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记起来,我们再谈玉佩的事情。”幻栎说着便转身离去,他已经非常懊恼,此刻便不想再面对她。
青青紧跟他身后,她显然怒气未平:"大人,依青青之见,花有若在浅溪谷惹出那么大事情来,还连累大人,倒不如把她送到刑部,大人也可以借此跟她撇清关系。”
幻栎快步往前走去,刻意跟她保持了距离,他没有说话。青青停下脚步看向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可她似乎依旧不甘心,在她眼里只有他,她只在乎他的感受,她朝他背影喊道:"大人不要忘了那夜在浅溪谷花有若对你说的话,你说过跟她再不会有任何瓜葛的。”
幻栎的背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青青倚靠在廊柱上,她决定一定要守候着幻栎,这次一定不会再让他被这个女人利用。
第二日一早,佣人就禀报,彧殿下到了明镜司。幻栎还未赶到堂前,就远远看到堂内立着一人,他寻思着那日浅溪谷变故,宫内来人接走了镜彧,那日他跟着花有若一身重伤,两人不知因何就忽然都失去了记忆,莫非昨日在泉明阁他见到她,又全部想起来了。幻栎忽然有点不安,他居然根本无法放下花有若,他竟然担心镜彧想起一切,竟然觉得花有若此时的失忆是最好的安排。
"彧殿下,今日一早前来所谓何事?”幻栎行礼问着,青青赶紧领着彧殿下上座,她亲自沏茶,不去看幻栎,她不想被他赶离堂前。
镜彧也并没介意青青在旁,他直接问道:"幻大人,不知道昨天被你们带回明镜司的女子,可查明来历了?”
果然,他是为她而来。只是这语气是试探还是真的他并没有恢复记忆,幻栎只能从他眼神猜测出,后者的可能性性大,于是他回道:"彧殿下,这女子目前身份还待验证,我已经联系户部,相信再过几日便有确信。只是她受过一些伤,还需要一些时日恢复。”说到这里幻栎停顿了一下,他想再确定一下镜彧是否想起来一切。
"受伤了,那可还严重,需要医治吗?”他神情有点紧张。
幻栎赶紧见机问道:"彧殿下可是认得这女子?”
青青心猛地一惊,递给镜彧的茶水溅了出来,她还未来得及行礼道歉,镜彧便挥手表示不介意。幻栎借机吩咐青青离去,青青虽然不愿离去,但她也从刚才的话里知道尽管经历这么多,幻栎心里始终有那个女子,这是她最不愿意知道的答案。
"不瞒你说,我虽然不认得这女子,但我却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亲切感油然而生,就仿佛她好像是我很熟悉的朋友。”镜彧言语间的沉醉感,让幻栎听出了几份嫉妒,他低头抿了几口茶,有点苦涩,他不想去回忆浅溪谷的往事,他也不希望花有若再想起来,他希望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镜彧见幻栎没有回话,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解释道:"让幻大人见笑了,所以我今日前来就是想尽早知道这女子的身份,怕错过了故人。”
幻栎抬头拱手道:"彧殿下真是重情重义,臣一定尽早查明她的身份,尽快告知殿下。”他礼节性的回复着。他很快想到镜彧应该不是简单来问一声这女子身份,他这么早来到这里,想必他昨夜辗转反侧,因此他应该是希望今天能再见到花有若。而幻栎却不希望他再见到她。
"不知幻大人可否让我再见一下这名女子?”果然如幻栎所料,他吩咐下人去唤青青。她跟随他这么久,一个眼神就能领会他的意思。
青青神色有几分慌张,她没有看向幻栎,而是直接拜跪在地:"殿下,幻大人,昨日那名女子不见了……”
镜彧闻言起身走近青青:"你别着急,怎么人会忽然在明镜司不见了呢?”
幻栎对青青的回答很满意,看来平时对她栽培还是很到位,他缓缓起身,接着回道:"你何时发现那女子不见了的?看守的人呢?”
"青青刚才沏茶不小心溅湿了衣服,想着回去换身衣裳,路过厢房的时候发现门口的侍卫晕倒在地,我赶紧冲进去,就发现那女子不在屋里,也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青青说的越具体,幻栎反而忽生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盯住青青,瞬间他便可以确定她说的真的发生了,不是在搪塞镜彧。
他心里忽然有点慌了,他快步往外冲去,镜彧紧随其后,二人出现在厢房里,果然不见花有若任何痕迹,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动静,一切都那么安静,就仿佛她从来就没有来过这里一样。
两人相对了一眼,镜彧开口道:"我尽快回宫,暗中找人寻一下这女子,我感觉她身份不是那么简单。”镜彧为自己找花有若找到了冠冕堂皇的借口。
"好的,我们也尽快巡查,请殿下放心。”幻栎看向厢房的后窗,他看到了窗角的缝隙,他感到了蹊跷。
镜彧离开明镜司的那一刻,幻栎觉得一切都必须重新梳理一下,他质问青青:"人可是你放走的?”
"大人竟然怀疑我。”青青愕然,眼里忍着泪水,哽咽道:"你为了她怀疑我……”跟随他这么久,虽然她知道他心里并没有她,但至少她知道他相信她,可他今天竟然怀疑她。"是,我是希望她不要再出现,不要再出现在大人的世界,不要再惹大人担忧,让大人被她牵连……”
幻栎没有任何表情,他越是冷漠,她越是失望,她从他眼里看不到信任,她顿时歇斯底里起来:"我倒是希望她永远不要从浅溪谷出来,她那夜回不来最好,她是个祸害……”
幻栎转身拂袖而去,他看她那一眼冷漠而平静,她的心凉透了,哪怕他愤恨地看向她,至少她在他心里投下了影子,可他眼神那么冷静,没有一丝的感情,就仿佛,她什么都不是。而她,这么多年,一直跟随他身边,为他奔走,为他忧虑,为他扫平障碍,难道她就这样,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青青转身跑开,她跑出了明镜司,女人一旦感情用事,就很容易被人看出了真心,明镜司不远处的街角,阁楼上坐着的男子,他帽檐遮住了上半截的脸,只露出了轮廓分明的下颌,他的视线锁住了青青,看她徘徊在巷子里,憔悴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