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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二十八,夕阳将应天皇宫照耀得美轮美奂。
一脸严肃的朱高炽带着多少有点惶恐的朱高煦,来到了奉天殿。
待朱高炽、朱高煦跪下,一脸怒容的朱元璋即对朱高炽斥问道:“虽说皇后的祭祀,朕安排由你主办,但听说你这主办变成了独办”?
朱高炽不慌不忙地回道:“回皇祖父,孙儿独办属实。”
见朱高炽承认了自己揽权,却没为自己的揽权去辩解,朱元璋反而语气放缓地问道:“你为何要独办”?
朱高炽道:“孙儿认为世间之事无论大小,若责任不明,事就办不好。宫中虽然都是做事之人,但若兄弟们一人一个主意,孙儿反而担心会误了祖母的祭祀”。
“只有大权独揽,方能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所以孙儿一直认为主办就是独办”。朱高炽接着道。
奉天殿陷入沉默良久,朱元璋转而向朱高煦怒斥:“带头往河里扔钱,你这孽畜算是朱家头一个”。
听出祖父这话有歧义,担心祖父会恼羞成怒。朱高炽连忙向朱高煦道:“快回祖父的话”。
朱高煦伏在地上地回道:“孙儿与兄弟们往河里扔铜钱,是在比谁靠军功得到的赏钱最多”。
朱高煦之所以扔钱,是因为当时他那船上还有不少名妓,他为了出风头才会如此。朱元璋对此虽心知肚明,但他却不将此挑破,只是暴吼:“这就是你往河里扔钱的理由”?
朱高煦虽被吓了一跳,但还是赶紧回道:“托祖父、祖母之福,孙儿一向衣食无忧。而且祖父不仅善待将士,对天下的孤老也给予了照顾。”
“因此孙儿这赏钱没有什么用处。当时一糊涂,就往河里扔起钱来”。朱高煦接着道。
虽见祖父脸上浮出一丝自得,但朱高炽还是向朱高煦怒斥地道:“虽然皇祖父善待军士、照顾孤老,但你这钱就不能留着?非得在秦淮河上出这种风头”?
朱高煦稍微提高嗓门地回道:“父王令孙儿想办法让军士们把赏钱,在京师花光。而且还得让军士们这钱花得尽兴,又不能触犯大明律。往河里扔钱,既能让军士尽兴,又不会触犯大明律”。
作为军队统帅,朱元璋很清楚朱棣为何会下此令给朱高煦。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人若是有了足够的财,他还会为财死吗?说十人有六人就不会了,是不为过的。只有财散尽,人们才会有动力继续去闯、去拼搏。
就拿这些在塞外斩首百余首级的中卫来说,他们这些若是能将军功得来的钱在京师花光,且花得尽兴。他们日后就会更大的动力在沙场浴血奋战,继而为自己开疆拓土。
若是这些军士回去炫耀他们在京中之事,还会让其他也想如此风光的边军,更有动力去立军功。
这道理虽歪,但人性就是这么复杂。
更何况朱高煦此举虽然荒唐,但他并没有触犯自己制定的《大明律》。
想到这,朱元璋首次向朱高炽道:“辽东境外满泾等四十五站(松花江到黑龙江下游)乃苦寒之地,忽剌冬奴等人虽上折希望如前朝设元帅府。但有大臣觉得若设都司或土司,大明将会有一个财政包袱”。
“满泾等四十五站之地,虽苦寒。但在周武王时期,武王并封箕子在此立箕氏侯国。汉武帝灭南越国,继秦再次大一统后,武帝在大破匈奴的同时,再发北平、山东之民入广义的辽东(包括东三省)开荒”。
“唐太宗亲征高句丽(箕氏侯国与高句丽的领土都包括满泾之地,高句丽人与现在的朝鲜人无关。)也是为了收服中国故土”。朱高炽道。
见祖父默然,朱高炽接着道:“英国公李勣在总章元年(668年)灭高句丽国,唐高宗不仅在高句丽之地设安东都护府,还在昭陵(唐太宗陵寝)举行献俘仪式”。
“你说的,祖父都知道”。朱元璋将朱高炽的话打断。
奉天殿再次陷入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朱元璋才道:“你们去办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父亲的奏折,祖父自有考量”。
朱高炽与朱高煦回到王府,将宦官从屋内遣走后,又待朱高炽坐好,朱高煦并急不可待地问道:“大哥为什么不让我说,参我的都御史是朱允炆的人”。
“你说不说,皇祖父都会知道。而且你不说,比说更有效果。起码祖父会认为你比皇太孙厚道”。朱高炽淡淡地道。
想想确实如此,朱高煦再次问道:“大哥怎么知道半边月会选我在秦淮河扔钱这点,而向咱们发起攻击”?
朱高炽思量了会,不无得意地道:“皇太孙自幼得大儒宋濂的教育,太孙不但自己接受了儒家那套,而且还认为祖父也认同儒家。所以他才会选你在秦淮河上扔钱这点,来攻击我们”。
“太孙既不知祖父推崇的汉唐是名儒实法,也不知祖父对前任与现任衍圣公以及他恩师宋濂,都是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
“在秦淮河扔钱,儒家容不得,但《大明律》却不禁止。他选择这点来攻击咱们,纯属做无用功”。朱高炽接着道。
“咱们所作的是为了大明能开疆拓土,这才是祖父最在意的东西。在军政上咱们能跟皇祖父想到了一块,行事又不触犯祖父制定的《大明律》,用野路子休想打倒我们”。朱高炽再次说道。
喝了几口茶,朱高炽并起身,走到门口,他又掉头嘱咐:“现在你在外面不要将太孙称之为‘半边月’。皇太孙用你在秦淮河里扔钱来攻击我们,也同时攻击了与你一起扔钱的堂兄弟们。祖父的血脉,个个都有血性”。
朱高煦听懂朱高炽这话,大哥是告诉他,其他在秦淮河扔钱的堂兄弟们现在也与自己一样恨透了半边月,而自己这些堂兄弟们绝不是什么好欺之人。
自己若不再主动挑衅半边月,堂兄弟他们这口心中的恶气,就得他们自己想办法来出。
朱高煦点头地道:“好,在京师我不会主动再提他任何事”。
大哥再次去了魏国公府后,朱高煦先是想了想。觉得没什么意思,朱高煦并去找中卫们了。
即便没有父王之令,朱高煦也会与这些洒热血,抛头颅的直性子呆在一起,这让他痛快。
辽东都司沈阳中卫驻地抚顺,因连绵暴雪,积雪已达半米厚。
但驻地的沈阳中卫正在为搭建新的帐篷,而使驻地呈现出人头攒动的景象。
沈阳中卫指挥使王雄见部署忙而不乱,皆在有步骤地扎营。他看了一会,并回到自己的大帐。
王雄是已故中山王徐达的老部署,自然也与燕王朱棣有着私人交情。
此番他令军士搭建帐篷,就是为即将到来的燕王大军而做准备。
于公,皇上令燕王节制北平、辽东、大宁、宣府四处军马;于私,王雄向来就服从燕王的指令。
所以王雄刚收到北平行都司从驻地大宁发来的物资,他就立即开始搭建新的帐篷。
王雄正在自己大帐看黑松林地图,黑松林在三万卫管辖之地满泾(三万卫的管辖地是满泾之地,黑松林在吉林长春)。
而近来居住在藩国朝鲜的胡里改部的阿哈出与斡朵怜部的猛哥帖木儿皆有意南归。
但是居住在黑松林的野人女真部,却与居住满泾之地的蒙古部落经常为生活物资而打得不可开交。致使胡里改部与斡朵怜部的南归,因安全而未成行。
不与野人女真或蒙古部落打一场胜仗,桀骜不驯的当地部落不会配合朝廷。只有他们明白朝廷的拳头厉害,他们才会老老实实地去配合朝廷。
但满泾之地不仅极大,而且又利于藏匿。若是朝廷想为胡里改部与斡朵怜部开辟出南归的道路,就必须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一句话,就是得花大钱……
边看边想之时,王雄听到帐外军士道:“燕王中卫指挥佥事张辅等人到了”。
听到张辅先行到达,王雄并知道燕王大军也正在路上,这仗是非打不可了。
“请”王雄对帐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