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不易瞪向松鼠,头一次觉得毛茸茸也有不可爱的。
松鼠一惊,往它家菇奶奶后面躲了躲。
“躲什么躲,躲什么躲?我这个头,半个你也挡不住,躲有什么用?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小弟,连那么简单的事也办不好,笨死了……”
蘑菇嘴上说着嫌弃松鼠的话,身体却往前蹦了一下,将松鼠护在身后,替它挡住曹不易的目光。
没办法,自己收的小弟,再傻再笨也还是要护着的。
松鼠既愧疚又茫然:“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哪里出了问题,松鼠不知道,蘑菇却是知道的。
“那句咒语总共要念几遍?”
松鼠毫不迟疑的答道:“九遍,一遍起始、八遍连贯。”
“那你刚才念了几遍?”
“我…我,我念了十遍,连贯时忘了把起始那遍减去了。”
松鼠懊恼极了。
这事传出去,它就再也不能以整片林子里最聪明的松鼠自居了。
也再也不好意思跟小伙伴们吹嘘自己如何精通十以内的加减法了。
沮丧了不到三秒,松鼠就安慰自己,菇奶奶上次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下次一定不会出错了。”
松鼠举起爪子保证。
蘑菇满意地点了点菌盖。
曹不易看了看这对把她当教学活材料的师徒:……
算了,既然已经摔倒了,就闭上眼睛在原地躺一会儿吧!
曹不易不想说话,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自我调节,驱逐心底的不安,劝自己接受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好歹今天已经活下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片刻后,蘑菇蹦了过来,停在她的肩膀上,问道:“你怎么了?”
刚才还能挣扎,现在怎么一动也不动了?
不会是出了别的什么问题了吧?
曹不易没有回答。
松鼠着急的看向蘑菇:“菇奶奶,她不会被我害死了吧?呜呜呜,怎么办?”
曹不易不想吱声。
蘑菇也着急了,好不容易来个自动送上门来的好苗子,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掉了吧?
蘑菇上窜下跳地围着曹不易观察了一圈,对松鼠道:“放心,我觉得她还能抢救一下。”
说完,蘑菇蹦进石像袖口里去,掏了把药丸出来,又蹦了回来,把药丸一颗一颗地往曹不易的嘴里塞。
曹不易感觉到嘴巴里有东西,终于开口了。
“你们给我喂什么了?”
蘑菇和松鼠听到她说话,惊喜地对视一眼,非常奏效,才喂了三颗就醒过来了。
那就再多喂几颗。
蘑菇负责投喂,松鼠负责打开以及合上曹不易的下巴,合作得相当愉快。
控制不了躯体的曹不易着急了,这俩货到底在给自己吃啥?
东西是能乱吃的?
“你们给我喂的啥?”
“药丸。”
蘑菇抽空回答了一下。
要完!
曹不易就知道这俩货不靠谱。
她觉得自己全身开始发烫,越来越烫,灵魂和躯体都快要炸裂了。
下一刻,她连续喷出了五六口鲜血。
曹不易的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了,穿就穿吧,穿成个男的。
嫌弃几句吧,原主把躯体要回去了。
忐忐忑忑的等着原主走了,接盘的时候被装反了。
装反就装反吧,又被喂了一把要命的药丸子。
这一天过的,简直太难了!
希望明天会变好,如果她还有明天的话。
曹不易在美好的期盼中,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被喷了一身血的蘑菇和松鼠面面相觑。
“菇奶奶,她是不是被我们治死了……”
松鼠想起它家菇奶奶曾经给它吃的那些补药,打了个哆嗦。
蘑菇:“我又拿错药了?”
一阵轻柔的山风吹过,带来一声叹息。
“唉!”
沉重的石像突然晃动了两下。
一个白衣仙人从石像中走了出来。
若是林沅见到这一幕,肯定会激动到痛哭流涕――仙人被自己的爱意感动,特地从石像中走出来了!
“阿凉,又胡闹。”
仙人来到曹不易的身前,开始救治曹不易。
蘑菇一直不可置信的看着仙人,直到仙人施救完毕,如几千年前一般朝它伸出手掌,它才“哇”的一下嚎啕大哭起来。
它边哭边蹦到仙人手掌之上,道:
“主人,阿凉好想你!”
……
戌时,老曹家。
曹陈氏端着碗,递向曹老太,道:“阿娘,您还是先用些饭菜吧?”
曹陈氏半个时辰前就做好了饭菜,摆放好后,又拿了菜笼子将饭菜都罩上,便与曹老太一起,倚着门框往外望,等着曹不易回家。
担心曹老太年纪大了经不住饿,便劝曹老太先吃几口。
曹老太摆了摆手,道:“不易怎么还不回来?”
曹陈氏看了看天色,也担忧不已:“天马上就要黑了,要不我去贾大家找一找他吧。”
说着,将手中的碗放回到桌子上,提脚就往门外走。
曹老太想了想,道:“等等,这个时辰,你一个人出去不方便,老婆子跟你一起去。”
曹陈氏想起自己的寡妇身份,便点点头,道:“好,那阿娘你注意点脚下。”
婆媳二人搀扶着来到贾家,在门外喊了起来:“不易!回家吃饭了。”
月色不暗,贾大听见声音便开门出来了。
见了来人,颇为惊讶。
“不易还没归家?”
曹老太与曹陈氏急了:“不易没跟你在一起?
那他去哪儿了?他从来出必告、反必面的,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贾大只好把曹不易去仙人石像那儿见林沅,并把自己先支回来的事告诉给曹老太和曹陈氏。
“奶奶,大娘,你们先别急,在我家等着。我叫几个人一起去后山找一找。”
贾大叫了几个相熟的年青人,举了个照明的火把就上山去寻人了。
首先要找的地方自然是仙人石像那儿。
到了目的地,大家一下子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曹不易,他那身白衣在朦胧月色中极其显眼。
贾大上前轻轻推了推他,又唤了两声:“不易,不易?”
手上传来滑腻的感觉,贾大把手指放在鼻端前闻了闻。
“是血……”
几人顿时紧张了起来,以为曹不易被野兽攻击了,万一那畜牲还没走远……
贾大当机立断,往前一蹲,道:
“帮把手,先把人背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