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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猴娃,跟着我干俅?”汉子吃惊非常,伸把拉合院门,“我也够二毬的,回家摸错炕头了!偷瞧人家婆姨大白奶,二楞男人抄棍棍打人哩!走哩走哩,你猴娃长得白,第一个破相——满脸腌臜的就是你!你也够鬼的,昨儿个问路,今儿个会盯屁股蛋子了!走哩走哩,当心人剜你毛眼,大白奶、大白脸、大白腚,往后你毛儿也看不上了。”
韩傻儿稳站没动,笑着递过布袋:“你要的药,我给你送来了,不用花银子。”汉子的关中话里,有股似曾相识的味道,什么味道,说不清。
汉子不领情:“走哩走哩!吃俅药?我壮得跟牛一样,牛也没我能犁地——看过一串儿先生了,一个赛一个牛逼吹上天,有俅用?俅也比他们顶用!走哩走哩!”边说边朝外撤。
韩傻儿真诚道:“大哥,你甭诓我了,也甭多心!你说的病,除了我没谁能治,我撵过来,是想帮你们。”
哟呵!开眼了,碰到更能吹的了,吹得牛皮能把天遮起来!汉子刚要开口,门从里面吱呀开了:“小理子,呆门口跟谁谝谝呢?不进来说?”一身雏鹅黄劲装、额头系红丝巾的女子现入视线。
韩傻儿的头嗡地大了,这女子,竟、竟然是失踪多年的童心圆!除了鱼尾纹,大模样几乎没变,稍显老一些,还是那种俏中带劲——她喊汉子小理子,莫不是苟不理吧?定眼审视,忽略白头巾看眉眼,忽略杂草胡子看口鼻,忽略乱发、灰尘看脸颊——乖乖!不是二白痴苟不理是谁?怪不得老子听他说话怪怪的呢!
苟不理忙过去搀扶:“大圆子,你咋胡跑跑?明儿个才满月,闪着风咋俅办?”拥着往里送。童心圆发话:“请人屋里坐!”苟不理低声:“遇到麻烦事了,保不齐是个眼线。”童心圆高声:“更该请人进来!”
韩傻儿开通脑力,飞速思考。这俩家伙,是背着人命案逃亡的,谁帮助隐匿的呢?眼前的院落,大约二分地,两层楼占去一半——他姥姥滴!莫非石墩家的祖居吧?当年苟史运去益州,跟景济仁打官司没毛儿关系,是求亲家庇护小儿子去了!石墩也有种,为报私恩,杀人犯也敢窝藏!
又想,捉拿逃犯是官府的职责,自己貌似没必要狗拿耗子——论起来,苟不理是故人,是苟不雪的二哥——不不不,他曾祖苟古贤参与过谋反,本人也做过强盗——人常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十年来没犯事,应不应该网开一面呢?看样子,两人没少吃苦受罪,夹着尾巴做人,孩子接二连三夭折——是了,他们家族基因里,必然有一种缺陷,正常婚配,能修正弥补,近亲结合,则相互排斥,或可导致婴儿黄疸......
苟不理出来邀请,讪讪说婴儿夭亡未足月,恐不吉利,小哥勿往心里去。韩傻儿不假思索挺身而进,为撇干净,故意装蒜:“嫂子真俊,哪儿人啊?”苟不理胡咧咧:“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米脂的,盘子靓腰肢细皮儿又薄又软......”
这话韩傻儿不便接,拨开布帘进屋——剑尖倏地直抵咽喉,童心圆下令:“小理子,快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