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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笑鱼突然间活灵活现的表情,看得顾子赫是又欣慰,又难过,她在凉州的时候,很是沉静,心绪平和于练功有益,可内力越深厚,却愈发衬得她死气沉沉,空一副瘦骨,徒套了张人皮……
她那四年的表情,大抵还没有这四天的多……
顾子赫正想着,便看到疾刀从阁楼里出来,他走到池笑鱼面前:“庄主,薛摩想见你。”
“噢……”池笑鱼垂了眼睑,朝着阁楼慢慢挪去,才到门口她突然又顿住了,回身朝着疾刀招了招手,疾刀连忙上前。
顾子赫远远看着,只见她把头上的红色发带解了下来,递给疾刀,说了几句话后,疾刀便又进阁楼了。
池笑鱼本就是一身男式劲装,也就那如瀑的马尾长发和那根红色的发带,稍稍带了那么几丝柔和,现在,发带一解了下来,空留一个马尾,头上无一珠一钗一丝颜色,除了利落还是利落,撇去凌厉还是凌厉,那当真是……
思绪神游间,只见疾刀出来后,池笑鱼才上了楼去,顾子赫走上前问道:“她让你干嘛了?”
疾刀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讪讪道:“庄主……让我把薛摩的眼睛给蒙起来……”
“唉……”顾子赫仰天唏嘘长叹。
池笑鱼进到房间,一眼就看到薛摩躺在她的床榻上,他被点了穴,被人搬到这里,一动不能动。
她走近,自上凌下俯视着他,他一身月白锦袍,胸前被她踹的脚印还赫然在目,池笑鱼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弯下腰,伸出手,刚要替他拍拍灰,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她这是在干什么……池笑鱼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这种情绪,池笑鱼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感觉是血海深仇和蚀骨相思两军对垒,前者声势浩大,后者默不作声,任如何也应该是前者胜,可等到终于亮兵器时,才仓惶发现,后者要顽强得多……
有时候,恨在思念面前,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池笑鱼?”薛摩自然知道有人在床榻前,他出声询问。
池笑鱼的思绪回笼过来,她望了望他眼睛上蒙着的红布,暗自庆幸,有些情绪,她不愿暴露在他的面前,有过一次难堪,实不需要再来第二次了,她需要个过程,来适应,来缓和,这样,就很好……
“你干嘛把我眼睛蒙上,我们又不是没见过?”
看吧,还是一样的没心没肺,哪像自己,活该蒙着!
“嚯!这内力一深,点的穴真是……冲半天都冲不开……”薛摩不悦地瘪了瘪嘴。
呵——是你让我来找你报仇的,活该冲不开!
“你怎么不说话,你快把我穴解了!”
池笑鱼一挑眉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一动不动,兀自望着他一张一翕的唇瓣,眼神放肆且贪婪。
“你不动是吧,行,那我来和你好好捋一捋。”
池笑鱼撇了撇嘴,什么人啊,受制于人,还能这么猖狂?
“你说,你为什么要掳走紫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池笑鱼不语。
“是,你现在是丹真心经傍身,武学卓绝,既然怀璧,就应该韬光养晦,明哲保身,枪打出头鸟,这话,你没有听过吗?!”
池笑鱼继续不语。
“你是可以杀了紫苏,那接下来呢?你聚义山庄的人,你又能护住几个?灵山派、雁回宫、丐帮哪派不是家大业大,尚不敢出头和我哥相抗,你倒好,一回来,仇恨拉得稳稳的,你是……”
这下轮到薛摩不语了,不仅不语,他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满脑子泥泞得很,他彻底愣住了。
有柔软轻轻覆在了他的唇瓣上,他俊眉高挑间,两片贝齿咬住了他的唇瓣,气息交缠。
“嘶……”下唇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薛摩倒吸了口气。
她在吻他吗?倒也没有……
她在……咬他……
柔软的头发随意地落在他的脸颊旁,酥酥痒痒的,空气里似有擂鼓的声音,两人挨得那么近,薛摩觉得胸膛处像经历了一场地震,竟一时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池笑鱼的。
“你好聒噪。”池笑鱼说话时,唇瓣还能擦到他的,见他愣住了,池笑鱼心满意足地直起身来。
薛摩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一股腥咸直冲味蕾,咬得可真狠啊……
池笑鱼垂眸望着他湿濡的唇瓣,觉得全天下的勾引加在一起,也不过如此了,可一眨眼,血珠就又冒了出来,绽在他的唇上。
池笑鱼笑了开来,她也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瓣,腥甜的,他的血的味道。
薛摩一拍床板,坐了起来,乍然冲破穴道,他有些喘,倒也顾不得这些了,他一把扯下绑在他眼睛上的布带。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不适地眯了眯眼睛,可眼前模糊的面孔,却又让他霎时瞳孔紧缩。
池笑鱼的面色蓦然寒了下来,刚才的好心情被他眼里的光,全数破坏殆尽,他又把她认成秦飒了,从前,她不懂分辨,现在,她学乖了。
池笑鱼站起身,冷冷道:“之前你也咬过我的,现在,你我就算两清了。”
薛摩也站起身来,他垂眸紧盯着池笑鱼,放佛刚才的一切什么都没发生,出口就是正事:“紫苏在哪,现在把她放了!”
到底是有身高差距,薛摩这一靠近,便显得十分气势汹汹,这身高压制,让池笑鱼突然不鄙视从前的自己了,从前一面对他,她就发怵,现在一想,眼前这男人真是把他的优势利用得淋漓尽致,他怎么会输?
可恶至极!
薛摩见她不知道又神游到哪年哪月去了,放空着眸,也不回他话,刚要发作,便听得池笑鱼道:“我突然又不想放紫苏了。”
薛摩瞪大了眸子,指着床榻:“我都被你扣在这半天了,你现在和我说这个?!”
“你说的啊,反正我现在已经是盟主的眼中钉肉中刺了,那我还不如直接杀了紫苏,这样,我才不亏嘛!”
……为何如此有理?
薛摩摇了摇头,晃散了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道:“这样,只要你放了紫苏,我就能说服我哥,不打聚义山庄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