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进退犹疑

    

    尽管心中郁愤难平但是薛梓澹仍旧存着理智深吸一口气后。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裴淮身上，既然他拿不下谢瑶光但是施压给裴淮总是可以的。

    “裴大人审了这么些天还没从那些贼人嘴里问出答案来么？”薛梓澹语气颇冷，虽然他这话是对着裴淮说的但是他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谢瑶光过。

    知道薛梓澹十分憎恨自己，可谢瑶光仍旧对此不以为意。

    “京兆尹自有京兆尹的规定，还轮不到薛大人你来这里指手画脚。”对于裴淮来说之前对着薛梓澹处处礼让委实是因为薛梓澹比他年长，可是这并不能代表他就能对京兆尹的事务指手画脚。面露不善的裴淮当即哂笑一声，“再有薛大人如此关心此事，莫不是想将他们屈打成招。”

    敛了笑意，薛梓澹上下扫量裴淮一眼语气温和，“若是他们一直不招便是用些酷刑也算不得什么。我看这样吧，京兆尹没有擅长刑讯的人可是我这手底下却有一位精通刑讯之人，不如让她来帮帮裴大人您。也好早日破案，免得把这件事情捅到陛下面前对你我可得没有好处。”

    坦然胁迫。薛梓澹这个意思分明就是要裴淮对华鸾等人动刑，严刑逼供下总有人会认下此事。只要有一人开口何愁其他人也会因为熬不住酷刑，继而全部倒戈相向。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谢瑶光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善于诡辩只怕也是插翅难飞。

    对于薛梓澹的算计谢瑶光多少都能猜到一二，眼下恐怕以薛梓澹的心性不会让自己轻易离开京兆尹的。要么就是搬出寿王逼迫裴淮押自己入狱，要么就是以其他法子施压给裴淮，让裴淮迫于压力下不得不将自己关入牢中。而且恐怕这步棋还有可能会请到厉帝。

    如今这个情况她暂时还不想让厉帝入局。还要等火烧再旺一些。

    知道薛梓澹有意施压于自己，眼见着围在京兆尹门口的人越来越多。裴淮就算在有心要保住谢瑶光，也不得不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门口这些人恐怕都是薛家找来的，如果谢瑶光顺利离开京兆尹明天京中便会流言四起而弹劾他的折子也会源源不断的飞到厉帝案前。

    “谢小姐得罪了。南柯楼既然是你名下的。我们也确实在楼中搜到了禁物五石散，依照大历应当将你先行关押等到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理。”思虑再三后，裴淮硬着头皮同谢瑶光讲道。

    玄天动作很快不过片刻就带了林玄素来。林玄素心知肚明自己已经毫无退路，现今见了桓儇更是慌乱。只怪当初见段氏势大保不齐有一天就会起兵造反，试问天下男儿哪一个不想建功立业配享太庙，在贪念驱使下暗投段氏。但是按大魏律但凡谋逆者皆诸连九族，如今只要自己承认了协助段渐鸿意图谋反他只有死路一条，倒不如暂且周旋一会等到段渐鸿驰兵救援。

    桓儇端着茶神色冷淡，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威压之下账内众人都屏气敛息，唯有裴重熙一人笑眯眯地打量着桓儇的面容。

    “臣不知犯了何罪，大殿下竟指使秦州营都督前来缉拿”林玄素压下心中慌乱叩首道:“还请大殿下明示”

    “林都督这是指责本宫以权谋私意图不轨?”桓儇莞尔一笑，目光柔和的瞧着林玄素。

    明明是温柔目光可林玄素却如同坠入万丈冰窟彻骨寒意游走全身。心中再慌乱他也不敢承认谋反。

    “臣不敢怀疑大殿下，只是大殿下这般行径实在是让人不解”

    桓儇轻嗤一声起身径直走向林玄素，眼中骤然聚起寒意银光一闪。眨眼睛她手上就多了一柄剑，剑尖横在林玄素颈上。林玄素惊惧地看着颈上利剑，不敢再有言语。可偏偏桓儇却在此刻敛了寒意笑眯眯地瞧着林玄素，转变太快令人瞠目结舌。手指叩击着剑身惬意至极，仿佛剑下并非一条人命。

    “林都督，本宫素不是什么很有耐心的人”桓儇冷笑一声，声音轻缓:“左右杀一个都督罢了，朝廷上下谁敢议论本宫”

    桓儇奉先帝遗诏回京，端的就是镇国大长公主之名。虽说如今朝野上下三足鼎立但是桓儇是新帝亲姑，又有谁敢弹劾她一句。

    裴重熙闻言轻笑一声目光柔和地看着桓儇:“阿妩，何须与他多费口舌。谋反一事证据确凿，段渐鸿逃不掉的”

    “也对，咱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将剑收回挥手示意玄天将人带回去。

    李翰思量起眼前这一幕。大殿下大张旗鼓的提审林玄素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草率的了事，她此举必然另有所图。眼见着就有被玄天拖出营帐，林玄素幡然醒悟牟足了劲大喊大殿下罪臣愿意透露出段氏私军的藏匿地点。

    桓儇与裴重熙对视一眼点点头。刚才二人在马车中就讨论过段氏谋划多年必然不可能只有剑南大营一处屯兵之地，其他藏得更深的地方恐怕只有段渐鸿以及其心腹知晓。林玄素既然能在剑南营替段氏练兵多少也算得上是段氏心腹。这才有了刚才之举二人默契配合总算逼迫林玄素透露出秘密。

    林玄素知道如今已经是死路一条干脆将段氏其他谋划一并抖出意图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好保全家人。

    想要的已经知道后就挥手让玄天继续带人走而后接着下旨让李翰点齐人马突袭段氏秘所彻底断绝段渐鸿退路。李翰不敢耽搁即刻领旨点了一半人马启行。

    营帐内桓儇压下心中浊气揉着额角突然急促的咳嗽起来连忙以袖掩唇。裴重熙一惊奔向桓儇见袖子上触目惊心的血红，面色瞬间从暖和春意转为彻骨寒霜。桓儇瞧了也不说话正欲将袖子翻折，奈何手腕却被裴重熙牢牢抓住。

    桓儇面起愠色斥道:“裴重熙你放手!本宫还有事情要处理”

    “幽天你还不给我滚进来!”

    守在门外的幽天听到裴重熙喊自己名字，慌忙掀帘进来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二人颇觉意外。

    “滚过来替阿妩诊脉”

    “本宫说了本宫无碍!”

    幽天暗自叫苦，他哪敢上去啊大殿下刚刚瞧他一眼他就觉得心惊胆战，只怕他刚刚上前一步就被桓儇打死，但是主子的脾性亦不是好说话的。得了横竖都是一丝还不如死个痛快，顶着两人吃人似得目光硬着头皮走向桓儇。

    道了句得罪就开始替桓儇诊脉。桓儇眼下被裴重熙制住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幽天为她诊脉。

    斟酌再三，幽天开口道:“大殿下无碍只是一时内息混乱，才造成的气血逆流”

    听到这裴重熙才松了口气挥手示意幽天退下。如获大赦的幽天拔腿就跑留下空地给这两尊大佛免得到时候打起来殃及鱼池。幽天一走桓儇即刻从裴重熙手里挣脱挪步到一旁的位置屈膝跪坐。

    “阿妩还生气呢？要不咱们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裴重熙挑眉一笑目光凝于桓儇面上。

    “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小的气量?”桓儇睨了眼裴重熙嗔道。

    裴重熙也不接话轻笑中和煦更甚，这般柔呢的模样若是让其他女子瞧见了哪个不探目来视。

    “大殿下、王爷。益州刺史徐朝慧求见”

    桓儇眼波微凝探究似得瞧了眼裴重熙，见对方无动于衷仿佛在阖眸闭目养神。稍作沉吟启唇吩咐人领徐朝慧进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