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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应蛟是什么人不必多说,内阁首辅的供词比起那些所谓的大臣要可靠的多,朱由校眼睛骤然亮起,手招了招:“快呈上来!”
方从哲上下嘴唇打着抖,脸色发青,他是真的没想到,往日的同袍竟会在这个关键时候跳出来站到自己的对立面,毕竟是他背叛自己等人在先,他做出些过激手段也是无可奈何。
小内监捧了折子,低头颔眉在朱由校的欣喜的目光中快步走近,朱由校只看了两页就想大笑出口,可手刚刚抬起就惊觉此刻气氛不对,内阁大臣犯下如此罪行自己怎能喜不胜收呢?这不合适。
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停在痛心疾首,只见朱由校捂着心口,十分难过的将奏折丢给了跪伏不起的魏忠贤,魏忠贤跟朱由校一般无二,仅看了两张就合手大笑:“好,好啊!”
“好什么?”
身后朱由校声音冷冷的传来,魏忠贤猛地打了个哆嗦,结巴道:“不,不好...”
“方从哲,这本奏折,你自己看看吧。”
奏折传到方从哲手中,方从哲望着上面自己的罪证大惊失色,身体巨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头磕的砰砰响,面色极为难看的说道:“陛下,此乃,此乃无稽之谈,老,老臣,怎会做出此等辱没家名之事....”
朱由校冷哼一声:“有没有,就交给锦衣卫去处理罢!”
猛地一扬手,立刻便有护卫上来要将方从哲架下去,方从哲用力挣脱他们,嫉恨的盯着笑眯眯的魏忠贤喊道:“陛下!就算要拿老臣入狱,也不可放了魏忠贤这奸贼!!”
“老臣弹劾他之事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请陛下明鉴啊!”
“请陛下明鉴!”
众大臣跟着方从哲一并跪下,朱由校顿时犯了难,魏忠贤则急的跳脚大叫:“你们,你们这些人死到临头了还想拉着咱家垫背!!”
也就在这事,殿外偏房中忽然走来一名神色匆匆的小内监,只见他走到暴跳如雷的魏忠贤身旁,低声说了几句,魏忠贤转怒为喜,说道:“快!快拿来!”
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口供,魏忠贤看着上面的画押喜形于色,将其奉到朱由校御前,说道:“陛下,诏狱中那些大人供了...这是他们的供词...”
“哦?”朱由校眉头一挑,急忙拿起口供读了起来,当看到顾大章供书上写的那句:臣自付清廉,日夜不敢懈怠,奈何从贼?奈何从贼啊!臣再无颜见书中圣贤,再无颜侍奉陛下左右,再无颜...面对父老乡亲...唯以死明志,可解臣之怨愤!
朱由校抚着纸上干涸的泪痕,心中一阵触动,眼眶微酸,急忙问道:“顾爱卿人呢?顾爱卿他人呢?!”
小内监谨慎的瞥了魏忠贤一眼,魏忠贤勃然大怒:“你看咱家干什么?!陛下问你话呢!”
小内监两腿一抖跪倒在地,说道:“回,回陛下,顾顾顾,顾大人他他他...”
朱由校急道:“你快说啊,他怎么了?!”
“他,他已经自缢了....”
朱由校靠在椅背上,望着跪在殿外的大臣,心中升起一丝凄凉,他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少真心为了大明,也不知道有多少正直的人,现在仅剩的,唯有惋惜和愤怒。
他怒,怒奸贼祸乱朝纲,令他忠逆不明,怒佞臣鱼肉百姓,为祸乡里,怒...无人心向大明,纵使他一心抱负,暮然回首,身边竟无可用之臣。
在这一刻,他好似精气神都被人抽走般,陡然苍老许多岁,无力的将供纸扔到桌上,朱由校咬紧了牙关,挤出了几个字:“魏忠贤....!”
“臣在!”
“给朕查!给朕彻查!!不论京师还是各州府,上下所有官员,但凡有贪墨银万两以上者,皆斩!!!银万两以下者,押送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魏忠贤强忍住笑意,毕恭毕敬道:“臣...遵旨!”
殿外的大臣们人人自危,哪里还能不知道末路已至,接二连三的跪倒在地,连连磕着头,言语中尽是请圣上开恩,莫要大开杀戒之类的话。
朱由校面无表情的起身,抬手点了点阶下众臣,怒极反笑道:“朕对你们开恩,谁对大明开恩,谁对朕那千千万万的子民开恩呐?!柳爱卿留下,其他人,退朝!”
........
乾清宫之中,柳安坐在木椅上,望着上面那正揉眉叹息的朱由校说道:“陛下,莫要操劳过度伤了身子...”
“朕,朕也不想操劳啊...朕也想学那汉时无为而治...可庄公和韩公说过,无为而治乃是君无为而臣有为,可现在呢...大明大明...为何朕所见之处尽是污秽啊!!”
朱由校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将桌上的铜杯银盏砸了一地,吓得周围内监宫女头也不敢抬的跪下,唯有柳安神色不变,淡淡的望着朱由校,朱由校见柳安如此镇定,心思稍安,问道:“朕叫柳爱卿来,是想问问朕接下来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陛下!”柳安挺身拱手,高声吸引了朱由校注意力:“陛下应率先铲除朝中奸佞,当知腐肉必须剜除,乱世当用重典。太祖刚打下天下时,人丁稀少百废待兴,那种苦日子也一步步扛过来了,现在大明律法有度,兵精粮足,陛下有何可愁的呢?无非有些秋后蚱蜢惹人心烦,翻手间除去便是,届时励精图治,则国富民强。”
朱由校拿着顾大章的供词,惨笑道:“可朕...这样做注定有些正直清廉的大臣被牵扯进来...”
“陛下!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切莫不可心慈手软,心慈手软只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朱由校摇了摇头,忽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奸佞奸佞,真的能将奸佞杀光吗?”
柳安一看大呼不好,这朱由校显然动摇了信心,开始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一旦他走不出这个圈子就全完了。
“陛下!陛下!”
不管柳安怎么呼喊,朱由校都全然不理,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臆症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