马怎么会在这里?
从弃欣喜若狂,现在也无暇理会这匹白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伸手便去扶白马:这匹没有配好鞍的马背上,却是绑着一支笛子。
从弃摘下笛子,白马身子一伏,从弃便扑倒在马背上。
白马驮起从弃,狂奔向“聂音”。
白马带着如潮水般的力量,箭啸般地冲向“聂音”,这电光石火之下,“聂音”“啊!”的一声尖叫,她身体一倒,一个影子却从聂音身体中飞了出去,聂音的身体却已是被马蹄所践踏。
那个影子便是那附身在聂音身上的鬼,布下这迷阵的罪魁祸首。
从弃原本正要追击,但他虽然是振作了起来,但身上的伤也是不假的,此时却如何追得上一只鬼。
从弃下马抱扶住聂音——这是一个被鬼害了的女子,但是现在“身体已几乎是支离破碎”,再无生还的可能。
那不是聂景的雪山一点聪,雪山一点聪可极为温驯,不会带着这么强大的杀气去踩人。
聂音一张绝美的脸庞,一双不甘心的眼睛就是不愿意闭上,无力地望着从弃。
“姐姐!”雀音冲到聂音身旁,小姑娘面对突然变成死人的“亲人”,脸已是被吓得毫无血色,险些要晕了过去。
从弃一惊,本能的就伸手去拉住雀音。
感觉着雀音手上带来的温暖与柔软,从弃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他说不出来的感觉。
《凤引凰》的曲子,回应在了从弃耳旁。
那一首曲子是什么意思,从弃知道,和聂音、宋嵇弹奏这一首曲子的时候,从弃心心念念的就想着如何弹好这一首曲子,但此刻一看雀音,一回想他因为这一首曲子而让他不知为何重新振作起来的时候,从弃心中总有一股难以茗状的味道。
似乎这股味道让人振奋。
从弃不自觉的又想要回应《凤引凰》,在回应《凤引凰》的时候,从弃心中如蜜般甜。
还有!刚刚不管自身状况再怎么糟糕,从弃都要护在雀音面前,是因为自己不想放弃,还有想要和《凤引凰》应和?
从弃好像觉得,不仅仅是这样子。
难道这就是那种——情爱吗?
从弃喜欢上了雀音?是这样子吗?从弃自己也是不置可否。
从弃是不是喜欢上了雀音心里搞不清状况,但是雀音却是非常清楚,她喜欢上了这个英勇而不放弃的少年——弹起《凤引凰》向别人求救,她心里念着的只有从弃而已。
危急时刻突然闪起的这股无法说清的状况,让从弃有些茫然,但这的确是有一股甜丝丝的滋味……
“她已经死了!”从弃放下聂音,伸手拉起雀音,雀音却是酥软的站不起来,从弃便伸手揽着她的肩——这种时候不能倒下。
何况从弃需要雀音身上的生人体温。
“我们必须要尽快破掉这个迷阵!不然我们会困死在这里。”
“哈哈哈哈……”一声阴冷让人寒的女子狂笑之声传来,道:“你的确是比我的要难缠,但是你别以为自己赢了!今天,我就要让用人的血,让你坠入魔道,让你的那些剑仙同伴,驱赶你入魔道。”
“用人的血让我坠入魔道”?这什么意思?
从弃随即醒悟:难不成那恶鬼是想要?
这个恶鬼的确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从弃惊惶的向四周围看去,在这个迷阵之中他仍然是只看到方圆数丈之内,但他已经感觉得到,他们都来了。
如果现在骑上白马,还是可以逃得掉的!
“但是不能逃!”
一个声音清晰地在从弃脑海之中响起:我是剑仙,从修习《剑心缘笛》起,师父,聂音姑姑,还有其他的一些人,都跟我说过‘你必须胸怀天下,不能放弃天底下的人,因为剑仙的力量来自天下苍生,因为你不是弃儿,不是弃儿,不仅仅是不是别人放弃你,你也不能放弃别人’。
现在这句话,不是别人对从弃说的,是从弃自己说的了。
如从弃所料,没过多久,一个一个的身影出现在从弃周围,一个一个目光呆滞或是发出凶狠目光的人。
从弃认得其中的一些人:是白天时,在天音楼外听琴的人……都是寻常的无辜百姓。
但他们现在已全部都已经被鬼迷惑了,现在一张一张的脸,告诉从弃,他们就是要将从弃活吞了。
“你杀了一个人,感觉如何!那你舍不舍得杀得这么多人呢?剑仙是救人的,你杀了他们,你就是魔鬼了。哈哈哈哈哈……”
当你立志要以救人为已任,又如何能对这么多无辜的人下得了手。
“妖魔!”从弃突然冷笑一声:“我得要感谢你,你知道吗?”
感谢他!
从弃继续说道:“你用迷阵迷惑了他们,但你以为就只有你会这样子吗?就只有你会布阵吗?现在我让你见识见识一下剑仙的阵法吧!”
从弃突然盘腿坐了下来,让雀音靠着他的肩膀。
那匹白马此时却是安静地停在从弃身后,似乎是等着从弃骑上它。
雀音已是被眼前可怕的场景吓到了,只能依偎在从弃身旁,靠着这个可靠的男人壮胆。
从弃却是吹起了笛子。
“剑是清风飘逸行,心心念念世凡尘,缘起缘灭何需空?笛箫琴瑟随我心!”
从弃的笛声,好像是让人听到了这一首诗。
一首飘逸豪迈,波澜壮阔,心若清水魂如流云的笛曲被从弃吹奏了出来。
这曲子……那还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鬼似乎是要发狂了,原本正徐徐冲上来的被迷惑的人群,这时好像是迟缓了下来。
从弃此时吹奏的这首曲子,便是叫做《剑心缘笛曲》,师父告诉过从弃,当你完全领悟这一首曲子的时候,便是你《剑心缘笛》大功告成的时候。
如何领悟《剑心缘笛》,这些年来,从弃游历四方,其中一个目的,便是寻求其中的领悟之法!
但这其中领悟的关键却是在何处?从弃从未领悟得到……
今天的一场苦难,让从弃领悟到了其中的门道……
随着《剑心缘笛曲》的响彻周围,在这个迷阵的四方,突然有六个点明亮了起来:正吹着笛子的从弃在中心,在周围有四个亮点,突然升起来,信受召唤般的向着从弃射出一道闪耀的光线,此外还有一个光点,是向上飞升了起来,飞到了从弃的正上方。
那只没有现身的恶鬼是大惊失色:这里怎么会有他的阵眼——阵眼,布阵之时力量的释放处与支撑点!
很快这恶鬼就想起来了:她的迷阵刚刚布下之时,这个叫从弃的剑仙,便向四周围各放出了一个光球。
那光球很快就消失了:原本以为只是从弃要用光亮来照一下四周围以探明情况,谁曾想他竟是为了布阵而做准备。
还有那飞到从弃头上的光点,是从弃在击杀宋嵇时所留下的一柄气剑——这竟然也是为了布阵做准备。
恶鬼随即意识到她已经是全面溃败了——这个人,真的并不只是在音律方面厉害,他竟然是有如此的智谋。
恶鬼想要逃跑!可是已经晚了,从弃这突然布下的阵,已经将她笼罩在内。
恶鬼奋力冲出去,但是她发现自己无能为力:这个人的修为未必就胜过她,但他布下的阵,竟然是如此的强大,她根本就冲不出去。
生不足惜,死何足惧!
力穷时飘逸,力满时苍生!
以天下为已任,以已为天下!
何为人人羡慕的仙,仙何以为人人羡慕?
从弃曾经无时无刻的不在思索这些被别人赋予的仙的特性,但是如今,这些念头似乎都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有一种豁达,在他的心中滋生。
经历过这一场的生与死的挣扎,从弃却是只知一个念头:人之爱已,爱惜已命,所以爱人,因为爱别人之命,故该珍惜自我。
人弃我之如何,人何弃人……
从弃他的笛声,传遍了他布下的大阵,还有那恶鬼布下的迷阵。
随着他的笛声,从弃以往那些何为仙,如何领悟的想法,全部飞往了天际,现在想的,就只有这一首《剑心缘笛曲》。
尽情的,把它吹奏出来吧!
这时候,天亮了,天边的泛红了,太阳升起来了,慢慢的照耀大地。
见不得光的鬼,在这一片光明之下,只能是消失殆尽。
而太阳发出的那纯正的力量,毫不吝惜地照射在了从弃身上,那因为受伤而被散去的剑心缘笛的纯正仙气,此时随着太阳的光芒,如回家一般地冲向从弃的身体……
天音楼,在天亮的时候,因为有很多人倒在地上……他们都只是莫名其妙地睡着了,现在已经醒来了,但是花魁聂音的确是被人杀死了,所以很快就被捕快封锁了现场。
城外,从弃牵着马,望着眼前那羞涩的雀音。
“从公子!”雀音难掩羞怯:“你要带我走吗?”
从弃摇了摇头,道:“不!”
雀音羞怯的脸上立即惊惶起来,急切道:“从公子!请让奴家跟着你吧!从今以后,我愿意为公子做牛做马。”
“雀音姑娘!我喜欢你!”从弃突然意外地说了这么一句,雀音双眼如泉涌一般冒出晶莹的泪光,她已激动得要哭泣。
“当我在那迷阵之中听到你的琴声的时候,我便知你心意,我也没有抗拒的就做出了回应,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想,这就是我一直在找的情爱的感觉吧!如果没有当时的这种让人迷恋的感觉,我已经死在那只鬼下面了。”
雀音一脸幸福的模样,期待着从弃改变她的主意。
“可是我不能带你走!”雀音终究是失望了,从弃说道:“我要去找我师父,我师父他是一个身负大任的人,我作为他的弟子,我必须跟随他,我没有办法带上你,因为我以后的路,比起昨天晚上来,会更具磨难。”
从弃说着,翻身便骑上白马,望着雀音,说了声:“谢谢你!雀音,你的确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情爱。”
雀音还没想要再说话,从弃已是骑着白马,消失在了眼前,好像一阵吹过的风,让人感受了一阵的舒适,却什么也没留下。
即便是留下了,也只是留下一个唯美的传说。
从弃曾经听人说过:男人都是爱美貌的女子的,所以当从弃遇到的聂音的时候,他以为,他可以和聂音产生情爱。
但直到与雀音的《凤引凰》产生共鸣的时候,从弃才有所体会:情爱的到来,是不会有准备的。
好比现在,从弃想起聂音时,总没有想起雀音之时心中的那般甜蜜的。
从弃他此时骑着白马狂奔,心中却有一个释然的想法: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聂景)姑姑那么美,又是那么知书达理,性格也是师父所喜欢的那种敢爱敢恨,但为什么师父就是不喜欢她。
原来师父不是不喜欢他,他是不能接受,因为师父他要做的事情,无法带着姑姑,无法和姑姑一起,所以是你才会选择能够和他一起坚持下去的人,即使那个人绝不会在师父面前退让一步。
而从弃也将选择和师父同样的道路走下去,虽然有些遗憾,但却不会后悔。
就像当年的聂景姑姑,当师父离开的时候,虽然她伤心欲绝,却从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