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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先是一惊,而后连忙低头认错道:“是属下妄语了,还请二夫人见谅!”
李蔻青目光越过她们,停在了池笑鱼的身上,池笑鱼神色落寞,唇角紧紧抿着,倒又显得倔强。
小枫见李蔻青不说话,偷偷抬眼一瞄,才发现她竟是看着她们身后,她连忙转身去看,对上池笑鱼的目光,小枫惊得躬身拱手道:“是我等嘴碎了,还请池庄主见谅!”
白术一听,亦是转身来看,望见是池笑鱼,一时间尴尬地杵在了原地,不知该作何动作。
池笑鱼淡淡道:“无碍,你们也没说什么,这是你们拉下的草药包,还好你们也没走多远。”
小枫接过池笑鱼手里的草药包,讷讷道:“那便劳烦池庄主了。”说完她扯着白术急忙离去,也不敢再多加逗留了。
池笑鱼缓缓转身正要往回走,李蔻青上前道:“你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不劳挂心。”
“那你身体里的蛊虫?”
“紫苏和花照影都说了,这半蛊虫失去了效用,就算在我身体里,也无大碍。”
李蔻青缓缓吐了口气:“那便好了,我还怕万一以后有什么……”
这话听得池笑鱼蹙了眉,她回身望向李蔻青,不悦道:“怎么,怕我以后赖上景教么?”
“倒也不是。”李蔻青眼中隐隐有叹息之意,她轻声道:“怕你以后有什么问题,找不着人来医。”
这话听得池笑鱼没头没脑,她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李蔻青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薛摩要回陇右了。”
池笑鱼愣了一瞬,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蔻青:“什么叫他要回陇右了,他要去祭拜秦飒?”
“不是。”李蔻青说得斩钉截铁,言简意赅:“他要回陇右了,整个景教都要回陇右了,以后都不回中原了。”
池笑鱼被钉在了原地,她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却又嗡嗡作响,独独一个想法愈来愈清晰,从今往后,她都再也见不到他了,甚至不仅是见不到,八千里路云和月,她连他的消息,甚至都可能再也听不到了……
池笑鱼回过身,一步一步走得艰难,望着池笑鱼那仓惶又怅然若失的背影,李蔻青突然觉得自己残忍,她上前一步,恳切道:“还是要谢谢你,又救了他一命。”
“你们景教拿武林盟主之位换来的,有什么好谢?”池笑鱼音调一冷,道:“倒是你,你为何要故意来告诉我这个消息?要我彻底断了念想么?”
“李蔻青!”池笑鱼回过身来,眸光犀利:“我奉劝你少搞这些小动作,我是不想,否则争不过秦飒,难道还争不过个你么?”
池笑鱼的话让李蔻青大为恍惚,她怔怔望着眼前这个身着这利落男装的女子,她终于深刻地意识到,池笑鱼真的不是从前那个池笑鱼了。
李蔻青无声而笑:“是啊,我就是看准了你不想,我李蔻青不在乎当谁的替身,不在乎他心里是否有我,可你不行,你妥协不了,既如此,那不如趁着这一遭,放过你自己,也放过他吧。”
李蔻青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是定要随薛摩去陇右的,哪怕那玉门关一过,就算踏了半只脚在鬼门关里,她也是不在乎了。
池笑鱼秀眉一抖,泠声道:“你留着吧,我不稀罕。”说罢她转身就走,望着池笑鱼决然的步伐,李蔻青长长地吁了口气,只觉得肩上一松。
赋彩上前,面有担忧道:“郡主,你真的要随薛摩去安西吗?”
“我意已决。”李蔻青侧首望向西边,如今落日正西沉,天边红透,如血沸腾,独占锦绣,她幽幽道:“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去看一看,他所看过的大漠烽烟了!”
月色沉静,适宜运气,屋内,薛摩正屏息练功,见魑回来了,他抬眸望他:“魑,我们要回陇右的事情,我哥和张旦说过了吗?”
魑点了点头:“嗯,今天白天的时候说过了。”
薛摩唇角一弯,笑得狡黠,就像恶作剧得逞得孩童,一想到屈侯琰告诉张旦景教就要回西域了,而且还不带他,他就觉得畅快,薛摩笑着皱了皱鼻头:“他什么反应?”
魑回道:“倒也没什么反应,回了金乌苑,就把自己关起来了。”
“呵呵——”薛摩直接笑出了声,他一咧嘴露出了一口白牙,那笑容通透明朗,人畜无害,却隐隐透着一股违和的诡异,魑见薛摩急急下了小榻,还正了正衣装,忙道:“二城主你这是要去哪?”
薛摩懒懒道:“我病重的时候,来我榻前耀武扬威的,我倒要去看一看他现在还得不得意的起来?”
魑急忙拉住了他,一脸的苦口婆心相:“二城主呐——”
“不用劝我了,劝了也白劝,我是非要去看上一看的。”薛摩微微仰着下颏,眉梢高吊着。
魑见他面色倔强,想也是劝不动,便叮嘱道:“那你说话可要轻一点,别再刺激他了,张旦这人阴狠,和从前已然判若两人了,就怕他……”
“怕什么?!”薛摩一脸桀骜:“他就是要上天,我都要给他拽下来!”说罢,薛摩便疾步出了屋子,倒留魑一时两难,跟着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薛摩来到金乌苑的时候,所有侍从皆在院内候着,倒也符合他想象,众人见到他,皆连声行礼,薛摩语气温和:“你们怎地都在外面,不进去啊,张护法在里面吗?”
其中一个侍从上前道:“张护法在里面的,我等都是被撵出来的,又怕护法召我等,便都在院子里候着。”
薛摩摆摆手:“都散了吧,该做事的去做事,该休息的去休息,我进去看看。”
“好嘞好嘞!”众人连连附和,如获大赦,瞬间做鸟兽散。
人走后,薛摩细细端视了一遍这金乌苑的院落布置,倒称得上一句植被茂密,特别是那一丛丛的竹林,种的又多又密,遮天蔽月,倒把院落给显得阴冷潮湿起来,薛摩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