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风起七凤

    

    依诺派人暗中护送老左回去以后，谢瑶光并没有立即动身前往七凤楼，反倒是吩咐卓靖安排人前去七凤楼探探虚实如何。自己则立刻给叶临宸修书告诉他如今荥阳情况如何，如果她动作快的话约莫还有五日就能赶到沧州同他回面。

    奔波一天谢瑶光难免疲乏，就着竹榻闭目小憩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上。这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炎热。这才刚刚起身没一会，谢瑶光额角就沁出汗珠，便是手里拿着团扇也无端觉得烦热。

    昨天趁夜卓靖带人在七凤楼附近转悠了大半宿，将这个七凤楼的布局图的都了下来。可是他回来的时候谢瑶光已经睡着，只能等到白日再说给谢瑶光绘至，卓靖此行顺道还听到了一桩于七凤楼的旧案。

    早在五年前的时候，七凤楼还未建成的时候。那原是荥阳城中一有名教书先生李先生的祖宅，那位教书先生世代居于此宅中是荥阳城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可是那薛闾查刚刚到任还没有几年，不知道从哪个风水师哪儿听来了鬼话说是这李宅乃是块风水宝地，有龙脉匿于其下若是上建高塔则建塔者家中官运亨通，还能得真龙庇佑。听了这话之后薛闾查喜出望外，原本是他想出钱买下这块地的。

    但是李先生一身傲骨怎肯为区区钱财卖了自己祖地，是以无论薛闾查如何威逼利诱这教书先生都不为所动更是大骂薛闾查，甚至还要将此事告知京城。原本就是怒气冲冲的薛闾查听了这话以后假装恐惧带人离开，好几日没来找过李家麻烦。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平息的时候，薛闾查却再次上门闹事说是李先生的女儿在他家做工的时候偷了他夫人的珍珠绣花鞋，要以教女无方的罪名将李先生押入府衙问罪。

    为救父亲证明的自己清白李家女儿甘愿穿上被烧的通红的铁制绣花鞋在荥阳中走上一圈若是没有倒下去那么便能证明她父亲是清白的。在众人的注视下李家女儿绕着荥阳城中走了一圈，安然无恙的回到薛府门口的时候。

    众人都惊骇不已纷纷要薛闾查开门放人，他们哪里知道薛闾查遭到严刑拷打后已经死去多时，得知消息的李家女儿也因伤势过重而死。而薛闾查也顺利成章的拿到了李宅将其改为七凤楼。那对惨死的李氏父女也早已成了白骨一堆，无人问津。

    听完这故事以后，谢瑶光忍不住敛眸喟叹一声，“这薛闾查做得事情也未免太恶了些……”

    难得听到谢瑶光会说这样的词，卓靖抬眸愕然看了过去。见对方虽然阖着眸但是面上厌恶难掩，仿佛是真的对薛闾查所为种种感到厌恶。他手中粘的是江津村上下数十条人命还有那无辜枉死的李氏父女，无论哪一条都能让薛闾查付出代价更何况是两桩案子加在一起，都足以让薛闾查以死谢罪。

    可惜的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只怕再也不能寻到任何关于当年真相的蛛丝马迹。

    “小姐不当为这种人生气，他自然不会有好下场。”卓靖想着将手中冒着白气的冰雪冷元子递了过去温声道：“您尝尝看荥阳城中冷元子的味道如何。”

    垂眸看向卓靖递来的青玉盏，手持银勺舀起一浸透了的冷元子才刚刚放入口口中，她舒眉轻笑一声，“味道很好。只不过我也吃不了多少。”

    吃完一碗冷元子以后，谢瑶光抬眸含笑看向卓靖眼中滑过一丝冷意。吃饱喝足也该到了行动的时候，希望吴钩台会是一把称手的好刀。

    这七凤楼位处荥阳城最繁华的地方，尽管现在是天下大旱可是荥阳城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仍旧是一派花灯如昼，歌舞升平的景象。哪里会知道城外的那些百姓已经是饥饿不已，随时都有发生暴乱的危险。

    昨夜打听过了这七凤楼除了是薛闾查用来藏美的地方还是他用来结交权贵富商，款待友人之地。

    从前在洛阳家里的时候，薛闾查就给父亲下过拜帖邀请父亲来做客，不过父亲没有一次答应过薛闾查的。但是自己还是听人说过七凤楼的景象，实乃一个奢靡至极，其中房屋宛如宫殿。也不知道薛家使了什么法子才瞒过了厉帝，大肆修建七凤楼。

    扮作男儿模样的谢瑶光驻足在七凤楼门口，上下扫量门前匾额一眼后，手中折扇一开大摇大摆地带着卓靖走了进去。

    来得时候七凤楼内已经是人声鼎沸，身着轻纱襦裙的侍女端着茶水恭敬地从人群中走过，有些胆子大的人趁着无人注意在侍女身上摸了一把惹得那侍女连连回头瞪他。胆小些的侍女即便被这般对待，也只能拿着盘子快步走开。

    对于这样的情景，谢瑶光并不喜欢。随即拉着卓靖走到一处僻静水榭暂且远离那股浓郁的脂粉味和古怪的味道。

    见四下无人跟着以后，卓靖压低了声音附在她耳边说，“主上，那些香中有助兴的东西……你小心些。”

    听到助兴二字的时候，谢瑶光面上滑过一丝异样。继而抬袖掩唇轻咳几声，难怪她会感觉那香味甜腻到令人恶心……原来是在里面加了青楼里助兴二的东西。这薛闾查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东西，这种肮脏玩意也敢弄进来。他难道就不怕这些人被这香味一熏，做出些有失身份体面的事情来?

    或许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在离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假山从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还有几声衣料摩擦时的簌簌声。听到这个声音以后，谢瑶光愣了愣随即下意识的蹙眉往后走了几步。而卓靖也面露寒意，思索着要如何带谢瑶光离开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有人不怀好意的向谢瑶光伸出了手。

    还未等卓靖出手那人就一把抓住了谢瑶光的手，捧在眼前细细打量笑道：“这位小兄弟面生得很，恐怕不是荥阳人吧?要不然哥哥带你到院子四处去转转。”

    “薛少，怎么这回换口味了喜欢这种小白脸?模样看着确实俊郎，就是不知道滋味如何。”旁边人刚刚嘲笑完谢瑶光，眼角的余光忽而落在了一旁的卓靖身上笑道：“要我说这个黑衣服的才算不错，看起来就得劲。”

    此话一落，旁边的人都不怀好意地看着谢瑶光和卓靖两个人，扬首大笑起来。哪里会知道卓靖目中寒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