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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同大家所预料的那般,因为暴雨的缘故,今日兽人竞斗只是匆匆了事便结束了。
迷蒙的天色让人分不清时辰,曹东的顺利出局在陆甲意料之中,却在寺景意料之外。
“他?也能胜出?老天真是没长眼。”寺景始终没有忘记刘明明的惨死。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但是寺景可是九十九安的实习成员,刘明明既然是被人害死的,那总应该有人为这件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陆甲到认为寺景未免过于天真,适逢乱世之中,九十九安的存在不过是在官方和地方之间的一味调和剂。
真正处决犯人的权利,九十九安是没有的,他们只负责找出凶手,获得结案书。
剩下的事情,就不归九十九安管了。
不过像曹东这样的人,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不一定非要陆甲出手。
寺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轻易去招惹一些麻烦,比如曹东是逐家的人,而困兽岛又是逐家的地盘。
嗯……会有报应的吧,寺景是这么想的。
曹东进入房舍看见陆甲的第一眼,就迅速将头转向另外一边。
曹东认为自己无比的冤枉,他要杀的人就不是刘明明,秦泰没死不说还摊上陆甲和寺景这么两个人,逐家现在对他可以说是冷若冰霜。
他实在是情何以堪啊……
房舍中亮起昏黄的灯光,可以看得出,逐家这十年间已经发展成为一只雄狮,晋级休息的兽人房中,用的都是煤油灯而不是蜡烛。
这点钱逐家还是出得起的。
寺景觉得今夜应该和昨夜一般,是在无聊和种种复杂的眼神中度过的吧。
也不知道这第一关兽人竞斗什么时候能结束,早点开始第二关,说不定这些讨厌的人就会彻底从寺景眼前消失呢?
甘大力舔着脸去外面讨来热水,这几天的相处中,他知道寺景是特别的爱干净。
昨天寺景独自一人胜出,房舍中又是虎狼环伺,他甚至都来不及清洗一下,便草草睡觉了。
主要还是担心陆甲,知道今日甘大力首先胜出之后,寺景的心才算是安定下来。
甘大力端着盆热水进来,寺景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因为不止只有一盆热水还有几身新衣裳。
“甘……”寺景想开口叫甘大力却不知道该叫他什么?
“小寺爷,叫我大力就好了。”甘大力笑着说。
“大力,你上哪儿找的新衣服?”寺景好奇问。
“后面有储备房,里面有提供新衣服的……”甘大力放下水盆。
寺景想了一下也是,一场竞斗下来每个人兽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负伤,没有条件洗澡也就算了,基本的吃食、衣服这些,总不能这么抠吧?
甘大力非常自然的把寺景抱坐在床边,然后帮他擦拭身体,寺景有些尴尬,毕竟从心里年龄上说,他也是一个成年男子,甘大力这么对他,是真的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了。
不过……也挺好。
陆甲倒是发现,寺景好像非常习惯别人伺候一般,即是有些尴尬,但是他几乎知道甘大力接下来每一步动作要做什么。
真是生了个少爷样,却是奔波江湖的命。
逐良弼是个非常崇尚西洋文化的人,所以这里准备的衣服也是衬衣加长裤,不过没有皮鞋。
寺景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满屋子的人都不去领取新衣服了。
因为除了他们几个,其余人几乎都还留着长辫子。
这时候寺景仿佛是想起什么一般,颤抖着手指向陆甲。
如果寺景没有记错的话,陆甲从在怀柔登上方舟开始,就没有洗过澡了?!
再仔细一想,这好像是真的……
甘大力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伺候往寺景之后,他又想出去换盆水继续帮陆甲擦身体。
可惜被陆甲无情的拒绝了。
寺景刚开口想要说什么,就被陆甲一句“闭嘴”,给怼回去了。
现在寺景非常怀疑,陆甲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黑?
陆甲对寺景复杂的眼神视若无睹,洗澡这件事情真的是他忘记了,真的忘记了。
好像是很久没有洗过澡了……
看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甚至有些破烂的衣服,陆甲抱起甘大力领取来的新衣服起身出门了。
“你去哪里啊?”寺景躺在炕上问。
陆甲没有回答寺景,出门之后他转身去了伙房。
……
……
逐府。
逐良弼吩咐逐祥去请峪东岱,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逐祥上了二楼,这一层是专门为峪东岱准备的,早就清空了所有人,除了峪东岱自己带的人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停留在这里。
此刻整个逐府都被暴雨所包裹,窗外电闪雷鸣,逐祥才想起来今日他离开逐府前去主持兽人竞斗的时候,碰见过峪东岱,他脸色似乎不是太好?
还是身体不舒服,总之从午饭过后,峪东岱便说要休息,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不知道这儿醒了没有?
逐祥刚上二楼拐角处,就被峪东岱贴身侍卫藤心拦住。
藤心生得眉清目秀、盈盈弱弱,却是峪东岱身边顶尖的高手,光从微不可闻的呼吸上,逐祥就知道,这人绝非浪得虚名。
“何事?”藤心冷冷说。
“在下受令,前来请贵客到客厅,逐公有事相商。”逐祥恭敬的向藤心行礼。
既然是逐良弼相邀,自然先要禀告主子,何况峪东岱真的不是一个贪睡的人。
藤心转身走进客房中,接连轻敲了几下房门,没有任何反应。
他心下疑惑,峪东岱是非常警惕的人,平时入睡但凡有轻微响动都会惊醒,今天这是怎么了?
逐祥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上前去,站在藤心身后。
藤心回头看了看逐祥说:“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禀告。”
“是。”逐祥躬身回答。
藤心打开房门进去再关上房门,他自然不可能让逐祥看见里面的情形,这是每一个做奴才的警觉,要是不小心让外人窥见了主子的秘密,脑袋搬家就是刹那间的事。
“主子,逐良弼派人来请,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藤心站在房门口恭敬的向里面禀告。
逐府的客房,完全是按照西洋风格建造的,这就像是旅馆一般,不同之处在于逐府的客房极尽奢华。
藤心所站的位置看不见里间的情况,在主子没有让他进去的时候贸然进去也是大忌,从小就接受训练的藤心自然是一个合格的奴才,他从不越雷池半步。
藤心等了半晌,里面没有半点回音。
迟疑了片刻,藤心还是走了进去,他最担心的事情是,峪东岱是不是出事儿了……
然而在下一秒钟,藤心的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峪东岱倒在铺着地毯的客厅中,浑身鲜血淋淋,两个眼睛更是不自然的突出,他的脸上全是抓痕,手指甲也呈现出青黑色……
藤心跌坐在地上,大脑空白了一瞬间之后,他急忙爬起来去探峪东岱的鼻息。
“死,死了……”藤心脸色煞白。
随着藤心的叫声,逐祥心里咯噔一下,果真是出事儿了!
他急忙推门而入,走进里间看见的景象,几乎要把他的魂都吓出来!
峪东岱是什么人啊!死在困兽岛,还是在逐府中。
“完了完了!”逐祥喃喃说了一声之后,扭头就往楼上跑。
逐良弼几乎是从楼梯上面滚下来的,等他冲进峪东岱所在的房间,外面已经被峪东岱的亲卫包围的水泄不通。
藤心脸色铁青,看见逐良弼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我已经将消息送出去了,这事你要是没有一个交代,不日大军压境!”
逐良弼眼前发黑,逐祥急忙上前扶住他。
“这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天上午还好好的啊?!”逐良弼感觉自己的嗓子发哑。
藤心没有夸大其词,他一边先将消息送出去,另外一边已经调动了距离困兽岛最近的小城—白丰城的驻军。
白丰城一直都是峪东岱的小金库,几乎有一半的力量峪东岱都放在了白丰。
不同于武德、困兽岛,还有其他城,白丰在峪东岱刚成年的时候就已经是他的封地了。
峪东岱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城里,白丰的驻军配备的全是最先进的军火,已经不是武德和困兽岛还在大肆购买的火铳能够相提并论的。
之前峪东岱一直尽力隐藏自己的实力,现在峪东岱死了,也就没有必要了。
何况藤心知道,等峪东岱出事的消息传回去,作为峪东岱唯一的儿子,峪容,是绝对不会放过困兽岛的!
“藤藤……”藤了半天,逐良弼话都说不清楚。
“藤大人,这件事情绝对和逐府没有关系啊,还望明察。”逐祥急忙上前说。
“好一个没关系,等小主子来了,你们和他说吧。”藤心转身下令,以现有的峪家亲卫封锁逐府,知道峪容亲自前往。
逐良弼简直要昏死过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之前和峪东岱都谈的好好的,马上就要互相扶持开展大业,这个节骨眼上究竟是谁?!
现场已经非常明显了,峪东岱总不可能是自杀吧,何况谁自杀会把自己挠成这样?!
“有人,有人潜进来了?是谁?宫家?!”逐良弼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的死对头宫术安。
要是峪东岱死了,逐良弼脱不了干系,他们之前约定的合作自然作废,困兽岛不能顺利脱离武德的掌控,逐家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依靠等等……而这诸多好处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宫术安!
宫术安在几楼来着?逐良弼混沌的脑子有些迟钝,哦!四楼,在四楼!
逐祥会意,急忙带人往四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