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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秀阁是京都第一青楼,美女如云,菜肴佳酿,厢居华丽,令权贵子弟流连忘返。姮冥国的二皇子齐漠不喜欢礼部江天士安排的清雅客居,领着自己的部下,住进了天秀阁,已然乐不思蜀了。
清晨,一辆马车停在天秀阁门口,马夫坐在车前已经好一会儿了,车里的人没有掀开车帘,亦没有想要下来的意思。
礼部尚书杜泉和礼部侍郎江天士相对而坐,也互相盯了很久了。
江天士眼酸得厉害,先开口道:“大人,你好了吗?”
杜泉抚着腹部处,来回绕了几圈,道:“我看不行了,要不今天还是你......”
江天士不容他说完,厉声道:“尚书大人,快点下去吧,早点完事,我们也好早点回去不是。”
杜泉抿着嘴,眼里涟漪,讨人可怜,奈何江天士肃着脸,冷酷非常,无动于衷。他拂袖起身,终于下了马车。
江天士看他拖拖拉拉弯着腰的模样,确实心有怜悯,但他上次已经帮忙顶了一次差,总不能次次都他来主事吧,礼部的头又不是他,何以罪都他来担。
再者说,齐漠那个魔头他一个人也承担不了。
“客官,太早了吧,姑娘们还没起床呢!”两人走至门口,一伙计擦着桌连忙出来招呼。
两人都是端正的读书人,闻不惯这天秀阁的熏香味,当下捂着鼻子闷声道:“我们找人!”
伙计立马察觉出来这两个客人不是寻欢人,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又看身上衣服料子绸滑,是富贵人,估摸着找朋友来了。
他简单问了几个问题,立马带他们上天字一号房去,果然是贵人,来找大客户的。
一般天秀阁过夜的客人不到晌午是不会醒的,而且也不让人叫醒,这个天字一号房的客人比较特别,凌晨便起,总是按点吃早饭,吃完早饭楼台看日出,生活姿态十分端正,只可惜.....是在青楼端正。
杜泉和江天士是非常了解这个齐漠的起床时间的,痛入心扉的知道。第一次接待这个二皇子的时候,杜泉就安排出错,晚了半个时辰来伺候这位爷,结果被踹了好几脚,当场就昏了过去,后面就由江天士随行。
杜泉隔天醒来,苦苦哀求江天士替他陪行几天,他捂着肚皮淤青处,楚楚可怜,江天士也是一时心软,便答应了。
伙计不知这些事由,下手就敲了门,没给人家一点心理准备,当下吓得两个人一颤。
“进来。”里面的人淡淡出声,伙计看着两人脸色铁青,十分不解,帮他们开了门,要离开时,两人望着自己还万分难舍。
“二殿下,早膳可用好啊。”两人躬身一拜,江天士开了口。
“殿下...万安啊!”杜泉一哆嗦,请了个万安。
齐漠抿着一口茶,望窗外风景,背对他们,道:“陛下允了?”
那日一见,齐漠相中了郑思言,着属下写了两国婚书让江天士上奏,今日江天士便是来回复的。
江天士回道:“恭喜殿下,喜得美人归,陛下已经亲下圣旨赐婚,容王府也接到旨意了,不日便可以成婚了。”
杜泉急忙也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真乃天作之和啊!”
齐漠微微一笑,放下茶杯,轻声道:“很好。”
两人听着他的语调感觉他今天心情不错,江天士心下一狠,顺口道:“殿下,这.....婚事已定,众人皆知,再待在天秀阁这样的地方恐会引人话柄,是不是移居清幽舍比较好啊。”
这便是礼部视死如归来劝告的事项。
姮冥国二皇子荒淫无度早已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这一开始丢的只是他国的面子,倒也无须去管教。但现在既已联姻,娶的又是王爷的义女,若是继续放任他流连花街柳巷,那毁的就是皇家的脸面,陛下对这些传闻已经不悦,礼部再不从中调解,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杜泉刚一发现这个二殿下心情不错,心头缓了一些,谁知江天士这个杀千刀的,也不知道绕个弯子再开口,说得这么明明当当的,他当下冷汗淋漓,心跳快如麻。
那边停顿了下,转头看着他俩,两人连忙低头不敢看,齐漠一脸欣喜道:“她很在意吗?”
她?她是谁?两人冒着问号,抬头看他。
齐漠急轰轰地再补充道:“她!就是那个郑思言,她是不是很不喜欢我在这里?!”
江天士看他脸上红晕,语气愉快,忽然了然。
杜泉实诚,急忙开口道:“殿下,是这样的.....”
江天士截胡,忙接话道:“是的,殿下,郑姑娘听闻了殿下住在天秀阁,伤心不已,哭了整整一宿,容王这才派属下前来找殿下,还望看在郑姑娘对殿下一片真心上,回清幽舍住吧,这天秀阁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郑姑娘若是想来找殿下也不方便啊。”
这胡话说得像真的一样,杜泉讶异地看着他胡说,转眼看齐漠,他竟听得满是窃喜。
“好,我搬。”齐漠笑得像朵花一样。
杜泉愕然,此行竟然不需要他缺胳膊断个腿的,就这么顺顺利利说成了。
回去的路上,杜泉看江天士,觉得他身上罩着佛光,这是有了佛手照拂,才能有此神展开啊。
夜间,清幽舍,齐漠独自一人在自己屋内,他手提酒杯,仰头看了看房梁,又环顾了下屋内四周,沉着脸似乎很不高兴这样清雅的摆设。
屋内简单朴素,干净宽阔,是个能静心写字的房间。也不知是不是受屋内氛围的影响,齐漠竟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独酌,有好一会儿都没有下人过来伺候。
在他倒第七杯酒的时候,杯水面上印出一道黑影,他身子后仰,一把利剑直挺挺插碎了他的酒杯,黑衣人没有得手,收劲翻身,剑没有插入桌子。
齐漠起身,阴狠笑道:“你再不下来,我都想上去了。”
话落,黑衣人一晃神,齐漠已近在眼前,他惊骇不已,剑一挥,人又不见了。
黑衣人左右慌神,殊不知齐漠一脸诡笑地站在他身后,待他有所发觉,立马回头,正好被齐漠一拳击中正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