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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一湖绿,点点红晕染。嶙峋怪异的石块在湖面上铺出一条长长的小路通向未知的远方,两旁翠绿的垂柳将长长的纸条浸润在水里,更有的落在湖面上漂浮的荷叶上,拂落点点露珠。
玄华有些无趣地在这石阶上走着,她已经醒来了几日,虽然精神已经大好,却极容易累,还变得尤其害怕冷。自醒来那一日见过空行后,她的身旁除了照顾的婢女再也没见过任何的外人。身边的人总是告诉她这是为了保护她,可她却感到自己更像是被囚禁,自幼她就不爱被束缚,虽然被村子和少姜姨每日耳提面命地要求不能出村子半步,她也时常偷偷的溜出去,现如今虽然可以在这个宅子里自由行动,却是走不出半步。不是她不愿出去,也不是有侍卫拦着她,实在是这宅子大的看不到边际,她完全可以行走后就试图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可这宅子里回廊亭台无数,却是一处院门也看不到,最后她活活走了一日愣连个门的影子都没见到,最后实在是累极被人给抬了回去。
至于她为何会往这个看不到头的湖面小路上走,实在是前几日她才发现这里和别处相比实在是有些异常,这里似乎是一处结界,每当她静下心来侧耳倾听都仿佛可以听见来回徘徊的脚步声,她不知道这个脚步声是谁的,更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但是她可以肯定这不是属于这宅子里的声音。
玄华停下里脚步并蹲下了身子,她伸手摘起一片漂浮的荷叶顶在头顶在,又抬头看了看天,还是一如既往的万里无云晴空万里。这人界分明已入深秋,但是这丹穴山确实暖意洋洋,不见半分寒气,就连这湖水都是温泉似得舒爽,也不知这些睡莲是如何在这般近乎温水的湖水里生长开花的。
“您该吃药休息了。”身后传来婢女的声音。
就是这般每日如同报钟鸟一般准时的日日催促最是让玄华不耐,好似她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似得!自己累了主动想休息是一回事,这般被动地被人催促着休息是另一回事,虽然她感觉到自己身体内似乎又一股极弱的灵力在流动,可是想要靠着它离开似乎还有些困难。玄华的眼珠转了转,她偷偷地用手在脚下石块的凸起处用力按了下去,细嫩的指尖果然被割破并渗出了点点血珠。她将血珠摸在头顶的荷叶上然后将荷叶扔回了湖里才转身离开。
想起了那凤凰城主提及的鸾女,她直觉自己的身份似乎并不简单,还可能和空行以及那个高高在上的上神都一些牵连。若真是如此,她如今被空行困在这宅子里,不管空行的目的是什么,显然还有其他的“故人”也想找她。她知道自己的血水有些不同,幼时于雀羽争吵被她推了一把倒地,胳膊被不小心划破,几滴血水滴落在一旁的枯草上,明明是冬日那沾了血珠的枯黄的草木却突然焕发出生机迅速返青并蔓延,自此以后雀羽就一直视她为妖怪,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她那小小的几滴血让她所在的整个山头都似被施了术法一般枯木逢春,若不是玄素及时处理,只怕她早就被有心人发现了。那件事发生以后,她便很注意小心地保护自己,尽量不让自己受伤,现如今想出这般下下之策也是实属无奈,她身上似乎又太多的秘密等着她去发现。
所以不得不说,有时候凭着直觉做事,也不见的都是无用的。玄华只是走到一旁的回廊的座椅上刚刚断气药,就感到地面上传来震动之声。初始只是轻微的摇晃,树叶在地面的摇晃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很快,一旁的月亮门都有些倾斜,这宅子中的一切就像是被打碎的影子一般一点点在玄华面前碎裂直至消失,玄华一回头,哪里还有什么婢女,只有那个传言中高高在上的上神。
“你是来杀我的吗?”玄华看着那个男子问到,如果他想出手,玄华自认为不会向上次那般幸运了。
“我为什么要杀你?”
“为那凤凰城主报仇。”
孟章君并不答话,他想起了自己与空行的争执。
“她是不是落凰?”
“你自己不会看吗?”
“为何将她藏起来?”
“你还有脸面见她吗?你以为费尽心机待她重生后给她新的记忆就会忘却她是因为你而死的吗?就算是重生,她也没有选择你,这还看不出她的态度吗?”空行的态度很是不屑。
如果是旁人,只怕早就灰飞烟灭了,只是他是落凰在意的人,不能伤害半分,孟章君在心里不停地自我暗示,他捏紧了拳头,脸上难得地出现了隐忍的神色。
“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她现在在哪?”
“从今以后,你与她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的事,我绝对不会给你机会再伤害她第二次!”
空行说完,管也不管孟章君的反应扭头就走。一旁的铜绿儿气的几乎跳脚,自家主人何时受过这般的闲气?这么多年他仗着自己主人的那点愧疚挑衅过多少次,铜绿儿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现如今还变本加厉地直接登鼻子上脸了?
其实现如今玄华在哪里,孟章君心里也有些头绪,可是要真的踏入那里,他却需要太多的勇气。
丹穴山,从前落凰的家,后来被鸾女一手毁灭了,虽然现如今被空行重新整理了起来,但是就如同山顶那棵仍旧光秃秃地不愿发芽的老梧桐一般,孟章君不敢再踏入那里半步。那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落凰坐在树枝上对着他浅笑的模样,落凰从树上摔下时的惊慌失措,落凰躺在自己变出床上的心满意足,甚至是落凰对自己粘的太紧时的嫌弃都会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些曾经的甜蜜温馨总会让他越发感受到如今她不在身旁的孤寂。
若是从来没有尝过糖的味道,或许不会有什么,可是当他的内心曾经因为一个人而甜蜜满足时,便越发不能忍受失去后的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