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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复仇的师兄弟有些傻里傻气,直言直语,什么都表现得一览无遗。明明历尽沧桑,见尽世间冷暖,却仍能轻易对他人放下心防。
元汐看着觉得他们可爱,想到元宁,不由得对他们道:“出门在外要多警惕些,就算觉得别人对你们有所图,也不该这么直白地就点出来,该虚与委蛇一番,或是将计就计,敌在暗,万一起歹心了,对你下黑手的时候,你还要冲他说:我就知道你是坏人吗?”
“猜疑放在自己心里就好,要懂得为自己留后路。”元汐句句发自内心,臻臻几语,款款都是真心实意地为他们好。
两人怔怔听着他说,突然的谆谆教导,又言语真挚,望野一副受到启发的表情,点点头,恍然大悟,更是好笑。
元汐嗤笑出声,望野意识到被带偏了,抬眼看他,他眉眼弯弯,满面温柔,本要恼来着,又惊鸿一瞥,给忘了。
望野脸红道:“用不着你说。”
天色已晚,风樱让厨房打包了一些食物,弄了两盒子,让他们带走,临走时,元汐问道:“今天没杀成,以后还杀吗?”
望野冷冷道:“怎么,想用食物收买我?”
元汐见他那忽然冷下来的面孔,实在冷冽,但是冒出“食物收买”的词句让他很难正经,他憋不住,哈哈笑了起来,道:“啊,原来是可以收买的啊。”
望野看他调笑,一恼,大声道:“当然不行!”
元汐看他一手紧紧提着食盒,没有要还“贿赂品”的意思,义正言辞得很,轻笑道:“我就是问问...”
望野冷面转身,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为师傅报仇。”
向少云手上也提着食盒,一脸担忧地望着他师兄的背影,徐徐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走远,元汐道:“我们是不是也该去迎回我们的主君大人了?”
风樱道:“嗯,这里也不能住了,换个地方吧。”
元汐道:“你是担心他们两个再来吗?”
风樱摘了头纱,轻蔑一笑道:“他们算什么东西,就是现在多了你,换个舒适一点地方住。”
元汐见她神情一下子明朗起来,挑眉心惊,又来了,那种同一人又不是的违和感....
她的身体里似乎有两个人,一个温柔善良,但言行举止拘束,有些自卑;一个狡诈,坏心眼多,却性情爽朗,任意姿行。
而且她本人似乎毫无觉察这些变化,随意切换,自然接缝,都能与日常发生的记忆相接,只是两种态度有差而已,元汐看着奇怪,却无法当场点破。
他对她并不是很了解,是否故意表现出怪异的模样,也未可知,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两人找到萧木映的时候,他已经如一滩烂泥般横躺在湖边,身上被打湿,天气寒冷,他倒是睡得够香,人来人往瞄了他几眼,也没人理他。
素有横卧大街的醉鬼,更过分的丑态都有,人们见怪不怪了,至少萧木映还算穿戴完整的。
风樱穿着斗篷,罩着帽子,俨然就是那天晚上元汐初次见到夺脸怪的模样,说起来,当元汐看到她脸上的那道刀疤时,以为她到处刮年轻美貌的脸面是为了换掉自己破相的脸,但到现在却还是顶着自己的本来面目,似乎也没打算换上,还真不知道她拿着那么多人的脸面是为了什么。
元汐还是不放心,低身察看萧木映先前被刺的地方,胸口处竟光洁白皙,哪里有什么伤口。这被刺中的时候不痛不痒,明明见到流出血来,肯定是真的伤到了,转眼间,伤口又愈合得如此神速,恢复如初,难道成魔了,就都这样刀剑难伤,杀都杀不死的吗?
风樱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道:“我们虽不是人类,但仍然有痛觉,只是可能在主君眼里,那点伤痛对他来说就跟蚊虫叮咬一般,完全不值得理会。”
这形容有些过分了哈,岂能用蚊虫叮咬来形容致命伤,是人与否,你得作出点正常反应不是,元汐想起当时见到望野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想必是被吓坏了,你说,哪有人被刺中心脏了还若无其事的。
不过,也是,且说,且说的,他也的确不是人了。
重点在于已经被刺入心脏的位置却还活泼乱跳的游荡,狂灌烈酒,喝死过去了,他才倒下,这时又像个正常酒鬼般,身体如此诚实,真的很令人措手不及。
分说,分辨是说不清了,体质相差甚大,元汐也不好深究,既无事那便好。
风樱带着二人来到一处竹间林屋,于深山中,屋外四处环绕竹林,地处偏僻,清雅淡致,占地极大,略略扫了几眼,有五六间卧房,大厅,茶室,书斋,各式配间都有,颇有豪门宅邸的风范却隐于山中,没人领路,谁也不会想到这里会有这样一处房屋,大抵是用来僻静,避暑用的住处。
元汐怀疑风樱可能侵占人家家宅,问了下,她说是真金白银买来的,还拿出了房契,炫了几下。
不是杀人放火抢来的就好,不过说来也怪,风樱还守着规矩,安安分分地与人买房了。
这魔族不该张牙舞爪,吃人血肉,面目狰狞的吗?至少先前元汐遇过的确实都是狂躁的比较多,不由分说的动起手来,都要压制半天才肯听你说一句话。
服侍好萧木映上床躺着,元汐也有点累了,自己选了一间房,扑到床上后也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额头大汗淋漓,两手揪着被子,眉头紧锁,脸上罩来黑影,一人立在他床边,看他一脸痛苦,头摆不定,晃来晃起,梦里他似乎极其害怕着什么。
窗外月光皎洁,元汐脸上的人影开始从头部和身上摇曳出几条黑影,接着那人的脚底飘出极其浓蕴的黑雾,往上飘去,分成一条条像是触角的形状爬上元汐的床上。
不消时,整个房里的周遭都发散着团团黑雾,妖异摆动,突然,元汐全身四肢被雾气捆住,直接从床上吊高起,这一下他猛然清醒,正惊骇中,他整个身体又被狠狠一拉,脸面怼到萧木映面前。
“你是谁?”萧木映阴毒着一张脸问道。
元汐被高吊,四肢被绑着动弹不得,眼前是萧木映一张臭脸,四目相对,浑浑噩噩间,惊吓万分,他喘着粗气,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