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刺史(大人)恕罪。”两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无礼了,居然在刘虞面前动手,于是都跪下向刘虞请罪。
涉及到自己治下的大将和异族之间的纷争,偏向公孙瓒可能会使乌桓人不满而出现叛乱,而偏向乌桓人会使公孙瓒与自己离心,真是不好办啊。
刘虞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
“此事确实是你们贪至王御下不严,导致了房县上河乡百姓惨遭屠戮,家破人亡。”
“大人…”那贪至王的属下还要说话,但看到刘虞眼神不善地看着自己,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既然公孙长史已经杀死了罪魁祸首,那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刘虞缓缓地说道。
“那我们那一部的牧民岂不是都白死了,刺史大人如此决断,我们乌桓人不服。”那乌桓人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汉民就可以白死吗?”原本坐着的刘虞此刻站起身来走到面前。
乌桓人低下满脸冒汗的头,浑身发抖,此刻他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位乃是汉室宗亲,幽州刺史。
因为刘虞之前一直对乌桓人非常友善,使他都快忘了刘虞才是站在幽州顶端的人。何况乌桓人现在还如散沙一片,使得他们也没有这个实力去威胁刘虞。
“不,汉民与我乌桓人同样都是天子的子民,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既然双方都有损伤,我们愿听从刺史大人的意见,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乌桓人匍匐在地上表示服从。
“如此甚好,你们都回去吧。”刘虞重新坐了回去。
“诺。”
两人退下去之后,刘虞有些心绪不宁,心想:我是不是对这些异族太好了,以至于他们对汉室全无敬畏之心。
不,如今天下已经因为无尽的天灾和无休止的对羌人作战疲惫不堪,若再起战端,百姓会撑不下去的。只能怀柔,安抚,不能再给百姓增加负担了。
……
“张县丞,您先歇息一会儿,喝口水吧。”一个妇人端着一碗水,递给正在挑土的张皓。
“多谢大姐。”张皓放下扁担,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接过妇人手中的碗,一口气喝完,舒服地呼出一口气,真是渴死了。
在写完战报之后,最要紧的就是上河乡的恢复重建工作,得赶在农忙播种之前把无家可归的乡民安置好,这样才能不耽误来年的收成。
不过北方的春耕比南方晚一点,所以张皓有足够的时间来帮上河乡的百姓重建家园。
“当不得谢,要谢那也是俺们谢县丞您。不仅救了大伙儿,还帮我们建新房子,区区一碗水算不了什么。”妇人笑着说道。
这位新来的张县丞对他们这些百姓真是好的没话说。从乌桓人手中就他们性命是其一,其二是由他亲自组织人手帮他们建新房,不算上原本幸存的上河乡百姓,他还花钱雇其房县他的百姓来一起做工,使得那些在冬天无事可做的百姓也有一份额外的收入。
他还亲自下场帮忙,没有做官的架子。
就这样,足够的人手使得重建恢复的速度非常快,完全可以在春天来临之前完工。
虽然这位新县丞来房县的时间还不久,但房县的百姓一提起他都是称赞不已。
“这只是我职责所在罢了,大姐给其他人也去送碗水吧,也让大家歇息歇息。”张皓笑着把碗还给妇人,然后接着干手中的事。
“哎,好嘞。”
“县丞!张县丞!请问张县丞在哪?”一个衙役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对着张皓问道。
张皓一脸无奈说道:“我就是。”
“这!”衙役一脸惊讶地看着张皓,有些没认出来。
这时边上的妇人递过水壶,在张皓手上倒了些水。
“谢谢。”张皓用水洗了洗脸之后,这下衙役才认了出来,连忙说道:“请县丞恕罪。”
“无妨,你如此着急,还是快说有什么事吧。”
“是这样的,一个自称糜家管事的人说糜家家主给县丞您送的东西到了,说是很贵重的东西需要您亲自去接收一下。”
“好,我现在就过去。”
这可是来送钱的,可不能怠慢了财神爷。
等张皓回到县衙的时候,就一眼看到了那个管事正喝着茶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张皓走了过去,坐上主位,开口道:“让你久等了,我就是县丞张皓。不知子仲兄托你给我带的东西在哪里?”
那管事原本对张皓这个小县的县丞便不是很重视,现在看到张皓一身粗布衣服,灰头土脸完全一副农夫的打扮,一点都没有身为官员的威仪,心里更是不屑。
“东西都在这里,我家主人吩咐的五百金和苜蓿种子请县丞验收。”管事指了指他身边的一个箱子。
“好说好说,来人清点一下。”张皓吩咐道。
然后从门外走进来两个衙役,进过一番清点后衙役有些惊讶地说道:“禀县丞,箱子里只有四百九十金。”
“嗯?”张皓站了起来,“可有清点仔细?”
“我等清点了两遍,确实是四百九十金。”
张皓看向管事:“请问这是什么回事?”
管事看也不看张皓,自顾自地说道:“确实有五百金,没有错的。”
“那另外的十金去哪里了?”张皓盯着管事问道。
“本管事千里迢迢地从徐州跑到这苦寒之地,难道不该给点辛苦费犒劳一下吗?”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惊得张皓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子仲兄的意思?”
管事有些不耐烦了,“怪不得你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竟如此不解人意,不识变通。”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与我家主人说的,居然可以从他那里骗到五百金。所谓见者有份,区区十金于五百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你这么说就是承认了这钱是你偷拿的咯。”
张皓今天也是见识到了,还有这么光明正大地拿回扣的,而且没有问过正主,自行就取走了。
管事也是无语了,怎么碰到这么一个愣头青呢。
“你会不会说话,这怎么能叫偷拿呢?”
张皓慢慢的走到管事旁边,边走边说道:“既然你自己承认了,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将你盗取的十金交出来,勿谓言之不预也。”
张皓心想:钱送到我这儿了,那就是我的了,敢拿我的钱,看你是活到头了。
“你这小小的一个县丞敢这么与我说话,好叫你知晓,连徐州刺史,东海太守每次来见我家主人的时候,都对我客客气气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告诉你,我也不是好惹的。等我这次回去一定要在主人面前告你的状,要知道我可是从小就跟在我家主人身边,亲近无比。到时候你就连这四百九十金都没有了!”管事一脸得意,无比嚣张的说道。
张皓平静地看着他,觉得这是一个蠢得有些脱俗。现在可没有什么宰相门前七品官的说法,家奴就是家奴。
他手掌抡圆了一个耳光扇在了管事的脸上。
啪!
一时间在场的人包括被打的管事都懵了,只见张皓反手又是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
啪!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起,管事捂着脸眼神恶毒地看着张皓。
“你,你居然敢打我!”
张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打你又如何,尔不过一贱奴罢了,打了便打了,能奈我何?”
“你,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主人,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还要将你免官治罪!”
管事气地身体有些发抖,居然不顾一切威胁张皓。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狗仗人势的东西。就算是你家主人糜竺都不敢说这样的话,看了本官确实该替子仲兄好好管教一下你了”
“来啊,把他给我拖出去打,就先抽三十鞭长长记性,身为家奴该怎么说话。”
“诺。”
张皓说完,刚刚的那两个衙役就一人一边,将管事架了出去。他们眼中可没有什么大人物家的管事。
“张皓,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管事一边挣扎一边大喊。
“再加十鞭。”
很快,外面传来了惨叫声,不过很快惨叫声便弱了下去。
“禀县丞,才抽了十鞭,那人便晕了过去。”一个衙役进来禀报。
“我去看看。”
只见管事被扒了上衣,冷风中十条鞭印红的发紫,皮开肉绽,像极了十条长长的蜈蚣。
“才十鞭怎么行?说好四十鞭就是四十鞭,岂能朝令夕改。把他给我弄醒,接着打。”
“已经醒了,我已经醒了!不要再打了,县丞大人,小人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大人不要再打了。”
此刻管事是真的被张皓打怕了,顾不得装晕立马跪在地上,连大人都喊出来了。
现在“大人”这个称呼,主要还是指长辈,也有指位高权重的人,但是不会当着人家的面称呼人家。
管事心想这个张皓真是完全不顾及糜竺,要把自己往死里打呀。
张皓有些玩味地看着他,说道:“哦?那十金?”
“在小人包袱里,这就命人去拿。”
“那今日这事儿?”
“全是小人的错,小人自找的,县丞大人教训的是,日后小人一定改过自新,恪守本分,不忘大人今日的教诲。”说着管事还在地上磕头。
“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然后没等多久,那被偷拿的十金送了过来,张皓便命人将管事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