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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怪异的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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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进入正堂,便见堂上方坐着一个清俊小生,柳叶眉丹凤眼,不同于外界常见的寨主,一说起山寨,寨主便是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眼前的这位倒是清俊风雅。在他的两旁立着两位侍女,一位圆脸小眼,头发高高束起,着一身绿衣,却在下摆处剪了一个燕尾型,很是有些圆润,此刻脸上堆满了笑意,更是挤得绿豆似得小眼儿几乎不见。另一位则完全不同,细眉如黛,眼含秋水,肌肤如雪,一袭粉衣着身恰如三月含羞的桃花儿般,然她却紧抿双唇,看着有些冷淡。

    “贵客临门,欢迎欢迎!”堂中男子抬手对着落凰和孟章君道:“我们这寨子已有多年未曾来过生人,因我们在外皆有亲友,甚是想念,故冒昧请二位前来,若有失礼之处请二位多多担待。”那寨主长的玉树临风,声音却如稚子小儿般,甚是怪异。

    “寨主客气,叨扰了。”孟章君回礼道。

    “想我在此处已不知呆了多久了,见到生人虽说不多,数百人却是有的。能来到这里的多是三界中有些奇能的人,他们见到我要么爱搭不理要么武力相逼,如二位这般模样这般品性的却还是头一遭。”

    “寨主,何不请贵客稍坐,品一品清茶,再详细家常。”旁边的绿衣女子建议道。

    “失礼失礼,实是见到二位有些感慨,看座上茶。”

    待落凰与孟章君坐定,就见那两位侍女端上两杯清茶放到二人桌前,给落凰奉茶的是先前那位粉衣女子,落凰感觉她在上茶的时候似乎轻点了下自己的手臂,还有些茶水不小心洒了出来,便有些不解地望着她。

    “连杯茶都端不稳,还不退下!璐珠,再去上一杯新茶来给贵客。”寨主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那粉衣女子一惊,落凰没想到此处这么小的细节那位寨主都注意到了,遂应道:“无妨无妨,不用麻烦。”

    “那怎么可以!璐珠,还不快去,如水,你退下吧!”那粉衣女子闻言默默退下并未看孟章君和落凰一眼,那绿衣女子却扭着圆润的身躯取茶去了。

    “招待不周,还望二位见谅,实在是我们迁居在此的时间太久了,久到都有些忘了外面的世界了。”

    “那寨主来自何处?为何不离开此处呢?”落凰问道。

    “我名亚雨,与这寨中之人皆来自轩辕国,因多年前一桩旧事逃离到这梁渠山,今日闻二位过了前方的玉石阵,便想问一问现今的轩辕国的现状如何?

    “轩辕国?那个出了伏羲和女娲的轩辕国?在这三界中,我甚少有敬佩之人,真要数,这二位确实让人敬佩。”落凰道。

    亚雨自从听到伏羲和女娲的名字,眼睛就一直在放光,紧紧地盯着落凰道:“小友也听过伏羲和女娲,不瞒二位,此二人乃是我在故国时最好的朋友,光风霁月,胸怀天地,不知他二人现今如何?轩辕国的子民如何?”

    落凰望着亚雨急切的神色,心中暗道:“莫非此人连这上万年来最大的新闻也不知晓?那轩辕国确实人杰地灵,才人辈出,但却未听说一个叫做亚雨的,还与伏羲和女娲交好。”于是落凰下意识地望了孟章君一眼,那厮却手捧着璐珠新上的茶慢条斯理的品起茶来。落凰有意提醒,奈何在亚雨的注视下,也不好行事。

    “如今那二人早已身归混沌.”落凰也不再管孟章君,望着亚雨答道。却见他脸色迅速变白,眼神呆滞,喃喃自语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莫不是贰负与危陷害他们?”亚雨原本清俊的脸变得狰狞,双手紧紧抓住扶椅,青筋爆出,眼珠也变得血红,那自落凰进入这荒野大漠便万里无云的天忽然变得昏暗,一朵又一朵黑云聚集在头顶,若不是这寨子金玉为砖珠为灯,只怕此刻周围已是一片黑暗。

    落凰见此异象,不禁心生警惕,想到孟章君说进入这荒野大漠便于凡人无异,法术受限,眼前之人却可在这种地方呼风唤雨,想是极不好对付的,加之孟章君这厮方才还津津有味地品了这一看便是加料的茶水,想必待会儿还的得靠自己。

    落凰迅速冷静下来,扬起声音道:“寨主怕是误会了。万余年前,不周山塌,天崩地裂,比二人为救三界苍生,率轩辕国民,以身救世,让三界生灵免于覆灭,实乃可敬!我虽未亲眼所见,但听闻这三界现今还都奉二人为救世神,至于您方才提到的贰负与危,却是未听过,想必是跟随救世而殉身了吧。”

    落凰的声音清亮有力,如闪电般传入亚雨耳中,他慢慢地放松了身体,头低垂着,天上的黑云也渐渐散去,又恢复了万里无云。

    “不好意思,惊扰了各位贵宾,忽闻故国好友皆有变,悲恸难忍,二位先行休息,明日定亲送二位前行。”亚雨的脸色仍是惨白惨白的,看得出是勉力招呼落凰和孟章君。

    “寨主客气,客随主便。”落凰抬袖答道。

    “璐珠,送二位贵客休息。”亚雨吩咐完便转身离去,落凰自他的背影中看出几分萧瑟。

    是夜,十二个月亮又尽责地爬上了天幕,散发着清辉把整个大地镀上了一层银光。落凰被领到一间厢房,厢房布置得一如既往的珠光宝气。落凰百无聊奈,趴在窗沿上望着这清辉,不知不觉竟有些困了,想来自己这凤凰真身早已脱离了自然的生物钟,除却以往打架时耗费太多精力感到疲惫,却是许久未觉困乏了,想来正如孟章君所说,进了这地儿,确实术法和灵力都失了效,就连这身体竟也是开始按照凡人般夜晚需要休息了。自己进入这荒野大漠头日还扛得过去,这才是到第二日竟已是要遵循生物钟了,那明日是不是还得如凡人般一日三餐了呀。迷迷糊糊落凰感到神识越来越不清醒,恍惚中,竟似走在一条迷蒙的道堵上。走着走着,身边出现了无数的小儿,有的面容呆滞,有的则望着自己微笑,着实诡异。忽的,一双手拉着自己往后狂奔,而方才走的路逐渐坍塌。落凰猛的睁开眼睛便望见孟章君焦急的脸庞,而他的身边竟还立着白日里对自己还颇为冷淡的如水。

    落凰感到脸上湿漉漉的,一时有些呆愣,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梦境中。落凰身为火凤凰,本身便是阴邪之物的克星,一向都是她上门找别人的麻烦,还从未有谁敢主动挑衅的,因此,梦魇这事儿,对落凰来说着实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若是让落凰自个儿开口说自己被魇着了,着实有些丢人,且现在醒着想过来,方才自己走过的路怕是黄泉路,而遇见的那些小儿则似乎是枉死之人,不像是要攻击自己,倒像是给自己什么暗示,若是无方才那双手将自己拉回,怕是免不了要去那黄泉路上走一遭,虽然自信绝不会如凡人般丢了性命,但到底确实有些凶险的。

    见落凰竟然在晃神,扇子般浓密的睫毛低垂,一向飞扬热烈的脸上竟然变得似乎有些恹恹的神色,如海棠拂柳般娇弱,孟章君一向清冷的脸从焦急变得冷凝,他也没想到这亚雨确实有几分本事,能让身为邪灵克星的落凰也中招。他低声吩咐如水照顾好落凰,提了把短剑转身就要离去,一付大杀四方的模样。

    落凰晃完了神就见孟章君潇洒的背影,这个自己觉得熟悉的温和好欺负的人竟隐隐有了几分空行口中常常提醒的冷面杀神的味道,眼看他马上就要走出房间,落凰连忙唤道:“等等!出去干嘛?你往我脸上洒的什么?”

    孟章君闻言立即转过身来望着落凰,见她一副炸毛兴师问罪的模样,神色柔和了下来,放低了声音道:“方才递给你的茶不喝,偏要等到现在往脸上洒。”

    “什么?这是方才的茶?”落凰不禁望向如水道:“那你方才为毛暗示我不要喝这劳什子茶?”

    如水的脸立刻就变得绯红,神色显得有几分局促,诺诺地说道:“我们庄主警觉性很高,我若不那样,今晚便溜不出来给您送这茶来了。”

    “你早就知道这茶有问题,但却是必须要喝否则就会梦魇?”落凰眼神有几分不善地盯着孟章君。

    “我只是觉得在那庄主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人敢暗示你不要饮此茶有些怪异,便趁那庄主不注意饮了一口,但以你我的真身,在这三界之中还惧怕任何毒物不成。”孟章君望着落凰无辜地道。

    “您误会了,这位大人确实不知道,我是在给您送茶的路上碰见这位大人的。以我们庄主的本事,现在您应该只剩下内丹了,但是您竟然只是梦魇,想来就算我们不来,您最后应该也是无碍的。”如水见眼前的两人似乎起了冲突,连忙解释道。

    落凰闻言暗暗咬咬牙腹诽道:“要不是你一直在我耳朵不停地说在这个鬼地方会如凡人般,我会怕这茶?有什么毒都给它一把火熔了。

    孟章君见落凰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也知道自己似乎惹她不快了,轻轻地咳了两声道:“你说你方才梦魇了?是什么梦?”

    落凰瞟了孟章君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还请大人如实相告,寨主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在这荒野大漠也可以施展咒法,且能量似无尽头般源源不断,这千万年来不知有多少奇能异士皆丧命他手,还好它每万年便休眠一次,大人未饮那茈草泡的茶水且在寨主的咒术阵法内,外有十二银月加持,阵法力量已是达到最大,竟只是被梦魇着了,想来这梦境定然是有何暗示。”

    “你为何这般关心我们还冒送茈草水?”落凰狐疑地问道。

    “您二位一进入这荒野大漠相信这里的所有人都应该知晓了,这三界中的至阳之身和至寒之身竟相携至此,没有人不想拥有你们的力量,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当面挑战,只得耍些花招,碰碰运气,且这荒野大漠对境外之人的法术有限制,许多人便蠢蠢欲动起来,我们寨主便是其中之一,你们将来应该还会遇到更多。至于我关注您的原因。。。您可识得灵泽?”

    “灵泽?老麒麟?你遇到过老麒麟?”

    “原来他的真身是麒麟,他是我在这三界中唯一放入心上之人,为了他我可以付出所有。他时常提及一个顽皮的小凤凰,我一见到大人,便知道是您了,故想等夜晚,寨主神伤之时偷偷送来这茈草水,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若不是您身旁这位大人用自己的血注入茈草水中,恐怕还无法如此轻易地唤醒您的神识。”

    落凰自动忽略掉孟章君放血的桥段,急切地问道:“那老麒麟现在何处?被困在这儿了?”落凰只觉得这如水和老麒麟的关系似乎有些怪异,很是有些像话本子里面的大侠和落难女的故事。

    如水望了孟章君变僵的脸道:“他来到时候是独玉寨主觉醒之时,独玉寨主性格爽朗,爱好打不平,灵泽君与寨主把酒言欢,逗留数日便离去,临走之时言必会回来看望,然至今我已等候万余年仍未见他归来,想是困在某处了,便想与你们一起前方寻一寻。”

    “这荒野大漠莫不是父神用来困极恶之灵的地方,还有性格爽朗好打不平的?你自己无法离开这寨子去寻老麒麟?”

    “这世上的传言就是如此,传的多了似乎就成了事实。独玉寨主是自己主动来这的,他说这里的恶灵太多,他来平衡一下。他经常说这世上的大义并不是成为一群好人中的一个,而是在一群恶人中仍保持做一个好人,让其他摇摆的人看到希望,然而境外的人看不到这点星火。在他们的眼中,我们都是怪物,人人都可以拿着正义的刀子去屠戮传言中的恶灵,没有人关心真相是什么样的。灵泽大人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用平等的眼神望着我的人,我永远也无法忘记他那温润的眼神。”如水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落凰闻言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我梦见了黄泉路,无数的孩子。”

    “竟然是他们?难道那些怨灵就是他灵力的来源?”如水喃喃道。

    “什么怨灵?”落凰问道。

    “二位大人请随我来便知。”言毕,如水取出二个纸人,一个红色,一个白色,轻念了句咒语,二个纸人便变为落凰和孟章君道模样。

    一行三人穿过庭院回廊,来到三株树前,如水摘下了一粒造型独特的珍珠,三株树后竟突然出现了树林,每一棵树上都只结了一颗果子,且每一颗果子的颜色都不一样,五彩缤纷的,似乎要把这世间所有的颜色都聚齐一般。

    “这是因果林,所谓种因得果便是如此。这三界众生每一个生灵都有一个自己的树,有一颗自己的果子,只有经历过一次生死才能找到自己的因缘果。您梦见的孩子却是与我有关,待我摘下因缘果,二位便知晓前因后果。”

    落凰心里暗想到:莫非这如水也是一抹怨灵?

    接着她便看到如水径直走到一棵树下,取下一颗黑色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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