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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池笑鱼一脸迷惑,如若大伯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下得了狠手,又何况一个她娘呢?
池山海自然看出她所思所想,道:“因为你大伯深爱着你娘,年轻时,我这两位哥哥都爱上了你娘,只是你娘倾心于你爹爹,于是你大伯便把这些心思全都隐藏了起来,最开始在要杀你爹的这个事情上,他是存了私心的,你五叔也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可是后来他发现,如若你爹身死,你娘绝不会独活,所以最后他放弃了,他知道用儿女私情他说服不了你五叔,于是他把下了毒的药偷偷换掉了。”
“我大伯他换掉了?!”
“对,你大伯最后妥协了,他放弃了。”
“那为什么?”池笑鱼一脸茫然,那为什么最后爹爹他还是死于毒药呢?
池山海叹息着摇了摇头:“人一旦犹豫起来,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便足以出卖你,而这些全都落在了你五叔眼里,你五叔将计就计,让你大伯误以为只有原来的药才是有毒的,而事实是……两碗药都有毒……”
“而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爹爹毒发身亡,你娘紧随着就跟着殉了情,你大伯和你五叔大吵了一架,从此之后,你大伯为了赎罪,一心一意只想着要把你抚养成人,再也无心江湖之事,你五叔表面上决定罢手,说要一起抚养你长大成人,可事实是他见聚义山庄每况愈下,暗中联系上了沈天行,那时候景教已然非同小可,灵山派忌惮,便借武林盟主之死,合全江湖之力,然后就……”
池山海说完,室内一阵长久的沉默,池笑鱼撇头去望薛摩,只见他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抱着双膝,头垂得极低,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气氛极其地压抑。
池山海一脸懵懂地望着两人,他觉得有些诡异,随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们为什么不站出来说一句,池啸海的死于我景教无半分干系?!你们自己闹内讧,却祸水东引眼睁睁看着他们里应外合屠戮我全门?!”
“你……你……”池山海给听懵了,他惊骇地瞪着眼眸,望着蹲坐在墙边的人,突然那人起身一阵疾行至身前,弯腰一只手揪着他领子,就把他拎了起来按砸在岩壁上,忿恨诘问:“你们知道当初的景教死了多少人吗?!”
“你……你是谁啊?”池山海后背一阵痛楚,却也是无暇顾及,他看着眼前这张略有狰狞的脸,竟然有些后怕。
“我是谁?呵——”薛摩冷笑一声:“我复姓屈侯。”
池山海脑海中一声惊雷,这姓氏稀少的都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便能知来者何人。
薛摩眼眸里凶光毕露:“你们几位当家的明明都知道池啸海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为什么不肯说出来?!哪怕是站出来一个人说几句来龙去脉,当年我景教而至于此?!”
池山海也急了:“我们说了啊,我们说了我二哥之死和景教并无关系,只是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我五弟已经和沈天行勾结在了一起,我也是在被关在这里前才知道,原来沈天行手里所谓的证据,就是我五弟编纂给他的!”
“至于那个时候为何不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池山海脸上的神色挣扎又纠结,他无奈道:“聚义山庄百年声誉,家丑不可外扬,我们……我们总不能将兄弟阋墙这种丑事昭告天下啊!”
“可恶!”薛摩咬牙切齿,眼看着就要动手了,池笑鱼急忙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薛大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好不容易找到四叔,你不要伤他,求求你了,不要伤他,你有什么气,你冲我来。”
薛摩一把将池笑鱼甩了开去:“我怎么冲你来?!”
“薛大哥……”池笑鱼神色凄凉,刚要上前,薛摩后撤了好几步,沉声道:“你们都离我远一点!”
他低垂着头,胸膛起伏得十分厉害,看得出来在极力压制着些什么,池笑鱼自然可以感受得明明白白,她没听薛摩的警告,还是走到他身前,紧紧抱住了他:“薛大哥,不要再想过去的那些事情了,我大伯和我五叔都已经……我四叔也困在这里困了那么多年,就权当是赎罪了好不好,我们都不要再想那些事了……”
池笑鱼说着鼻音越来越重,听着亦是十分委屈,薛摩想到她竟是因这种事情幼年丧父丧母,心上一疼,反拥住她,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闷闷道:“笑鱼,我只是觉得,好生不值,真的好生不值!”
“不管值不值,都随它去吧,薛大哥你答应我,我们都不要去想那些了,过去了,就当他们全都过去了好不好?”
“好……”薛摩轻声呢喃,他低头往怀里人看去,才发觉她的脸上全是泪水,薛摩伸手一一替她拭了去:“不哭了……”
池山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这一对,如果他没听错的话,笑鱼不是和顾家那小公子成亲了吗,现在是个怎么回事?
薛摩眸光一瞥,瞅见池山海,两人视线对了个正着,池山海正尴尬,却见薛摩面不改色地疾步朝他走来,蹲下身,便是凶神厉色,语出威胁:“你给我听着,你刚才说的所有事情全部给我烂在肚子里,出去后,一个字都不许和人提起,听到没有?!”
池山海被薛摩这气势给唬住了,嘴角一坠,可怜兮兮地直点头。
池笑鱼见状,忙上去安抚道:“四叔不怕,他是好人。”
池山海躲在笑鱼身后,磕磕绊绊地咬耳朵道:“这人也……太……太凶了……笑鱼,我和你说,顾家那小娃儿,我打小看着就好,红杏出墙这种事,真的做不得……”
池笑鱼的脸瞬间就红到了耳后,结结巴巴道:“四……四叔……你……你别乱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这话,薛摩自然也听到了,他那是相当得不客气,丝毫没有晚辈见到长辈该有的低姿态,他蹲在池山海身前,自是高出了他许多,便是垂眸睇视着他道:“你这人怎么话就那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