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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摩直接飞身而下大堂,他在半空中巡视了一圈,最后直接落到了月姨身前,道:“我问你,池笑鱼人在哪?”
“薛老板……”月姨被薛摩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懵了神,满堂的酒客皆齐刷刷地朝着薛摩看了过来,这一瞬间,那台面上的歌舞似是都不吸引人了。
“我问你,池笑鱼会去哪个男风馆?”
薛摩一身紧绷气息,月姨也不敢多言了,忙道:“前些日子说是爱去和光同尘,这些日子听说是去了阳春白雪……”
薛摩铁青这一张脸,拂袖便是出了门,好些酒客叫叫嚷嚷地连忙付钱起身跟了上去,一个个脸上那个兴奋劲儿,一看就知道都是些爱凑热闹的。
阳春白雪里一个小厮急吼吼地往后堂跑,一路撞翻了好些伶人,他嘴里大嚷着:“馆主——馆主——不好了——前厅——前厅来了——”
后堂里面桌子上摆着好几张契约,那契约旁边摆了满满三盘元宝,堂内人甚多,有男有女,看样子是价钱没谈拢,气氛有些紧张,再乍然听到这么吵吵嚷嚷的,一众人都不悦地愈发横眉竖目了。
正中的人一拍桌子,向着身旁人吩咐道:“阿森,去看一下。”
“好的,姐。”这名叫阿森的人,长得十分魁梧,面有凶相,他疾走到后堂门口,那小厮刚好撞上来,他垂眸睨着就到他胸口的小厮言简意赅:“有人闹事?”
“是,就……就……”还没等小厮说完,阿森疾步而出,一声哨响,有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飞奔而至,紧跟在阿森身后,看样子对于这种情况,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小厮望着已经走了很远的阿森,终于回过神来,他一脸苦相,也不管这后堂他现在进不进得,一溜烟地凑到正中那人身边,低声说了句话。
那馆长一脸意外,语调拉得有点长:“薛摩?”
阿森从后堂绕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厅内正中央所站的人,于是他停在了原地,后面的人没料到阿森就这么停住了,本来脚程就快,一下子全撞到了一起,场面有几分滑稽。
主台上正在表演建鼓舞,自薛摩带着人一进来,往大厅里一站,击鼓者便都停了鼓,他们站在那里有些无措,那吹排箫的年轻男子瞥见一旁撞在一起的人,不免笑了起来。
满堂酒客翘首引颈看着从来未曾登门的稀罕人,个个眸里意味深长,那门口更是集聚了许多好事之徒探头探脑,只可惜阳春白雪的守备个个都是高大魁梧的壮汉,于是他们全被拦在了外面。
两方人都不少,那薛摩身后乌压压的全是月满楼暗卫,阿森扫了一眼上前道:“我等和薛老板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不知这一次?”
这阳春白雪乃属官场地盘,官场的人畏怕江湖人士诡计多端,而江湖人士又忌惮官场穷追不放,是以,两方人士向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所以阳春白雪的人惊讶也实属正常。
“池笑鱼在哪?”薛摩声音有些低沉。
阿森眉梢一抖,毫不遮掩道:“池盟主确实在敝馆,她也来了好些日子了,待到早上她便会回去的,说来也是我们的客人,总不能扫了客人的兴致,望薛老板见谅。”
阿森这话说得好听,可再好听的话也难掩现在薛摩的烦躁,他微微眯了下眼,咬牙道:“她在哪?”
见薛摩冥顽不灵,阿森眉一皱,手就搭在了佩刀上,正准备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会上一会,倏而一道冷静的声音响起:“薛老板,三楼,天字房。”
薛摩闻言抬脚便要朝着楼梯口去,那馆长上前一步道:“薛老板,说到底是池盟主自愿来的,顾公子前来相劝过几次,也皆是无用,若她不愿走,还希望薛老板就此罢手,否则闹僵了,于你于我,未来都不好过。”
“我就去看上一看,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我不喜人到我月满楼闹事,同样的,我也不会在贵宝地闹事,岳馆长放心。”薛摩说完朝着魑、魅道:“你们带人在门外守着。”
“属下遵命。”魑魅带了人全部退出了阳春白雪,那些凑热闹的人又被隔出了一层去,大伙都一个个面露可惜,似是巴不得此时就坐在阳春白雪品酒赏舞。
阿森望着薛摩上楼的背影,不解道:“姐,你不是还盘算着拉拢池笑鱼吗,现在这?”
岳馆长摇了摇头:“能拉拢,能为丞相所用,自然是好,可依我看那池笑鱼也非沉迷酒色之辈,又摊上这么一个煞星,还是不惹为上,眼看着就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阿森点点头:“弟弟明白了。”
天子房内,香气清冽,却让人有心醉神迷之感,贵妃榻旁,有一年轻男子在演奏琴筝,技艺高超,让人心生愉悦,榻前的案几上摆了许多荔枝,一男子坐在案几前,长衫铺地,他修长的手指正在剥荔枝皮,榻上随意卧了两人,男子倒是躺得端正,女子斜斜头倚在男子胸口上,赤足却是懒懒耷拉在榻床外……
她眸色迷离,面颊酡红,一看就知道是喝了不少,她咂了咂嘴,手一抬,回腕一勾,酒水便从小银壶嘴里流了出来,细细一股,在烛光下发出暗红的光芒,像血液。
那是葡萄酒,自打西域一行,池笑鱼便彻底爱上了这种琼浆玉液,中原倒也不常能喝到。
池笑鱼张着嘴,酒水入喉是一点都没洒出来,她心满意足地咂了咂嘴,自言自语道:“唉,我有些后悔了,我为什么要让离冉离开呢,我就应该把他留在身边的……”
那席地而坐的男子将剥好的荔枝递到池笑鱼唇边,池笑鱼张嘴含了,那男子笑道:“池盟主,离冉是谁啊?”
薛摩沿着那大的离谱的屏风走着,屏风上皆是繁复华丽的镂空花纹,于是这一幕幕便依次落在了薛摩眼里,直到他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弹琴的男子手落在琴弦上,却是忘了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