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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汐有几天没有见到萧木映了,风樱和檀渊也跟着一起不见了,桌上只留有一张字条,“有事,不要乱跑。”
元汐睡到大中午,起来迷迷糊糊的,见着那张字条,眨了几次眼,才能拨开眼里的迷雾看清写的是什么,但是一脑子问号,“谁有事?谁跑了?”
直到绕来绕去看不见那三人,才大概明白。
扫视四周,他顿时闻到了一股自由的味道,当下拉着两小孩,山上山下,水里来火里去,放着烟花,追着小兔,跑到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连续欢腾了好几天。
黑夜繁星闪烁,三人一同躺在葱郁山坡,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今天他们计划好了要睡在外头,草露环绕在侧,空气清新,有一种岁月静好,极其安稳的平静。
寰乐转头看着元汐身体呈大字型躺开,两手两脚上下左右不停的晃动,她坐了起来,溜了下去,就在元汐身侧停住,然后再躺下,她靠在元汐肩侧,他只好收好自己的双臂,乖巧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才刚放好,寰乐就伸手将他的手拿了过去,握在自己手中,挪动身子靠近,将他的整个手臂怀抱其中,元汐侧头看她,她闭着眼睛,一脸满足。
寰乐才十三四岁,一头短发,平时穿着也喜欢一些较为轻便简单的款式,稚嫩的脸庞分不清男女,话少并不常笑,但很愿意亲近元汐,偶尔也会这样撒娇似的蹭上来,像猫一样。
元汐将另一只手垫在后脑勺,嘴角微微笑着,很是享受此刻的宁静。
“元汐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寰乐突然开口问道。
声音很低,但四周极静,元汐听得很清楚。
他默了一会儿,回道:“怎么了吗?”
元汐没有正面回答,寰乐仿佛已经听到了一句否定的答案,睁开眼睛,仰头看他:“元汐是人类,我们是魔族,道不同,早晚会分开。”
元汐仰天看星,心里觉得好笑,小丫头话是很少,但想得挺深刻的,他倒没想那么远。
李启双脚一抬,猛地跃起,不合时宜地插话道:“我不是魔族,元汐可以和我一起。”
寰乐看他一通傻乐,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傻子。”
“你说谁傻呢,你才傻,你最傻!”李启一蹦三跳高,气得够呛。
元汐笑了笑,坐了起来,伸出手招了招,李启嘟着一张嘴在他身边坐下,元汐摸着他的头,握着寰乐的手,轻声道:“你们是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喜欢和你们一起玩,一起看星星。”
元汐的手掌心很热乎,握在手里,握久了,感觉都快发烫了,寰乐很喜欢他那样的温度,能传到心里去的那种暖,话也说得极好听,她也爱听。
李启在世时,体弱多病,病恹恹的神态总是令人敬而远之,虽身份尊贵,但背地里其实许多人都觉得他很晦气,一脸要死的命相。就连他那皇帝老子大抵心里也想得和普通人差不多,极小与他亲近,偶尔病重的时候,来探望都会隔着帷帐,不会近身上前,怕冲撞了什么似的。
元汐不把他看作是一国的太子,也不是当作一个孩子那样去小心对待,伸手抚摸自然而然,亲昵的态度很是随意,就把他当作是李启,一个与他平等的人。
李启想,现在或许不能称自己为一个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什么东西,但为了他而发怒,耐心询问自己意见的元汐并不在意这些,所以他也不在乎自己是人是鬼了。
元汐是个及时行乐的人,很少深谋远虑,畅想未来,他知道两个孩子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自己,希望能永远待在一起,他不是不愿,只是很多事情,倒不是愿意就会成的。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时光繁华,流转千回,往事今朝,谁又能断言永远。当初萧木映不也说分开就分开了,完全不能自己掌控,事态该怎么发展还怎么发展。想到这些,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就不能乱想,想了也没用,还不如过一天算一天,临了事了再做打算。
第二天,元汐找了个借口,独自出门,留下两个孩子看家,在临园客栈,有两个人等着他。
元汐是快到正午的时候才到,元宁和张小茹从昨天就已经入住,两人好整以暇地坐在包厢里等着,元汐打着哈欠进来时,两人同时转头盯向他,目光如炬,他只好把半口没吐完的气憋着闭回嘴里了。
“哥哥,睡得不好?”
“元汐,我想你了。”
一人一句,元汐略微露怯,笑了笑,先乖顺地坐下。
之前萧木映让元汐写信报平安的时候,元汐按照萧木映的意思写了,在纸上还夹带了些不易察觉的符号,元宁知道怎么看,也懂了元汐的意思,便暂时任由他待在萧木映身边。
元汐:“我也想你们了,大家可都还好?”
元宁叹了一口气,看他心虚的脸色,直言道:“哥哥真还有功夫想我们吗?都乐不思蜀了吧。”
元汐:“.............”
元汐嘴角僵硬扬着,心想这小子可逮到机会放肆了。
张小茹托腮看着元汐,撇嘴撇得很不高兴,酸溜溜地补了一句:“可不是嘛,一脸红光焕发的,是不是还犯了桃花运了,这么红润的脸色。”
元汐咬唇闭了会眼,重新展露了一个比较有温度的笑容,不打算回嘴了。
元宁:“说正事吧,哥哥,师傅出关了,知道萧木映已经逃出了海遗音,师傅的意思是让萧木映回灵鸠观一趟,有些事情师傅想当面和他说说清楚。”
元汐:“师傅想说什么?”
元宁:“师傅没说。”
元汐低眉思索,他现在与萧木映的关系并不是很清楚,萧木映究竟是假装不认识他,还是真的忘记了他,元汐还不确定,他也....忘记去核实了....
不管假装也罢,真忘也好,其实都证明了萧木映不太愿意面对以前的人,现在要开诚布公地去和他谈师兄弟的那点事,元汐觉得自己没自信谈好,更怕打破现在的平和。
现在两人真真假假的对着,相处得还挺和谐的,说开了,相认了,不就是要再次面临师门大义灭亲,师兄弟冷眼旁观的那道过不去的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