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卿趁着清晨下山。
到了山脚下趁着一户农户家中无人,留下银两偷拿了一套粗布女装。
她身上的衣物虽撕得不成样子,但到底并非凡品且满是血迹,太过引人瞩目。
沐云卿换过女装,又再脸上抹了些灶灰,确认没人能入出她来才罢,她将腰带上镶嵌的玉石尽数抠下,放入怀中,快步向最近的镇上走去。
"小哥,请看看我这几块配玉能当多少。”
当铺伙计一脸的不屑,"就你这几块碎玉,顶多二两银子!”
沐云卿面上有些难看,却又不得不赔笑着,"小哥,这可是上好的暖玉,上等货色呢!”
那伙计一脸的鄙夷,"怎的,你这农妇比我会分辨玉?就你这几块碎玉不当赶快拿走,别搅了我生意!”
沐云卿拿着二两银子在当铺门口徘徊着,二俩银子尚不够给靖阳抓药的!她手里不停的摩挲着一块玉佩。
那块玉佩是当初在临江靖阳送她的,说是许她一诺。
大婚之后,靖阳亲自将那玉佩挂在沐云卿腰间,那时沐云卿才知晓那玉佩真正的含义。
那玉佩镂空雕着龙凤符纹寓意夫妻和美,她还记得靖阳蹲在她身前为她束带挂玉,她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
"挂上这玉佩你便是这公主府的主人,是我靖阳的驸马,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之一!”
沐云卿咬了咬牙再次走进当铺,那伙计见沐云卿去而复返只道她是来找事的,"怎么,这么会就不当了?”
沐云卿上前两步,语气有些低沉,"我这还有一块玉佩。”
那伙计闻言眼光一亮,方才那几块配玉便是上品,他催促道:"你倒是拿出来看看啊!”
沐云卿将玉佩递了过去,那伙计看了眼睛都直了,那是极品的羊脂玉啊!雕工更是一流。
直过了半晌小伙计才反应过来,赶忙收敛脸上的表情努力做出一副瞧不上的样子。
"这玉成色还算是凑和,你想当多少!”
那伙计见这玉成色工艺好的离谱倒也不敢再小瞧面前的农妇,他极是油滑的问顾客想要当多少。
沐云卿面上极是不舍,"我急着用钱不然也不舍得当了它。”
小伙计一脸赔笑,"那是,那是,来我们这都是急着用钱,您到底是想当多少呢?”
"这玉拿出去莫说百两便是千两、五千两也有人买,我只要五百两,而且要活当,一年之内我必定赎回!”
那伙计一听这话脸立时垮了下来,"哎呦,客官,我们这小本买卖啊!您这张口就是五百两还是活当,我们可真承担不起啊!”
那伙计见沐云卿不说话只好接着说道:"客官您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这行,这活当就等同于借钱,您这东西要是死当十两银子的,活当也就能当个四成而已,还得加着利息!我们这就是永乐镇上的小店,您这一张口就是要这店的家底啊!”
沐云卿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快到晌午,她心下有些着急,怕靖阳一个人等的久了。
那小伙计甚是善于察言观色,见状立刻知道沐云卿赶时间。
他假装痛快的说道:"客官,您看要不这样,我能做主的活当给您两百两,当期一年,这利息我也给您按低的算,就算两成!您看怎么样?一年之内,您拿着赎金来赎回。”
沐云卿心下盘算两百两应该也够了,"好,就两百两!”
伙计写好当契连同银票交给沐云卿美滋滋的收了那玉佩,沐云卿装好当契快步离开。
太阳落山前沐云卿赶回山上,她牵了一头青驴驮着棉被衣物一应细软和一口锅。
靖阳守在窗前,听到声响摸索着走了出来。
"你回来了?”靖阳的声音带着颤抖和脆弱,沐云卿不由心下一痛。
"我回来了,你就站那别动,小心前面有石头。”沐云卿赶忙上前几步扶住差点摔倒的靖阳。
"可是一个人待着怕了?”沐云卿轻声问着。
靖阳紧紧抓着沐云卿的手臂。
"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外面的虫开始叫了,我以为已经晚上,你还没回来!”
靖阳表现出她以往完全没有的脆弱与无助,她似被抛弃的小兽般紧紧抓着眼前的救命稻草。
"路上耽搁了些时辰,现下太阳刚落山。”沐云卿顿了顿,扶着靖阳坐在屋前小凳上。
她瞧见靖阳的掌心沾了污渍,正那衣袖轻轻擦拭着。
"我买来了锅,盆还有干净的衣物,待会我烧些水来,公主可以好好梳洗一番。”
一连数日靖阳还穿着满是血污的衣裳,绕是她行伍出身也忍耐到了极限,只是碍着她和沐云卿终究是假夫妻才一直坚持着,此时沐云卿一说靖阳面上竟浮现了久违的笑容。
沐云卿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从未如此大胆的盯着靖阳瞧。
如今仔细看来,除去靖阳以往的清冷高傲竟在她脸上看到小女儿的娇羞,沐云卿有些呆住了!
沐云卿不清楚这是不是爱,她只知道当她意识到也许再也见不到靖阳时,她的心痛的无法呼吸。
有了锅,便有了热汤、有了苦药汁,靖阳喝过汤药沐云卿便开始烧水,直烧满满一盆的热水供靖阳梳洗,自己躲了出去。
夜里,沐云卿正迷糊的睡着,腰间的绳子轻轻的拽动了两下,她迷糊的支起身子。
"殿下?怎么了?”
靖阳没有说话,沐云卿能听到靖阳略显急促的呼吸,心下不由疑惑,又开口问道:"公主?”
靖阳声音有些飘忽,"夜里太凉了,你……你……来床上睡吧!”
沐云卿愣了一愣,听沐云卿没有动静,靖阳公主又拽了拽绳子,这次语气坚定了许多。
"我让你来床上睡!你若病了谁来照顾我!”
沐云卿极是听话的挪到床上,刚买来的被褥格外温暖。
靖阳身上清幽的香气就在面前萦绕,两人紧张的各自直挺挺的躺着不敢动弹。
只是过一会,沐云卿这边疲累就占了上风,渐渐进入梦乡。
靖阳听着耳边越来越绵长的呼吸心里一股暖流流过,她伸出手在被子下轻轻的握住沐云卿的手,就像在雪洞时一样,轻轻的握着,靖阳面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山中时光并不寂寞,有了必须的生活用品,二人倒的小日子倒也过的津津有味。
沐云卿每日打猎、拣柴、挑水,靖阳有时会像小尾巴一样跟着有时会坐在屋前等候。
数副汤药喝下去靖阳的眼睛明显好转,从刚开始能看到光线到现在可以模糊的视物。
清晨阳光洒下,透过窗缝进入室内。
靖阳静静瞧着沐云卿的侧脸,虽然有些模糊但依旧能看出她秀气的眉眼和英挺的鼻梁。
靖阳一只手攀上沐云卿的眉梢,手指轻轻划着来到耳畔,目光下移却瞧见她颈间狰狞的齿痕,手指就不听使唤的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