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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顾卿睁开双眼,在亮的有些不同寻常的光中醒来。看着房间里点着的几盏灯,还有在灯光下缝补着什么的洪三娘,觉得事情发展有些玄幻。
忍了忍,顾卿还是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出声问道:“阿娘,你好好的点着么多灯作甚?就算咱们家油多,可也不能这样用吧?”
听到她的话,洪三娘拿针的手顿了一下,手上的疼痛让她反应过来,连忙出血的手指放到口里嘬一口,气呼呼道:“要死啊你,大半夜的突然出声!你管老娘怎么用这灯呢?家里就是油多,反正你要是死了,老娘还能守着这些油过一辈子不成!”
顾卿哭笑不得:“阿娘,这怎么就扯到死不死身上了?我不过是太累,睡了一觉而已。”
“睡一觉?”洪三娘立马将手里的东西一放,双手往腰上一插,横着眉头,脸色都变得极为气愤,“你这一觉可了不得啊,你见过哪个好生生的人一觉睡了半月不醒的?要不是你还有气儿,我他娘的就得把你也挖个坑埋了!”
顾卿没有回话,她知道洪三娘这话的意思,她的身边已经没有真的陪着她的亲人了。
要是自己也死了,这个洪家就得由老太太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那晚景定然凄凉。
看她不回话,洪三娘的气更大了,大到她都忘了这可能是以为神主,而不是真正的卢小月了。
“你说说你,出去一下把自己弄得一身狼藉回来,脸色惨白的像个女鬼也就罢了,这一睡就是半月,你可知我这半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怕死了,生怕你也没了,到处去给人打听人为什么会一睡不行,连那不良于行的老医我都给让人抬过来了。
结果偏生人家什么都瞧不出来,说你哪哪儿都好。”
“阿娘……”
“你说你要是真的好,怎么一睡那些天都不醒?任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没办法,我就只好去很远的地方请了巫过来,人家说你怕是魂游九天去了,为了让你看清这回家的路,这才在你身边点了这亮堂堂的油灯,日夜看着。
结果你个小狼崽子倒好,不识好人心,还说老娘费油!老娘费油……老娘费了你的油!”
洪三娘说到气愤处,抄起筐子里没有纳好的鞋底就朝着顾卿拍来。
“阿娘!阿娘啊,轻点儿~”顾卿装作身体虚弱的样子,身体躲闪的动作可是一点都不慢,一边跑还一边说着自己知错云云。
洪三娘看她这模样,也不由好笑的住了手,顾卿看她这样,连忙爬杆子上棍,可怜巴巴的抱住她的一只胳膊,边摇边撒娇道:“阿娘,我饿了……”
“饿饿饿!饿死鬼投胎啊!”嘴里骂骂咧咧,身体却还是要去拿灯到厨房做饭。
顾卿看到了抢先拿着灯走到洪三娘面前,替她照亮前面的路。
洪三娘看着那个不断回头让她注意脚下的笑脸,心里郁结已久的担忧突然就开始慢慢的消散开来。
或许她不应该怀疑这个人来的理由,自己有什么好让她这样费尽心机图谋的呢?
那个世代守护的陵墓里有那样可怕的东西都被这人收服了,那里面的东西她要是想拿,自己又有什么办法阻止呢?那些东西在那里也是枯放着,倘若她想要那就拿去吧。
反正他们洪家已经世代守护了这么多年,到她一个老太婆子手里,守不住也正常。
他们留在这里的使命,就到自己这里结束吧,以后她快死的时候,就将那本记载着帝王陵的族谱给毁了,洪家村也是该走自己的路了。
想到这里,洪三娘心里突然就开朗起来:“就知道献殷勤,想吃什么?”
“大碗牛肉面!我记得咱们家还有……”顾卿的声音在洪家的大宅院里飘荡开来,伴着洪三娘开怀的声音,厨房里热热闹闹的飘起牛肉的香味。
“阿娘,香!就是这个味儿!可比我以前吃的那个什么桶装红烧牛肉方便面好吃多了。”顾卿一边大口吃着牛肉,一边还舒坦的嗦了一口牛肉汤,情不自禁的说道。
“啥?用桶装的牛肉面?你可真能吃!那红烧又是怎么一种做法?我活了大半辈子怎么都没听过呢?什么又是方便面?面还能方便?”听着这个奇怪的名字,洪三娘忍不住好奇问道。
顾卿听到这话,忍不住再夹了一大块牛肉,想到自己那个世界的红烧牛肉面,忍不住的窃喜了起来,想到多少的同胞此时正在吃着红烧牛肉味儿的方便面啊,他们吃到的红烧牛肉,能有自己碗里的大吗?
就是这么没出息的顾卿,在这样的幻想对比中,幸福的一匹。
“笑甚?难不成我问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听到这话,顾卿更是乐不可支地摆摆手:“阿娘,不是笑你,而是我想到了一件事。说是一家店铺老板专门经营这面食,他家的面啊,在画上画着大碗牛肉面,面上的牛肉大块,面量又足。
等到人真的吃到他家的牛肉面的时候,那是根本就没有牛肉,一份面吃不饱,两份面吃起来撑得恶心。
所以常有人调侃:老板家的那头牛,自开业那日起至后来许多年,恐怕是连层皮都未曾破咯。”
“吓,这是什么老板开的面馆,要是放在咱们这里,非得被人砸了店不可,怎么还能任由他这样开着。”洪三娘十分不解的模样。
顾卿想了想,有些怀念的说道:“因着便宜吧,虽吃不饱,牛肉也几乎没有,但是那面味道很好,对得住那个价格。这样的一份牛肉面,曾经是多少孩子的心头好,又是多少穷苦百姓的一个支撑。”
至少曾几何时,年少时她心心念念就是去小卖铺去买一份红烧牛肉味儿的面来泡着吃;后来漂泊异乡,又是多少个忙碌的夜里一包这样的面解了闹腾的五脏府。
“那样说来,那个老板也并非是黑心了。那你也不必担心,咱们家什么都没有,就是这牛羊肉存的多,吃到你想吐为止!喏,阿娘再给你添一勺!”说着,洪三娘立马从锅中勺了满满一大勺,稳稳当当的盖在了顾卿的碗里。
“说道这肉,阿娘啊,咱们这里以后可能会经常下雨了,风干的肉可经不住就放,咱们……”
“你说甚?这里以后要经常下雨?”看着顾卿点头,洪三娘连忙拍了一下大腿急切的就要往外走。
“阿娘,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
“我去找村长,和他说说这事儿,咱们家这里可能以后又要被人抢啦~”
顾卿连忙拉住要出去的洪三娘,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说会被人抢?”
“哎呀,咱们库哈绿洲沟通在沟通东西商道的必经之路上,这雨一下来,说明人就可以在沙漠里循着水找过来。咱们人少,地方又好,不抢咱们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