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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信和王之璧互视一眼,道:“旦哥,你猜的没错,他们确实有行动了。”
“都到这个份上了,再没有行动,那就是傻子了。”张旦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抿了一口:“他们是不是想杀我?”
“嗯。”何信点头。
“还有呢?”张旦双眸微微眯了起来。
何信和王之璧又对视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道:“盟主之位,他们想要二城主取而代之。”
张旦喝茶的动作顿住了,倒没有惊异,一掀眸,更多的是期待,他望着何信问道:“薛摩怎么说?”
“二城主没有答应。”
“哦?”张旦似是有些意外,他冷笑道:“月满楼和雁回宫都这样了,他都不答应?”
何信摇了摇头。
“呵——到底是没有想要保护的人了,把薛摩磨得是一点血气都没有了。”张旦饮了口茶,啧声道:“秦姑娘厉害啊,要是活着该多好啊……”
何信一脸惘然,倒是王之璧听出点点苗头,紧张道:“旦哥,你这是……想干什么?”
“薛摩是故意的,当小五拿着匕首要杀我的时候,他就知道,我会杀她,他也知道,只要他说小五怀了我的孩子,我便会作罢……”张旦的目光渐渐冷冽下来,任烛火温暖,亦温不热:“这些……他都知道,他是故意的……”
张旦懒洋洋地往椅子里一靠:“我本来也只是想醉在温柔乡的,可惜了,既如此,那便好好地争一争这江湖吧!”
此话一出,何信和王之璧都愣住了,两人面面相觑,似是从未有此想法。
话说回来,景教的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忠心耿耿,从他接触下来,无一人不是,有时候他都会自我嘀咕,究竟是这兄弟俩游说功夫一流呢,还是真的风度迷人?
张旦回过神来,笑了笑:“看样子,你们不敢?”
四目相视间,张旦从何信和王之璧的眼眸里,看到了些许动摇,张旦稍有安慰,他想,还好,没有被荼毒得太深……
张旦起身道:“好好看看眼前吧,到这一步了,你们二城主可不会重用你们,而盟主手下兵多将广,他以后会看重谁,那还真的很难说,男儿志在四方,不搏一遭出人头地,难道要一辈子给人鞍前马后吗?”
闻言,两人都微微一怔,何信目光一凛,单膝跪地拱手道:“人死不过头点地,我何信无牵无挂,愿走一遭!”
王之璧见状把心一横,同行礼道:“我和旦哥早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自当同进同退!”
“你们先起来。”张旦把二人搀了起来,何信道:“那接下来……”
张旦低声在他俩耳边絮絮半天,听完,王之璧面露喜色,连连点头道:“可成!”
“一本万利的买卖,成不成倒也没什么损失,攻心为上,于他们可就不一样了。”张旦笑了笑:“自古疑心二字,诛人心,索人命,从不含糊。”
“还有件事。”何信开口道:“聚义山庄的池笑鱼回来了。”
见张旦面色疑惑,何信接着道:“白天的时候,你刚走,她就出现在雁回宫了,她就是来接你绑回来的那个人的。”
“她和薛摩现在究竟什么关系?”
王之璧道:“当初的事情我等皆没有亲身参与,不过他俩差点成亲了是真,被盟主给破坏了也是真的。”
“成亲?薛摩自愿的?”张旦挑了眉。
“那应是自愿的,和二夫人还是有些不同的。”王之璧补充道:“他们曾在陇右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而且,听说若不是池笑鱼出现,那么二城主早就已经死了。”
张旦轻声在堂内踱步:“一个没落的武林世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说来也没什么用……”
等等,张旦戛然止步,那她怎么敢就这么上雁回宫要人呢,那离冉是屈侯琰没留,可若是留了呢?
王何两人也皆看出来张旦神色有异,还没来得及问,张旦便道:“我听说当初紫苏杀了聚义山庄四大护卫其中两人?”
“确有此事。”
“用箭射封信进去,先探探虚实,倒也无碍。”张旦语毕,两人都明白了过来。
聚义山庄内,佛堂的门被缓缓推了开来,池三爷在诵经,他没回头,只是低声道:“夜深了,笑鱼怎么不好好休息?”
“也睡了的,半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走走。”池笑鱼走上前在蒲团上跪了下来。
池三爷扭头,望着眼前的人,她长发垂悬,脑后松松挽了个髻,一袭素简睡裙,肩上随意披了件外袍……
“笑鱼还是女装好看……”
语毕,叔侄两人相视而笑,池笑鱼的笑容轻轻浅浅,池三爷看在眼里,不免有些感怀,以前的池笑鱼,从不懂掩藏,更不善伪装,那个笑会放声笑,哭会大声哭的人,终是不在了。
“三叔,当年我爹是怎么死的?”池笑鱼单刀直入,毫不迂回,在这檀香缭绕,烛光摇曳里,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池三爷捻动佛珠的手指停住了,好半晌才轻声道:“当年的事情……扑朔离迷,我……也不是很清楚……”
“都说当年景教是为了武林盟主之位,杀了我爹,这,我是不信的。”池笑鱼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她继续道:“屈侯琰那样的狂妄性子,他说没杀,那便肯定是没杀,再者,如果真的是景教下的手,血仇在身,当初那么多门派围攻景教,聚义山庄却没参与半分,这,说不过去。”
池笑鱼望了三爷一眼,道:“所以,就只有一个结论,我爹的死,确实和景教无关,那么,三叔,你愿意和我说说过去的事么?”
池三爷的背稍稍挺直了些:“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过了那么多年,也没个什么结果,笑鱼,要不……就算了吧……”
池笑鱼笑了一下,语气依旧淡然:“我知道你从前也不是吃斋念佛的性子,我也笃定你肯定知道当年我爹出事的内情,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不强求。”
池笑鱼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时,回首道:“我会去调查的,什么样的结果,我也都能承受,从前稀里糊涂了那么多年,也是时候做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了。”
见池笑鱼如此坦然地说出这番话,池三爷知道已然无力阻止,提着的气放了下来,他整个人瘫坐在蒲团上,看上去有些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