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第二百八十八相见恨晚

    

    “姜先生，凡事要三思，思起思折思合。”谢瑶光眼中冷意乍现，面上仍是笑意款款，“说起来您可得好好感谢我，若不是我只怕令郎已经死在薛家。”

    话落姜怀信赫然一怔，愤恨瞪着谢瑶光。他一直以为自己儿子如同寿王所说已经被妥善安置好，等到薛家怒气平息之后再寻个机会把儿子还给他。实在没有想到儿子居然会落到谢瑶光手中，那寿王那的难不成是个假的。

    察觉出姜怀信面露狐疑，谢瑶光面上笑意只增不减莞尔勾唇，“自然是假的。我大费周章的设计这么大个局，你以为我为的是什么?寿王他不该有那么多势力……薛家这条大鱼也安逸太久是时候该还债了。”

    “所以你打从一开始打得就是要挑起殿下这方内乱的主意?甚至不惜利用一个无辜孩子。”姜怀信不禁愤恨质问道。

    “姜先生，你的确很聪明。可惜了上天注定容不得你我二人并存。”面对姜怀信的质问，谢瑶光扬眸傲然一笑，“至于利用无辜人?姜先生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因你献计寿王陷害太子，而无辜丧命的百姓呢？他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嘛？姜先生的眼界未免也太小了些。”

    即便是听见这话，姜怀信眼中也没有一丝悔恨流露。与他而言谋大事者必须不拘小节，便是踏着累累白骨也是值得的。和他不同的是，虽然谢瑶光也深知安平之下必有牺牲但是她绝计不会做出牺牲数条人命只为达成一个目标的事情。

    “想要登上那个位置，有哪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的。谢瑶光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姜怀信目露讥意扫了眼谢瑶光。

    “是么？时候不早，我也就不同姜先生聊了。咱们后会有期，至于这人……”谢瑶光睨了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帘玖沉声道：“卓靖，将人带走他还有用处。”

    此话一落，手下其他人在卓靖示意扶起帘玖转身大步离去。目的达成的谢瑶光也懒得再和姜怀信纠缠，索性转身移步离去。

    见他离去以后，姜怀信深吸一口气眼中愤恨越发浓重。移目看向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思虑少顷后也转身离去。

    马车之上风离湮好奇地看着倚在软枕上闭目养神的谢瑶光，沉声道：“你怎么还放哪个姜怀信离去了?你就不怕他回去告密么？”

    “不怕，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何况姜怀信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不会将此事告知寿王的。”谢瑶光微微抬眸哂笑一声，“他素来小心谨慎，对于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不会去做也不会去说。更何况他儿子还在我手里呢……”

    一面是主君的知遇之恩，一面幼子的血浓于水。两样无论哪一种都不是能轻易割舍的存在，所以谢瑶光笃定姜怀信一定不会将此事告知寿王。

    等到他们赶回南柯楼的时候，已经接近子夜。一众人避过巡逻的守卫到了南柯楼直接将帘玖抬到了后院一处僻静地方，妥善安置好再寻来青鸾替他瞧瞧。

    看过帘玖以后，青鸾同谢瑶光说神仙难救。惹得谢瑶光惋惜一叹。

    “帘玖，你可还有什么心愿。”谢瑶光立于床旁望着帘玖询问道。

    “咳咳，帘玖判主当有此下场。不饶姑娘您费心相救。”帘玖勉力从床上爬起来，目光灼灼盯着谢瑶光艰难开口，“帘玖别无所求，只希望您看在刚才一事上好生照顾家姐，保她安好。”

    闻言怔愣少许，谢瑶光才温声开口应允帘玖，“好。我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便是。”

    二人正说着枫微突然闯了进来，一身青衣的枫微看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帘玖，以袖掩唇竟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姐姐?是你么……?”原本已经闭目的帘玖赫然睁眼看向枫微所在的方向，眼中隐有泪意，“你终于愿意见我了，我很高兴。咳咳咳……”

    话还未说完，又是一连串爆发性的咳嗽声。血顺着帘玖嘴角溢出，瞧见眼前情景的枫微慌忙上前抱住了帘玖用袖子替他擦拭着唇角血迹。

    “都是姐姐不好，姐姐应该早些时候来见你的。”枫微抱着帘玖，目光凄楚。泪水顺着她脸庞缓缓滑落。

    见此帘玖艰难抬臂为枫微擦拭着眼角泪珠，劝慰道：“姐姐，你不要难过。能在临死前见到你一面，我就已经很开心。咳咳咳……当初若不是姐姐，恐怕我已经饿死街头。”

    提起当年往事，帘玖忍不住一叹。当年家乡遭了饥荒，父母亲人悉数饿死只留下他和姐姐相依为命，为了生存不得不背井离乡，在即将饿死街头的时候，姐姐为了他甘愿贱卖自己给他换一口粮食。此后他再也未见过姐姐，便是日后有了能力四处寻访也是寻不见人。

    好容易寻到人，没想到却是阴阳相隔之际。

    “求小姐您发发善心，救他一命！”枫微突然飞奔至谢瑶光面前折膝跪地啜泣道：“枫微，愿意一命相抵。”

    “姐姐，你不必求她。我既叛主应当有此下场，与他人无关。”帘玖看着立于屋内的谢瑶光，温声道。

    瞧着二人，谢瑶光摇首喟叹一声，“唉，你姐弟二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吧。我不打扰你们……”

    负手立于院中抬头望月，前院是推杯换盏混杂着弦音雅乐而后院则是一片寂寥，四下似是无人语，耳中唯闻虫鸣。

    “主上，姜怀信已经返回寿王府。”青鸾沉声道。

    “嗯。”谢瑶光收回目光，斟酌少许后温声开口，“青鸾，你去安排一下五日后咱们启程前往广陵。”

    “诺。”

    正说着华鸾的惊呼声从屋内传来，二人互看一眼后一齐奔进屋内。只见榻上的帘玖已经气绝身亡而在他身旁的枫微闭着眼睛在她脖子上赫然有一道血痕而她手里正握着一个瓷片。

    怔愣片刻后华鸾上前查探一番，面上沉重的朝着谢瑶光摇了摇头。见此谢瑶光敛眸眼中露了惋惜之意，嘱咐华鸾将二人好生安葬。也算是成全这二人的兄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