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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贵这次去满径之地之前,他曾答应给海津镇一家青楼花魁赎身,且纳为小妾。
哪料在满径之地,薛贵所缴获的战利品连给粉头赎身的零头都凑不齐,就更别提能买到让花魁满意的住所了。
所以他一大早就在王宫打听张辅在哪,薛贵准备再找少将军弄点钱。
在护卫嘴中得知少将军一大早就回家,薛贵心中就不由地一冷。
他知道王夫人对掌武管控得极为严厉。例如掌武身上只有一锭用来赏人的银锭之外,就没什么多余的钱。而在三年前,王夫人就以对他丈夫的同样标准,来对待她的儿子。
所以薛贵认为少将军回府与王夫人会面,一旦王夫人知道少将军有缴获后,他就再无法从张辅这找钱。
由于没有感官刺激上的追求,张辅的生活需求极易满足。所以张辅向来对钱财看得不重。如他家人、相好的袍泽向他要钱。张辅只要有,他就会给。
看来这次被王夫人先下手了。薛贵苦涩地想着。
若不是现在身上有伤,薛贵为了给粉头一个交代,他倒是有想过向家里那婆娘去要钱。
但现在身上有伤,若是要钱时与家中那个婆娘一言不合,薛贵不但知道自己可能会伤上加伤,而且那婆娘还会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把自己弄得更加不是人。
薛贵现在这妻子,就是王夫人做的媒。与妻子最开始相处之时,薛贵很感激王夫人。因为这婆娘不但漂亮,而且能干。
但在一次薛贵在战场归来,与相好的袍泽一起去青楼照常散心之后,却让薛贵对王夫人的保媒有了不同的看法。
得知薛贵在青楼,薛贵他家那婆娘就带着不少袍泽的婆娘来青楼大闹。薛贵那婆娘不但当场甩了薛贵一个大嘴巴,而且还率着众婆娘将青楼砸得稀巴烂。
薛贵他妻子在最后,甚至在青楼中上演上吊的戏码……其煽情程度,让那些大嘴巴将薛贵此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津津乐道。
最终将薛贵这破事,弄得北平行都司军官层人尽皆知。
从此薛贵就再没有任何一个袍泽,约他一起去“散心”。
也正因为如此,薛贵极为理解少将军,为什么如此拒绝他娘给他说亲。这完全是因为王夫人是在按照自己的模子,给他人说亲啊。
尽管少将军现在不好这口,但将来的事谁能说的准。薛贵如是认为。
就在薛贵伤脑筋之际,他看到张辅神色不快地回到王宫。薛贵猜到定是王夫人给张辅说亲,才导致张辅如此快地折回。
在判断到王夫人与张辅这母子俩应该还没来得及说上话,薛贵并重新燃起希望,向张辅走去。
看到薛贵一瘸一拐地笑着向自己走来,张辅知道为什么。他直接地道:“将年月日、用途写好,省得到时弄得我脸上无光”。
在王宫自己栖息之所,看了一眼薛贵写的除了具体年月日外,就写着“借款为了支付巫医的医药费”且字迹歪七扭八的借条,张辅并淡淡地对薛贵说:“你知道放钱的地方在哪,自己去拿”。
薛贵出去之时,见张辅正看着大漠地图,且已极为入神。他便收轻脚步地走出这屋,到了门外薛贵再顺便将张辅这栖息之所的门给虚掩上。
但凡张辅没钱了,他这栖息之所的门就会被之前进去的人给虚掩上。这是与薛贵同病相怜之人之间的暗号。
这暗号,刚刚来到此处的朱高炽有耳闻。但朱高炽一直是看在眼里,从不置评。
看了看被虚掩的门,又摇了摇头,朱高炽并笑着推开门,对看到他正欲行礼的张辅,道:“在家里无需多礼,咱们不是外人”。
听到小王爷如此说,张辅自不会再按照现实身份的关系来说话,更不会用私人关系中长辈身份与小王爷说话,而是按照他们默契形成的同辈关系来说话。
朱高炽先是与张辅说了一阵关于满径之地的话题,再与张辅说了他在京师给祖母、外祖父祭祀之外的趣事。
当两人都很放松的时候,朱高炽微笑地说:“雨婷这次进京,倒是交了一个好友”。
张辅心中一紧,只是“哦”了一声。
朱高炽心中笃定了,他道:“听雨婷说,她这好友李丽质,被我舅舅一句说过就忘了的话,给耽误了”。
张辅心中虽有想难道是李景隆那花花公子现在又不认那婚约了,但他还只是再次“哦”了一声。
朱高炽微微叹息地说:“我那表哥从小就被我舅舅疼爱,为人好脸面,断然是接受不了娶只是卫指挥佥事之妹为妻”。
张辅觉得有些好笑,作为顶天立地的男儿,只要不败坏道德、不触犯法律,自然就得去追求心中所爱。岂能被这种繁文缛节束缚?
当然李景隆这么想,倒正和张辅心意。张辅想了想。道:“虽说男欢女爱得两厢情愿,但他作为一个男人,总得给一个交待吧”?
朱高炽眼中露出不屑,淡淡地说:“私心吧。还不是为了让他父亲那些老部下,不说什么怪话”。
张辅顿时就百感交集起来,但又想不到一个能快刀斩乱麻的法子。
朱高炽此时又道:“要是想让一位郡王说过就忘记的话不再算数,只需一位与之同辈的亲王说话”。
见张辅正欲起身,朱高炽淡淡地说:“好在这李丽质尚未双九,听雨婷说得下半年九月初她才十八。父王九月之前,肯定也会回北平。倒也不急”。
张辅坐了下来。这次他脸上的难为情,他没有去掩饰。话都说到这份上,若再不坦诚相对,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二伯秦王在三月二十日薨了,二婶因无子已按例殉葬”。朱高炽看着张辅,带着关心地问道。
张辅愣了会。但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秦王妃,说不上有什么感情,所以张辅只是同情地道:“她真是一位苦命的女子”。
两人叹息了一阵,朱高炽并站了起来,走到墙上挂着地图之处对跟过来的张辅道:“现在我们得调整针对山西的防御”。
张辅认真地点了点头,便开始与小王爷讨论如何利用仅有的资源,而调整防务来。
讨论出一个策略,见已是中饭时间,朱高炽便邀张辅一起去喝酒。
看到张辅有些犹疑,朱高炽笑着说:“文弼昨天酒醉就说了你有成为大明的英国公的志向,别的什么都没提。即便说了别的,难道文弼认为我会让这话去乱传”?
“真不愧是皇子皇孙,小王爷这洞察人心的本事简直是与生俱来”。心中如是想后,不知还能说些什么的张辅,自然就愉快地接受了酒约的邀请。
在平时,但凡张辅无法处理的人际关系,只要他与朱高炽说,朱高炽都能想出四两拨千斤的办法,而且这法子还能不得罪什么人。
关于朱高炽的政治天赋,张辅早已心服口服。
至于朱高炽的带兵本事,且不说他祖父是当今皇上,外祖是中山王徐达,他有着不同凡响的基因。
中山王可是病重后才回京师。之前中山王一直就住在北平王宫,除了对燕王不断教诲外。对他血脉——长外孙朱高炽,中山王也是一直在细心栽培。
哪个人会没有私心呢?哪个人不希望自己的血脉,将来能荣登宝座?更何况中山王还是大明当之无愧的开国第一功臣……张辅不是那种对此视而不见的人。
喝完酒,再次从王宫出来,张辅便有了闲情逸致来欣赏五月的北平。
五月正是北平荷花绽放之际,陷入“风吹荷叶花影醉,水中诗韵鸟朦胧”意境中的张辅,又因鼻间的荷花香而心旷神怡起来。
再次回到家中,其实也没其他地去的张辅取下马上盛着首饰的行囊,再次往庭院而去。
这次张辅在庭院见到他两个弟弟,他们正在庭院中的水池玩水。
见到二哥回来,张輗、张軏立刻就光着屁股从水池出来,而扑向张辅的怀中。
与两个弟弟玩乐了会,张辅从行囊中拿出两条之前就选好的观音吊坠的项链送给他们后,张辅问道:“母亲现在还在午休吗”?
张輗点了点头,带着稚气地道:“今天雨婷带着她朋友来到家中做客,而母亲现在还为某个我不知道的亲人辞世而伤,所以吃完饭后母亲感到好困,说她要睡会,令我们别进去打搅她”。
“什么客人”?张辅明知故问。
张軏拉住三哥的手,对二哥回道:“一个漂亮的姐姐”。
在庭院又看了会两个弟弟在水池中游泳,张辅向一旁的下人点了点头,才满怀喜悦地朝内院走去。
走到半道上,张辅觉得自己这么一个男人进去有些不妥。
张辅令跟着他的小厮去把内院管事的赵嬷嬷找来,说他在这进的父亲的大堂等她后,张辅并朝大堂而行。
走过大甬路,张辅便来到堂屋的大门处,并抬头再次看到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四个大字,是“迷途知返”,后有一行小字:“洪武二十六年四月二十三日,书赐张玉”,且有着皇帝玉玺之印。
每年看到这匾,张辅都会有些出神,这次他也不例外。
走回堂屋中间,张雨婷才发现二叔来了。看到二叔在外面抬头看着大匾,且浑身充满骇人的杀气,刚才在堂屋左侧中的张雨婷立即就猜出原因。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五日太子薨,到皇上提议立燕王为太子,再到洪武二十五年九月十二日立朱允炆为皇太孙,最后皇上赐此匾给三叔祖,张雨婷自己在那段日子就近乎崩溃。
那段时期大明的亲王们、世子们、郡王们、公爵们、侯爵们、驸马们、伯爵们、都督们已是在刀刀见血了。
若不是自己未来公公放弃他梦寐以求的太子之位,若不是皇上运筹帷幄之下的大匾到此。张雨婷十分清楚包括自己在内,所有张家人都得死。
这些年皇上不但诛杀了那么多有罪的功臣,而且还砍了多达十五万的贪官以及他们的家属。
皇上几乎每五年,就清洗一遍官僚体系的行为。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大明各级官员无不感到如履薄冰。
所以对皇上想立燕王为太子之念,朝中这些不同派系之人竟然做到出奇的一致反对,并还联合起来对燕王围追堵截。
最后竟发展到魏国公徐辉祖都不再支持燕王,而且他还加入到对燕王围追堵截的行列中。
因为燕王太像当今皇上了!他们绝不允许第二个这样的人坐天下,不然他们还得继续担惊受怕。所以辅佐燕王的三叔祖,自然被朝中那些人列为第一个必须得全族抄斩之人……
但此刻李丽质还在堂屋左侧,二叔如此失态,肯定会吓着李丽质。
于是张雨婷,轻声地咳嗽了一下。
听到雨婷的声音,张辅并回过神来。看到雨婷看着自己,张辅僵硬地一笑后,并跨进大堂。
看到李丽质面带羞涩地在堂屋左侧给自己行万福,张辅将行囊放到大堂桌上后,并道:“雨婷、丽质,看看你们喜欢什么,自己来选”。
张雨婷旋即莞尔地道:“谢谢二叔”。
张辅看到张雨婷瞥向面色通红的李丽质,笑道:“雨婷,得让丽质挑。你们选完后,再把剩下的交给赵嬷嬷”。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张辅说完,不待张雨婷说话,他并大步流星地走出大堂。
张雨婷见此,又看了一眼更加羞涩的李丽质,她先是忍俊不住,然后并爽朗地大笑起来。
张雨婷知道李丽质已习惯她这种大笑,虽然李丽质此刻害羞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