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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乳母,宫氏。”
朱由校抬起头来,看着柳安说道:“按照先生的说法,能够瞒着魏忠贤收买膳食房内监的同时,又能逼迫魏忠贤庇护自己的,也只有她了。”
柳安含笑不语。
“可为何会是她?朕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啊!”朱由校不相信地说道:“朕一直都把她当母亲来看待,她怎么会害朕呢?朕可还是打算等孩子出生,就封她做太后的啊!”
“陛下,人心隔肚皮。”柳安轻叹道:“您又怎么会知道宫氏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您虽然是她看着长大的,可终究不是亲生,这关系上自然就差了一层,而且自您娶妻以后,皇后殿下跟她的关系是日渐僵硬,已经到了锋芒相对的地步,如果皇后诞下太子,您觉得皇后会让您封宫氏做太后吗?”
“宫氏明白这一点,所以她不能让皇后殿下生子,对她来说,您的第一个孩子决不能是皇后诞下,所以她才有动机迫害皇后。”
“可宫氏她自嫣儿怀孕后一直都表现的很亲切啊,这些日子跟嫣儿的关系也修复了许多。”
柳安摇头道:“陛下,您只看到了表面,没有看到最深处的东西,宫氏要想迫害皇后殿下,肯定要接近皇后,就以她们二人之前的关系,别说加害了,连靠近皇后都很困难,所以宫氏才要和皇后修葺关系,让您以为她是真心对皇后好,这样到时候就算皇后遇难小产,您也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知人知面不知心,这逢场作戏的本事,她们可都是老油条了。”
“臣不是听说,前些日子宫氏从外面给皇后寻了一个懂按摩拿捏的民妇吗?这怀孕的女子腰酸是很正常的,但腰眼却是重中之重,不可轻易触碰,否则极易小产,宫氏欺陛下你们不知医术,其心可诛啊.....”
朱由校没想到这一点,震惊地问道:“那前些日子先生进宫来提醒朕,莫不是就看出宫氏居心不轨了?”
柳安不置可否。
“陛下,当时臣也只是猜测,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宫氏之前和皇后的关系您也是知道的,怎么会一夜间得到改善呢?谄媚之辈,必有图谋啊。臣只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让陛下您召成国公之妻朱芳薇进宫,将皇后殿下保护起来,可没想到她们不依不饶,竟然会从膳食中动手脚,实在是令人发指。”
动手害人的方式无非两种,明理暗里,而宫氏想要加害张嫣,只能通过令人不耻的手段,这下毒自然也就是其中一种,但敌在暗我在明,对方什么时候动手,又会用什么手段,这些都不得而知,只能见招拆招。
这次宫氏的计谋可以说是很高明了,用补药化毒药,这种手段绝不是寻常人能用出来的,幸好丫丫在场,嗅出了菜中的药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朱由校沉默了许久才继续说道:“就算此事是宫氏所为,但她一人之力怎么能做到这个份上呢?”
见朱由校将话题引出,柳安笑着说:“陛下的想的很对,仅凭宫氏一人之力,是绝对做不到这个份上的,她在宫外必有帮手,而且此人跟宫氏利益一致,也想迫害皇后殿下,所以二人才会一拍即合,当机立断。”
“先生可知此人是谁?”
“慈庆宫,李庄妃。必是此人。”
“不可能!”朱由校大叫道:“李庄妃也是朕的长辈,她们,她们怎么会.....”
朱由校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没有子嗣,对谁有好处?
如果自己早夭,对谁有好处?
自己的手足兄弟只剩下信王一人,按照祖制,如果自己没有子嗣的情况下,能接替的皇位便只有同根同源的他。
李庄妃受先皇之命,自幼抚养信王,因为她自己没有子嗣,所以才会尽心尽力的培养信王。
恐怕这个世上最希望信王登上皇位的,就是这李庄妃了。
就跟宫氏一样,她们二人虽然互相不对付,可在皇后张嫣怀孕的期间,他们利益一致,也是最有可能联手的。
想到这里,朱由校终于明白了,恐怕只有当局者的自己,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像柳安这般的外臣,早就将形势看的透彻,只不过那些大臣都是魏忠贤的党羽,自然不可能提醒自己这些,只有柳安,会默默地帮助自己。
柳安至今为止的所作所为,帮自己挡风挡雨,因为李庄妃和宫氏都是自己长辈的缘故,柳安不便直接出言明示,所以才会不断的暗示自己,只不过自己愚笨,一直没能参透柳安的心思。
朱由校心中五味杂陈,两位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想方设法的加害自己的皇后,心里的痛苦也只有朱由校自己明白。
世人皆道自古红颜多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此刻,朱由校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柳安见朱由校脸色不好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出口安慰道:“陛下还是莫要太过伤心了,所谓权势,便是让人如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如果宫氏和李庄妃不这么做,她们永无出头之日,说到底还是自保罢了,她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扪心自问,柳安并不想为李庄妃和宫氏开解,但不这么说,朱由校只会更加伤心,成为一个无情的帝王对柳安没有好处,所以柳安才会这么做。
果然,听到柳安这么说,朱由校眼中隐有了些亮光,只不过旋即又黯淡下去:“先生不要再为她们开脱了,先生的好意朕心领了,朕还以为她们都会为嫣儿高兴,可没想到都是笑面虎,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都想尽办法的加害嫣儿,朕....”
“先生你觉得,朕的胞弟,朱由检他是怎么想的?”
朱由校看着柳安的眼睛问道:“难道他也想坐朕的位子吗?”
朱由校是认真的,柳安能感受出来。
李庄妃和宫氏的所作所为让朱由校彻底寒了心,顺带着对信王朱由检也换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