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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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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生石畔,奈何桥边,我和你是生生世世的恋……”



    路上,风阵阵,多少年来孤魂哀鸣,没有人能记得真切,也没有人能真正留恋和回味,有的只是满眼的哀凉。呼啸的风,满眼的沙,无景无物,无无忧。八百里黄泉寸草不生,并不是草木不能生长,而是不能让它生长。



    人生苦短,悲欢离合。每一个人不论有什么样的成就,最后都会聚集此处。没有高低贵,没有富贵贫穷,有的都是孟婆手中的那碗汤,那碗让人恨交织的汤。



    冷,风无法判断方向;暗,道路不知通向何方;人,只剩下没有躯壳的三魂在游。



    在漫漫路上,多少人宁愿在鬼门关外受尽雷电之苦,也不愿忘却那前世的繁华,这就是人的本。贪婪、虚荣、**、名利,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到头来也要死死的攥在手中,存在记忆中。



    女孩凭借恍惚的意识,一路随风飘,终于被一股隐形的屏障阻挡,双脚触地。女孩伸手触摸着面前凝聚的气体,气体屏障在雷电的作用下越集越多,形成了一闪巨大的气门,犹如幻镜一般。



    后依旧昏暗,镜门却显得非常透亮。雷电在女孩旁炸开。风,似乎更加放肆,残忍地要将她上所剩无几的量全部带走,女孩略微紧了紧前襟,将双臂抱于前,脖子回缩,脸上稍稍露出了遗憾的微笑。



    “轰……”一声如洪钟般的声音后,镜门慢慢在女孩面前打开,雷电、风忽然间停了下来,周围安静得让女孩以为自己失去了听觉。



    门,彻底打开。此次,女孩没有感觉到刚刚不受控制的力量,但是,她依旧迈开了步子,走进了镜门,随后,镜门却悄无声息地关闭。当她再次回头看时,再没有任何镜像。门后,黑暗依旧,犹如夜间的小路,但路两旁却种满了绿色的植物,似草非草地延伸至不远处的石桥。



    女孩四下回望,没有她想象中的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一切似乎非常平静,也许正是这平静中才会透露出可怕。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走向了石桥。



    在石桥的桥头,屹立着一块巨石,石上用不知名的文字雕刻着所有到此者的前世今生,奇怪的是,这些文字她都认得。其中最大的三字“三生石”,被刻在最显眼的部位。女孩靠近石面,借助仅有的一丝亮光寻找着自己心中的那个名字,可惜数量庞大,不知从何找起,无奈只能慢慢从头看起。



    “姑娘,别找了,找到了只能平添悲伤。”忽然的声音,让女孩有些惊恐。她转头看向桥上,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此时正站在桥的中间。



    女孩快步走至桥上,来到了老人的面前。离近看时才看得真切,老人虽是满头白发,但是面容却神似少女,眉宇间透出一种灵气和神秘,始终保持的微笑让人暂时忘却了惊恐。



    “这是哪里?”女孩先开了口。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一路上不都展现在你的眼前。”



    老人清澈如泉般的双眸紧紧的看着女孩,那双眼睛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正慢慢的吸收着女孩纯洁的灵气。



    我怎么会在这里?女孩心中所想,但是看着眼前不同于寻常的景色,也不敢再次发问。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脚下,忽然口的那一抹殷红的鲜血,让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就是孟婆?”



    “孩子,一辈子的时间如昙花一现,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黄泉路上一半魔一半佛,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到头来就像这两旁的彼岸花一样,一半是叶一半是花,花看不到叶,叶也看不到花,也像人一样,相互牵挂却见不到面,生离死别。所谓的有缘无分也就是这个道理。”



    “无缘何必相见呢?为什么要有如此安排?”女孩望望桥下,似有无数的声音在那里低泣,但又云雾缭绕,看不真切。



    孟婆转从桌上端起了一只瓷碗,递到了女孩的面前。



    “喝下去之后,人就会忘却一切,包括美好的记忆,到那个时候,人就彻底没有了自我的意识,直到再次的轮回。然而,有些记忆是不愿意忘记的,但是有些人为了忘记想忘记的而不得不忘记不愿意忘记的,明知是毒药却还要喝,这就是毒药的意义和矛盾。”



    “好清啊,就像镜子一样,好多啊!终究还是要喝?”女孩手捧着那一汪清汤摇了摇头,“这里面好像有……”



    “这是你在世间的泪水,我都帮你收着呢,小火慢熬,世间的泪水越多,这汤也就越多。”孟婆打断了女孩,“看到的全是虚像。”



    “不,我不能喝,我也不能忘,”女孩突然绪激动,她猛地将手中的汤碗扔出,但是那碗却轻如蝉翼,随着一阵清风,又再次回到女孩的手中,“有别的办法吗?我不想忘却。”



    老人并没有对女孩的眼泪产生怜悯之心,相反,原本温柔的眼神中此刻显现出的却是愤怒。



    “可以,那你就拿你最珍贵的东西来交换吧。”孟婆厉声反问,“你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女孩低下了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忽然之间,她感觉到桥下惊涛骇浪,“哗哗”的流水声不停地拍打着岸边。



    “孩子,起风了,就要下雨了,抓紧时间,你的时间不多了!”



    女孩的眼神始终望着桥下,不断翻滚的浪花却没有人世间的美丽,和石岸碰撞溅起的水花,溅到了女孩的脸上。女孩伸出食指轻轻擦拭放进舌尖,苦涩之味刺激着味蕾,让她露出了痛苦的表。



    “这下面是什么?”女孩没有理会老人关于时间的警告。



    “河。”老人向前走了半步,双手撑着栏杆向下看去,刚刚温柔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怜悯和感动,“只有拥有坚贞不渝的的人,才会选择跳入河中,饱受一千年的折磨,留下记忆,最终延续前世今生的恋。”老人扭头看着两眼发呆的女孩,再次恢复温柔的眼神,伸出右手,轻轻将女孩手中之碗推向她的嘴前,“云溪,时间到了,汤快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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