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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陛下身为信王殿下的兄长,分文不出也有失礼数,不妨到时候收银子入内帑,从中复取用十万两,其中五万命人去买些珍奇珠宝,剩下五万当作兄长的陪衬一并送与信王殿下便是,这样,料那庄妃也说不出什么来。”
“哈哈哈,柳先生说的对啊!朕可想不到,这如此棘手的事情,在先生这里竟如此轻易的就解决了,还能以计乱计祸水东引,顺便还能再赚些银子,让朕是佩服得紧,佩服得紧呐!”
朱由校眉开眼笑的夸奖着柳安,让一旁的魏忠贤好不吃味。
“陛下过誉了,此计谋非臣一人之功劳,臣也是受人启发。”
柳安摆摆手,态度谦虚。
“哦?莫非还有人能料朕之所想吗?此人是谁,先生快快说来。”
柳安不急不慢的从袖子中取出宋应星两兄弟的口供,交由一旁候命的小内监拿给朱由校,口中说道:“陛下,此二人乃是江西奉新县人,世代书香门第,兄长名为宋应升,弟名为宋应星,皆都有举人功名在身,他们昨日不远千里进京拜访臣,就是为了向臣反应一件事情。”
“何事?”
朱由校接过那张黄纸瞧了瞧,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砰”地一声将供词拍在桌上,咬牙道:“卖官鬻爵?!”
“正是,他们说眼下各地方州府卖官鬻爵的现象极为常见,他们乃是万历年间进士,如今已是天启二年,可迟迟还未能得到朝廷的任命,到了州府一查才知,原来他们前面还有十几个官候补在等着呢!其中不乏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商人,也不乏整日只知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而他们的相同之处便是花了银子!”
柳安说的唾沫横飞:“据那宋应星所说,往往只需花上千八百两银子便可买个从九品的主簿当当,若是手段狠辣一点儿,三年便可将花的银子赚回来!”
“若是家中较为富有的豪商,花上个几万十几万两,便是买个正六品的主事、五品的同知也不是难事!陛下,若朝廷官员皆可用银钱购买,还要科举做何?还要律法做何?臣还听说,若是有些关系的,托人办个闲暇地方的卫所指挥使,每年虚报些兵丁名册,一年便可吃十几万两银子的空响!”
不顾朱由校脸色越来越难看,柳安坚持着说道:“若真到了战时,不得已将地方兵将调出去,账面上三万的将士只有八千,这可如何是好?岂能不动摇军心?”
啪嚓!
朱由校拿起桌上的茶杯就重重地摔碎在地上,他气的浑身只打哆嗦,柳安所说的话他一听就明白,吃空饷和鱼肉百姓嘛,买官用的钱在百姓和朝廷身上找补回来,倒是打的好如意算盘。
科举是什么?科举便是朝廷选拔人才的方式和标准,若连科举选士都不能公正平允,那这个朝廷定是让百姓们怨声载道的。
那些高中的举子们,哪一个不是寒窗苦读十几甚至几十年?他们耗费半生心血,到头来发现还不如那些整天寻花问柳调戏良家妇女的畜生,这得寒了多少人的心?
朱由校明白,他做皇孙那会儿,当时的皇帝便不喜他,受尽苦楚才到了今天这个地位,所以他最见不得似这般蔑视律法的事情。
“魏伴伴!你是干什么吃的?!”
魏忠贤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头埋进衣裳之中,语气颤抖地问道:“陛陛陛下,臣,臣有失察之罪,还请陛下降罪!”
“你执掌东厂锦衣卫,本就奉行监察天下百官的任务,可为何这种事情朕竟然没有听到一点儿消息?!”
朱由校将手中黄纸抖得“哗哗”作响,脸色阴沉的说道:“卖官鬻爵,好,好,好啊!十几个候补道?这是连朕死后的官员都给安排好了哇!!”
魏忠贤身体抖若筛糠,根本不敢搭腔,心中暗暗骂了柳安两句,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此事闹到朱由校那里会让他大发雷霆,也不事先跟自己打个招呼。
“朕给你一月时间,若在出正月前你东厂还拿不出个证据,朕看你也就没必要再做这个提督了!”
“哎哟,陛下您再宽限两日,这已经入冬,各地官员也都多加休沐,一个月怎能查个通透啊!”
魏忠贤苦着脸,嘴上哀求不止。
若只是京城的话,一个月倒也够了,可要再加上各州府,这时间可就一下子紧了起来,说句不好听的,可能大年三十那些厂卫都要泡在府衙中稽查。
“此事乃是你东厂监察不利,若连这点儿事情都不能查个水落石出,东厂也就没必要存在了!朕到时候自会重启西厂,你也就告老罢!”
朱由校狠甩了下袖子,怒气冲天的喊道。
一听朱由校罢免东厂重启西厂,魏忠贤猛地抬头望着朱由校,发现他虽愤怒,但眼神中透露着镇定,不似在说气话,顿时心中一紧,硬磕了三个响头,满口保证道:“臣,臣必查个水落石出!”
魏忠贤这次也是下了死力气了,知道朱由校这次是认真的,若这差事办不好,恐怕还真就会把自己赶出去,自己这经营了几年的薄底,岂不立刻就要烟消云散?
刚触摸到权利的魏忠贤自然不会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柳安所汇报的那什么卖官鬻爵的事情,说起来倒是跟他脱不了干系,东厂的番子何其之多?粗略估计可能会有十数万众,这么多的人,光凭朝廷的那点儿俸禄可是养不好他们的胃口,自然会有些不开眼的跟地方官员勾勾搭搭,每年再给自己送点儿孝敬,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你不能断了人家的财路吧!
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若自己还对此不闻不问,恐怕朱由校也不会容他,所以他必须要做出点功绩才行。
至少,也要抓几个替罪羔羊来糊弄过关。
这些事情必须得由心腹来做,而魏忠贤的心腹,无非是那十二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