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一瞬,二人便扑通一声掉进冰湖。
啜里只不会水,落入冰湖立刻便开始胡乱挣扎试图去抓冰沿。沐云卿哪能如他所愿,她似一条泥鳅一般,转到啜里只背上,双手紧紧缠着他,双腿盘在他腰间。
那啜里只力气极大,他奋力挣扎,肘尖用力的击打沐云卿侧肋。只挨了几下,沐云卿唇边便有血水飘出。
她松开环着啜里只的双手,一手抓着他的皮甲后领向湖底拉,一手从腰间拔出匕首向他脖子刺去。
啜里只眼角余光看见刺来的匕首忙挣扎躲避,沐云卿这一刀只划伤了他的后颈。
啜里只发力想要甩开沐云卿。他不识水性,沐云卿又在他背后,他空有力气却无处施展。
只在水中奋力的扭动着身体,手脚乱登乱抓。沐云卿一刀自他侧肋刺了进去,趁着啜里只痛哼喝水的功夫又一刀扎在他脖子上。
水下散开血色,啜里只双目圆瞪,一手捂着脖子一手在茫然的抓着什么。
沐云卿看着他脖子冒出气泡,喝下湖水,抽搐着渐渐下沉。她握着匕首,抬头看了看头顶自冰洞投下的光线,缓缓闭上了眼睛。
"仲将离,我杀了他!你可以放心的去了。”
沐云卿突然觉得有人在拽自己,她以为是临死幻觉,但格外清晰的感觉令她睁开眼睛。
几个敌兵正拖着她和啜里只往水面上游。沐云卿大惊,她转头确认啜里只绝对死了,便想用手中的匕首攻击正抓着自己的敌兵。只是她刚一动这心思便被一旁的敌兵抢去了匕首。
沐云卿被强行拉上了冰面,她看到刚刚还勉力支撑那几个惊云骑此时已倒在血泊里。她想要反抗,却打到在地,她想要在跳回冰湖里,却又被抓了回来。
刚刚劝说啜里只的那人用流利的汉语说道:"把他嘴勒上,不要让他死喽。”
敌兵将沐云卿双手绑住,另一头系在马鞍上,将她拖在马后。
她身上浸透冰水,又被拖在雪地里,只冻得脸色铁青,不停咳嗽,浑身抖得似筛糠一般。
沐云卿心中暗想,"求生不能,我求死你还能阻的了我!还好,陈来他们逃走了。以靖阳公主的性子,两日之内,大军必到。有你东胡残余给外沐云卿陪葬,值了!”
沐云卿被抓回东胡大营关押着。
她挣扎着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她被反绑着双手躺在稻草堆里。
不远处火盆旁有三个东胡兵在喝酒烤火,并不时的朝她这边看上几眼。其中一个发现她醒了,跟旁边的两人用自己的语言说了些什么。沐云卿听到了却完全听不懂。
那三人其中两人向沐云卿走来,另一人拿起一段绳索走到一个架子旁。
沐云卿被驾到木架前方,那人将绳索系了一个绳套套在她脖子上另一边绑在木架上。
他们不断在调整长度,直到沐云卿只有点着脚,颈上的绳索才能稍有松弛,可以勉强呼吸两口。沐云卿大腿上的伤口又崩裂开来。
三人将沐云卿挂好便又回去烤火,嬉笑着看着她在那挣扎着呼吸。
沐云卿此时气力不济,直被勒的满面通红才点脚稍稍呼吸几口。那三人见她是在支撑不下去便将她放开一点,如此反复折腾着。
夜里,已经换了两拨守卫。沐云卿双腿打颤已是力气完全耗尽,本想趁守卫不注意勒死自己,但明显有人特意交代过不许她死。每每她想要自尽,他们就将她放下来。
夜深了,营帐外传来脚步声,那人遣走守卫才进入营帐。
沐云卿神智已有些模糊,她努力的想要看清来人,似乎是白日里劝阻啜里只那人。
"怎么?有些辛苦了?”低沉的男声,而且是流利的汉语。
他走到沐云卿身边,用力拉了拉绳索,将沐云卿拉的双脚离了地,直到沐云卿面上充血变红才松开绳索。
沐云卿努力的点着脚,一边大口喘息一边咳着。
"怎么了?很惊讶?”那人看着沐云卿脸上的神色,靠近了两分。
沐云卿点着脚,挣扎着说道:"你是谁?是汉人?”
那人缓缓摘下毡帽。
沐云卿这才看清,那是一张标准的汉人的脸。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见沐云卿没有什么表示,那人一把掐住沐云卿的脖子问道:"你不识的我?”
沐云卿嘴角流下血沫,流到那人手上,他松开手搓弄着手上的血迹。
"很辛苦吧,我来帮帮你怎样!”他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兴奋。
那人从桌上拿起一把匕首,正是沐云卿之前杀了啜里只的匕首。
他割开绑着沐云卿双手的绳索,沐云卿立刻用双手拉着颈上的绳索大口喘息着。
那人也不阻止,只坐在一旁看着。待她缓过气来,才再次起身,他将头凑近沐云卿。
"怎么样?好过多了吧!”
他拉过沐云卿的右臂,将她的手臂拎起,压在身后的木头柱子上。一面神经质的在她耳旁说道:"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沐云卿心下狂跳,自己是遇到疯子了!
那人见沐云卿不回复,用力将她往上提了提,只让她左脚勉强可以着地。
"这个高度不错,你觉得呢?”不等沐云卿回答,他猛地将匕首刺进沐云卿的小臂。
那匕首锋利无比,立时便刺透了小臂钉在柱子上。
沐云卿大痛,忍不住低声痛哼。
"这匕首很锋利啊!但我还是喜欢给你多一点折磨。”
他拿起一边一块木头,一下又一下的砸着匕首柄。
他每砸一下,沐云卿便是一抖。额间的冷汗如豆,直砸向地面。
她紧咬下唇一声不吭,直到匕首多余的锋刃全都没入木桩中,他才停手。
此时沐云卿只有受伤的左脚勉强可以着地。
右臂被钉在柱子上,那匕首双面锋刃,沐云卿稍一泄力身体下坠,匕首便向手腕割去,鲜血顺着右臂留了下来。
"怎么样?痛吗?”
沐云卿左手够着匕首想要拔出。只是那匕首是被砸进柱子里的,她哪里拔得出来。
那人一把抓过沐云卿的左手牢牢绑在身侧。
"乖一点,乖一点,我只想找个人好好听我说说话。”
那人退后几步欣赏着自己的手笔。然后上前几步掐住沐云卿的脖子晃动她的身体,让血肉在匕首的锋刃上摩擦。
"现在告诉我,你痛吗?”那老者咬着牙,声音低沉的在沐云卿耳边问着。
沐云卿强忍着疼痛低声说道:"疯子”
"对,我是疯了,我五年前就疯了!”老者双目怒张,他抓着沐云卿的右臂蹭着锋刃。
"疼吧!只有让你们痛,你们才能知道我的心有多痛!”那老者发怒大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