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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安换了个坐姿,笑道:“全听李尚书决断。”
郑洪波也不甘落后,说道:“俺也一样!”
李春烨松了口气,事情还没发展到一步就好,他整理一下衣冠,坐到主位上,抓起惊堂木,想了想又放下了,改为挥手道:“带双方证人上堂。”
什么证人呐,无非就是拉了两个官阶大的出来,让他们阐述一下事情原委罢了,也好心里有个判断。
郑洪波那边派出了个千户苗大山,柳安这边上来的是百户焦禄。
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审问原则,李春烨充当起县老爷的模样问道:“苗大山,你且如实说来,今日在酒肆,你是如何与对方起的冲突?”
苗大山不慌不忙,张口说道:“回李大人,下官今日休沐,跟一众兄弟在酒馆中喝酒,喝的正尽兴的时候,忽然看到门外来了几个人,是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几十人上下,一进酒馆就大声吵嚷,叫人不得安宁,下官喝了点酒,气不过他们这种行为,就出言劝了几句,可没成想对方竟然破口大骂,说自己是朝廷操练的新军,保家卫国声音大点怎么了,又不是吃饭不给钱。”
“下官一听,这是自己人呐,就端着酒过去想要敬一下,毕竟大家都是给朝廷效力的军士,可我刚自报家门,还没待说话呢,对方就说,什么五军营,一群臭鱼烂虾混吃等死的货色罢了,也有脸跟他们相提并论?当时下官的火气就上来了,跟对方争辩了几句,谁料对方说不过我们,干脆动了手,我们也不能挨打啊,就跟他们打了起来,可对方人多势众,我们打不过,就想先退走,将事情告知郑指挥使,让他老人家帮我们出面讨个公道,可对方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恰逢我们在京中其他的弟兄闻声赶了过来,都不甘示弱,下官压不住他们,就演变成了一场混战。”
苗大山指着自己脸上一块瘀肿青紫之处说道:“这就是他焦禄打的,不过下官明白李尚书的难处,这也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若是对方肯道个歉,就此作罢也行。”
焦禄急了眼,指着苗大山骂道:“你放屁!那是我打的吗?那不是你晕头转向,不小心被自己人揍的吗?还敢赖到我头上!”
“肃静!”李春烨一拍惊堂木,呵斥道。
“苗大山已经说完,你焦禄可有异议?”
焦禄昂头道:“有!回李大人,这焦禄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分明是我们在酒肆中喝酒,他们五军营的人进来,坐下就吆喝着说些浑话,下官上前敬酒被骂了一通黄毛小儿瓜蛋子,这才跟他们骂了起来,也是他们先动手推搡我们,我们才还手的!呸!他还有脸说什么回去找郑指挥使讨个公道,就是打不过我们,自己灰溜溜的逃走,又叫了一帮兄弟来报仇!自始至终这苗大山都在后边拱火,脸上的伤也是被他五军营的弟兄打的!”
李春烨隐晦地看了一眼柳安,发现他面无表情,又看了一眼郑洪波,发现他也一样,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判了。
谁都说不是自己的责任,是对方先挑的事,自己又不好说找个证人来,那样会让另一边下不来台面,横竖都棘手,两边又不能得罪。
但李春烨毕竟从官多年,别的水平一般般,这打太极的技术可是一流。
只见他轻咳两声,说道:“嗯,事情的大体经过本官知道了,这究竟是谁先动的手无从考查,也没有必要非要揪出来,因为两边都有责任,都犯了错误,事情闹大谁都讨不到好果子吃,本官呢,就说句公道话,既然两边都吃了亏,那就是谁都没吃亏对不对?既然谁都没吃亏,那为何还要争个你死我活呢?这现在年前年后积压的公务繁多,谁都没多少空闲,此事大家各退一步,让它就这么过去,岂不美哉?”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没谁了,但柳安是没意见,郑洪波有意见啊。
“不行!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春烨皱紧了眉头,说道:“郑指挥使,不这么算了,你想怎么样?”
“事出必有因,万事皆有果,此时虽然五军营也有过处,但主要责任不在我们身上,我也不要什么东西,只要那焦禄对苗大山恭恭敬敬的道个歉,此事就这么算了!”
郑洪波指着焦禄,声若洪钟地说道。
这时候的焦禄可以看为新军的代表,而苗大山自然是五军营,焦禄给苗大山道歉,就是新军给五军营道歉,这不只是简简单单的道歉,而是新与旧的碰撞,若是焦禄就这么道了歉,新军从此就会沦为军中笑柄,走到哪儿都抬不起头来。
柳安自然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新军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就折了骨气。
“郑指挥使,你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想善了啊。”
柳安盯着郑洪波,语气森然。
郑洪波知道自己地位比不过柳安,但凡事都要轮个对错高下,不是说你身份高就能为所欲为的,就是朱由校也要讲道理,更何况你柳安?
所以郑洪波虽然有些畏惧柳安,却并不会因为畏惧而退缩。
“柳先生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已经做出了让步,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就看柳先生想怎么处理了。”
“就是道歉,也是你们五军营向新军道歉,新军刚刚操练半月,这时候冒出些事情,很难让人不怀疑是故意为之,郑指挥使还是要当心,莫要被人当枪使了,将来在陛下面前,不好交代。”
“若此事不解决,我才是没法对弟兄们交代。”
“陛下很看重这支新军,否则也不会让老夫统领他们了,这一点郑指挥使想必是知道的,老夫不是拿陛下来压你,而是想叫郑指挥使莫要被愤怒冲昏了脑袋,新军是陛下做出的一个大决断,也关乎着陛下的脸面,新军的道歉,郑指挥使真能承受的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