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俄奥联军就像法军的阵地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首先自然是炮击,炮击的目的一般来说是摧毁敌军阵地前的各种障碍,并给敌军人员造成一定的杀伤。
俄奥联军的炮击自然也是如此。在法军的阵地前有不少的用来阻碍骑兵的行动的木质拒马之类的东西,它们自然是炮击的目标,另外法军在壕沟前面堆起来的小土墙,也可以用大炮轰一下,说不定就能对法军造成一定的损失呢?
当然这只是俄奥联军那边的幻想而已。事实上,法军士兵都还没有进入一线阵地呢。
在俄奥联军开始炮火准备的时候,第一道战壕中其实是没有人的。在敌军发起进攻前,步兵根本不会进入到战壕中。
彼得·伊万诺维奇·巴格拉季昂将军注视着前方的炮击的情况,突然,一个奇特的现象让他吃了一惊——在法军那边的阵地上,升起了一个巨大的灰色的球体,球体下面还吊着一个篮子一样的东西。
“那是什么?阿廖沙,把望远镜给我拿来。”巴格拉季昂喊道。
副官阿廖沙将望远镜递给他。巴格拉季昂将望远镜拉长,凑到眼前往哪个灰色的球体上望了过去。
那个大球看起来像是用丝绸制成的,下面挂着一个吊篮,吊篮中有一台机器正在向上喷吐着火焰,吊篮里面还有两个身穿法军军装的人,其中的一个正拿着望远镜向着这边张望。
“那不是热气球吗。”一个声音从巴格拉季昂的身边传来。
巴格拉季昂放下望远镜转过头去,想从后面走来的苏沃洛夫元帅道:“元帅,您也来了?”
“嗯,彼得。”老元帅说,“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到过用热气球来执行战场监视任务的构想吗,看来,法国人又走到了我们的前面。”
热气球是在1783年,法国的孟格菲兄弟首先发明的。在这年的十一月,他们还完成了世界上第一次载人热气球飞行。
其实在原本的历史上,拿破仑的大军就曾经装备过热气球,不过那时候的拿破仑对这东西并不是很喜欢,后来干脆将它除了役。他之所以这样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当时的载人热气球的起飞准备太过复杂,而完善率又很低,受天气的限制有很大,用起来各种不方便,却占用了很大的编制。
但是这一次,法军使用的热气球却是经过“军工复合体”优化过的气球,配有专门的燃油喷灯,涂抹了硫化橡胶的丝绸制成的球体,无论保养,还是使用都相对简单。除了还不能自由移动的缺点之外,其他的问题,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解决。再加上约瑟夫又将原本为海上的船只准备的旗语稍作改进提供给了气球兵,使得气球几乎可以提供实时信息了,所以,在这个时空里,至少目前,拿破仑对这东西的看法到也还不错。
法国人的气球让俄奥联军吃了一惊,但也仅限于此了,毕竟这里是欧洲,这样的玩意儿放在某些地方也许还能装神弄鬼,但是在欧洲,那也就是让俄奥联军的家伙们惊呼:法兰西的的科技真是欧陆第一。
不过惊呼归惊呼,打还是要打的。于是在经过了半天的炮火准备之后,俄军开始以松散的散兵队形向法军阵地发起了攻击。
“路易,你看俄国人学得很快呀,你看看,他们的散兵队形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嗯,至少能看出,俄军的士气相当高,比奥地利人强不少。”看着渐渐逼近的俄军,拿破仑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军官说,“防住他们的进攻,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但是,我希望你能较少的暴露我军的一些还不为人知的小技巧。但又不能让士兵出现不必要的伤亡,有问题吗?”
站在拿破仑身边的军官是路易·加布里埃尔·絮歇,和原来的历史上一样,絮歇认识很早就认识了拿破仑,在土伦,他就在拿破仑的麾下战斗了。后来又跟着拿破仑来了意大利。和历史上不同的是,拿破仑并没有远征埃及,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发生絮歇站队错误,导致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被拿破仑冷落的事情。在这个时空里,直到现在,絮歇还是拿破仑的好朋友之一。
“应该没问题。”絮歇简单的回答道,“除了前面的那道网子,我这里不会暴露出更多的东西。”
“那好,那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再到那边去看看。”拿破仑说完,便带上几个人,离开了絮歇负责的防御段,往缪拉的部队那边去了。
在事先的安排中,当絮歇挫败了俄军的进攻之后,如果俄军在后退的时候,出现了乱象的话,缪拉的骑兵就可以趁机发起反冲击。
对于絮歇能不能挡住敌人的进攻,拿破仑一点都不担心,对于缪拉发起冲击之后的表现,拿破仑也一点都不担心,但是对于缪拉能不能正确的判断是否应该出击,以及何时出击,拿破仑却没有太多的信心。所以,拿破仑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到缪拉那边去看看比较好。
就在拿破仑离开了絮歇的阵地之后不久,俄国人的散兵便走进了法国人的步枪射程。而法军士兵也已经进入了战壕,开始向着继续逼近的俄军开枪射击了。
一开始中枪倒地的伊万并不多,因为在这个距离上,即使是米尼步枪,命中率也高不到哪里去。但是随着他们距离法军战壕越来越近,法军的射击的命中率也越来越高,倒下的伊万也越来越多。
但是伊万们依旧坚定的向前逼近。这样的伤亡,还不足以让这支一直都在胜利的军队后退。然后,他们就走进了法军的雷区。
法军现在的地雷也已经又有了新的技术进步,当然这个技术进步被拿破仑鄙薄为“充满了阿巴贡的臭气”(莫里哀喜剧《悭吝人》的主角,在法国,他的名字就是吝啬鬼的代名词),因为约瑟夫的这个改进,最大的目的是——省钱。
为了节省材料,新的地雷变小了很多。甚至于约瑟夫还一度试图用上釉的粗陶来代替铸铁。只是在实验后证明,用这个节省的成本还不够运输中的损耗之后,才做了罢。但是约瑟夫还是把铸铁的使用量一口气减小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
不但铸铁的使用了减少了,炸药的使用量也大大的减少了,随着炸药生产技术的提高,炸药的威力的波动越来越小,如今的每一枚地雷中往往都只有几克的炸药了。
对此约瑟夫的说法是:“就我们在爱尔兰和波兰获得的数据来看,一枚地雷,哪怕是装药很多的地雷,平均下来,能够炸翻几个敌军的几率也是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所以除了某些特殊的用途,将地雷的威力做得太大,纯属浪费。”
然后拿破仑自然反驳说,他的地雷的那点威力,就是一个人都炸不死。于是“阿巴贡”回答道:“为什么要炸死?炸断他们一只脚不就够了吗?反正这样的伤兵也不可能再战斗了。但他们的伤势也不是肯定会死,敌军也不太好直接给他们一个痛快。还得养着他们,还得让其他士兵看到他们的样子掉士气。嗯,拿破仑,你上次说过,士兵们其实并不怕看到战友的尸体,很多时候,那都会激发他们的复仇的斗志;但是没事最好不要让士兵们看到伤兵,那个对士气的打击比尸体还大。
当然,敌军强行给他们一个痛快,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样做的后果,你肯定也知道。”
“那要是敌军败退,这些伤兵落在我们手中了呢?”
“笨蛋!那我们可以宽宏大度的将俘虏归还给他们呀,他们难道还能不要吗?”
于是拿破仑就被说服了,但是私下里,他对手下的将领们说:“你们不要叫这个东西为‘波拿巴马铃薯’了,应该叫它‘阿巴贡马铃薯’。对,这东西上面,满满的都是阿巴贡的臭气。”
“阿巴贡的臭气”归“臭气”,但是这么一搞,地雷的成本又下降了不少。几乎降到了原来的二分之一。如果考虑到重量和体积的减少,带来的运输成本的下降,那么节省的就更多了。而这反映在战场上,就是地雷的数量和密度都大幅度的上升了。
所以伊万们很快就踩上了地雷。随着一声和开枪的声音差不太多的爆炸声,一个伊万便倒了下去,捂着血淋淋的腿大声的哀嚎了起来,刚才那枚小威力的地雷,正好不多不少地炸掉了他一只脚掌。
紧接着又有一个伊万在爆炸声中倒了下去,然后是更多的伊万在法军的射击,或者地雷的爆炸声中倒了下去,更多的哀嚎声响了起来。
战友的哀嚎声,是打击士气的最好的武器,俄军的动作开始显得有些迟缓了。但是他们依旧还在继续前进,这时候,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道看起来像是绳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