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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庐州事件告一段落,可是除了唐杰谁也不知道,唐前是如何瞬间瓦解那些叛军的。
……
唐家堡议事厅上,唐门三十六房的房主们面色凝重。而大厅中央则是一副规规矩矩样子的唐杰。
大厅中还有很多连唐杰都见过的人。
唐怀玉用这有些痛惜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位昔日出色的弟子。
唐家堡家主唐天放也同样面色凝重,他的神态相比以往多了几分沧桑。
几缕白发镶嵌在那整齐的发髻上,又多了几分庄严。
在他一旁是端坐在副位上的唐老太,虽然时光在他的脸上又多划了几道刻纹,可是神采依旧。
良久划破凝空的苍劲声音在这空旷的大厅中回荡,“既然你说的情况属实,那就依唐门律去办吧。”
“火器房唐达抛附议。”火器房房主唐达袍依旧身材臃肿,听到老太太这话,赶紧躬身附和道。
唐怀玉双手抱胸,厌恶的白了他一眼。紧接着他的话说道,“暗器房不同意,怀玉就想问问这是碰了哪条唐门律。”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
“怀玉妹子,你护短不能么得限度。”
“孙儿,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唐老太将话锋一转,侧头问向唐天放。
“大元不过是将倾之厦,唐门应该早早地做出选择。若是一味的固守唐家堡,恐怕难以善终。”唐天放此语一出,顿时大厅中的讨论之声变得愈加嘈杂起来。
江湖门派不涉国政、不党争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就变成了人们固有印象。
唐门作为川西一方势力强大,以家族为载体也比中原的门派更具有凝聚力。
这也就必然会招致朝廷的忌惮。可依旧传承千年之久。
其原因是唐门的“为士为商,为工为农”的策略。唐家子弟物尽其才。
唐天放这个提议可谓疯狂。
将以唐门这个门派为整体,支持一方枭雄。
这个提议无异于玩火:先不说能否在造反这事上能否成功。
就算成功后了,自古以来伴君如伴。一个涉及江湖、朝堂各个方面的大家族。
怎么看都应该是会被皇帝铲除的命运。
“火器房唐达袍有异议。”这火器房房主竟是一个皮肤黝黑,腹部隆起的中年胖子,又率先变态了。
“夺魂房唐蓓有异议。”此时的唐蓓已经取代了她的师傅唐歆,成为了夺魂房的房主。
虽然唐歆就在一旁。但是,唐蓓依旧毫不犹豫的发了声。
“凤稚房、画骨房、引羽房有异议”
一时间大殿有异议之声不绝于耳,唐怀玉看到这幅光景一时恍惚了起来。
时光荏苒上一次中房主意见一致的反对,还是因为唐前在夺魂试练后的处置。
终于反对声渐渐平息。
“机关房唐崇杰附议。”依旧鹅黄色的唐门衣装,在一片黑紫色的人群中和他的声音一样显眼。
顿时众人目光都在聚焦在,这个身坐轮椅的人身上。
嘈杂的声浪顿时翻腾,势将唐崇杰吞没之际。
“攻玉房唐瑛附议。”
……“放什么狗屁,你这外门的杂毛也来乱吠?唐门怎么养了你怎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老太太,小辈见的世面少。可不能妄听了这无忌童言。为了唐家堡未来,我肯请老太太全权做主”
唐瑛的对唐崇杰的声援,算是切底把众房主们反对情绪彻底推向了高潮。
甚至有人已经对外门攻玉房弟子唐瑛破口大骂,
唐老太见到议事大厅已有如此乱象,依旧神闲气定。
“看来唐家堡那多年的安定日子,把你们养的是贪生怕死。这魄力、胆识还不如一个小辈了?暗器房的唐影雪已经在天完哪里担任要职。”唐老太用这浑厚的声音,将大厅下嘈杂的声音压过。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愣,因为自从唐天放被选任成家主之后,仿佛这一老一小就没有在任何一件事上,统一意见、达成一致过。
唐老太有些颤颤巍巍的起身,将一身的重量仿佛都压在那根漆黑的手杖上。
在这一刻,唐怀玉觉得那个杀伐果断、精于谋算的唐老太太老了。
“怀玉……”唐老太轻唤唐怀玉的名字,“你以夺魂掌令使的身份走一趟。毕竟这两个孩子都是你一手教出来的。”
唐怀玉觉得这话有些愣神,她呆呆地低下头。看到了那枯槁的手上是一枚夺魂令,是一枚暗红色的铜质夺魂令。
这一瞬间唐怀玉觉得她自己的周围,那些目光变得炽热。因为如今的唐家堡连铁质夺魂令都几乎见不到了。
因而这枚铜质夺魂令的意义多么显而易见。
“怀玉?接令!”
唐怀玉默默地闭上了双眼,接过夺魂令。
……
岳凌月一个人坐在船头,逍遥的荡着腿。洁白如凝玉的脚趾,在水中破开道道涟漪。
赛纳则在瞭望台上拄着脑袋看着岳凌月,唐前则在瞭望台下一脸凝重的盯着他。
“禀报公子,要到渡口了。但是岸上好像旌旗蔽空。”
唐前看了一眼,在一旁身披玄甲的军士。
“赛纳?!”
“……”
“赛纳?”
赛纳依旧欣赏着岳凌月的娇媚众生的姿态。
唐前翻了翻白眼,随即足尖轻点飞身侧踢在那粗壮的桅杆上。船体随之倾斜,赛纳就从天上掉了下来。
“岸上两边是不是有人?”唐前没等赛纳开口率先出言问道。
“没有啊!”赛纳脱口而出。
唐前回头看看那个来禀告情况小卒,小卒顿时吓得跪地俯身。谎报军情,可是要被处以斩首的大罪。
赛纳仿佛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手脚并用的爬回栏杆。将身子探到半空中去瞭望情况。
“没有,敌情。”
赛纳向下面的唐前喊道。
唐前环顾四周,却也没有发现所谓的旌旗蔽空。
可他此时没有急于责怪那名玄甲小卒错报军情。船队驶于江心,想完全看到岸上的情况除非向岸边去靠拢。
或者是唐影雪那种超强的观察力。
“我请问你,我们现在走到哪了?”唐前黑色冷静的询问道。
“已进入扬州地界了。”
唐前略微沉吟。他推断这里什么知鬼不觉的能动用大部队,只可能是驻守采石码头的花云。
他想到花云便会觉得头疼,因为他这人刚正勇猛。必然不会让自己带着的这些人通过他的辖区。
正在唐前头疼之时,头上却突然传来了赛纳声音,“江面行来一小舟。上面的人还拿着鸡毛掸子。”
“鸡毛掸子?”
“对!一节一节的好几个色(sai)。估计是意思是问咱们‘今儿为毛闯进来?’”
唐前听到赛纳声情并茂的讲解,已经呆愣在原地。
岳凌月坐在船头听到赛纳的话,不免笑得前仰后合。
“真有意思。赛纳,本姑娘问你。那根鸡毛掸子为何一截一截儿的?而且上面的材质还是耗牛的牦牛尾?”
赛纳见到岳凌月问,一脸自豪的继续说:“不知道了吧!牛尾巴嘛,牛的尾巴是不能摸的,不然会被牛顶。”
岳凌月被赛纳“有理有据”且充满草原生活常识的讲解,着实惊呆了。
但是唐前终于从他们只言片语的描述中明白了,小舟上那人手中的“鸡毛掸子”就是象征使者身份的汉节。
“把他迎上来。”唐前说。
而且这个担任使者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朱元璋账下的李善长。
唐前见到他倒是一愣。几年前见他还是一副书生意气。
可如今的他容光焕发,体型也是胖了不少。
“唐先生多日不见,近来可好?”李善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可行的却是平辈礼。
唐前见他的样子便明白,这李善长从心底对自己是有些看低的。他以使者身份出使自己,却不对自己行上位礼。
而他李善长只不过是朱元璋的下属,却行平辈礼。
唐前想到这里心中确是一阵烦躁,毕竟这个李善长并不是个好打发的主儿。
突然赛纳一脸的鄙夷乱入,开口便来了句,“你谁呀你?来我们这儿干啥的?”
可能是赛纳出于武人天生对文人的反感,才这突兀来了这一句话。
倒是让一向淡定如常的李善长有些不适,唐前见状突然烦躁的心情变得舒畅了一些。
李善长嘴上扯出一丝笑意,对着赛纳拱了拱手,“这位将军见着面生,还没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李先生所谓何来?”唐前打断了他的话,又对着赛纳摆了摆手。
李善长依旧笑意如旧,丝毫看不出有丝毫恼意,“受主上所托,来请唐先生往舍下相会。”
唐前不答,是转望着平静的江面。语气带着感慨对着李善长说:“想当日我与师姐唐影雪共舟而下,便感叹这江浙之地。记得影雪曾赞美道说:这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李善长对这鱼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是一脸茫然,只听唐前话锋一转,“不知善长兄是哪里人?”
“濠州定远。”李善长又拱了拱手,“不知唐先生可会去赴宴?”
“会!”十分简短的一个字。
李善长又怔了怔,有问道,“敢问先生为何领着虎狼之师南下?”
“这些?”唐前说着指着指身后的这些披甲军士,“行脚商不都是得请些人手护送?在下只是觉得这当中有利可图。”
唐前顿了顿接着说,“不然我怎么养的起这些个人马。”
李善长笑了笑没说话。
显然,唐前的话李善长是有些不信的。可唐前也没打算让他信。
赛纳站在远处,向唐前点了点头。
唐前见状了然,“朱公子是那么客气,竟然亲自来接。李兄,劳驾带路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