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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钢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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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播音乐大学的舞台上,一首贝多芬的钢琴曲刚刚拉开序幕。清脆的音乐节奏,将台下的听众慢慢带入演奏者的世界。



    聆听、倾诉、回忆、感动,从演奏者的指尖流出。头顶的青光,犹如月色般洒落,将演奏者轻轻包围,如烟、如雾,似尘、似梦。掠过她的黑发,划过她的长裙。



    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行走,陶醉的神情已完全融入,娇小的面容中淡淡的柳叶眉下,明亮如水的双眸似在诉说着对音乐的热爱。



    一曲结束,台下响起了掌声。演奏者站起身来,向台下的感动者行礼。人们这才注意到,洁白的长裙下只有一只水晶鞋发出绚丽的光芒。



    掌声经久不衰。



    “累吗?这个送给你。”



    女孩谢幕下台,迎面就被一束红玫瑰遮住了眼睛。



    “你又来干什么?”看着眼前怀抱玫瑰的男孩,女孩一脸不在乎,左手把着拐杖,右手将玫瑰花推到一边,从男孩的一侧绕过,径直走进化妆间。



    男孩原本准备腾出右手扶住女孩,却被女孩冷漠的表情僵在原地。待女孩走进化妆间后,才无奈的笑笑跟进化妆间。



    “这不是看你演出完了,过来接你嘛,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还未等男孩讲完,女孩便猛地将刚刚取下的耳环摔向桌面,“我知道我是个残废,不用你天天来提醒我,也不用你天天来假惺惺的可怜我。”



    “我……我没有。”



    “什么没有,够了,自从我没了这条腿,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你也不是以前的你了,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吧。”



    “不,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的。”男孩极力挽留,“我还是以前的我,我依旧会对你好的。”



    “可是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那个我早就随着这条腿一并消失了。你能找到更好的。”



    “不,我只要你。”



    “好了,你走吧,以后也不要来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不用你操心,我还有事,先走了。”女孩已无心卸妆,抓起身旁的拐杖,起身便向外走。



    男孩想再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张开口。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只等到化妆间熄灯,才缓缓起身,孤独地走向黑暗的深夜。



    “爸,我回来了。”



    女孩推门而入,将钥匙放在了门口的鞋架上。



    “爸,今天演出结束的早,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烧鸡。”



    女孩提着烧鸡走向厨房,才听见“隆隆”的抽油烟机发出令人不悦的噪音。



    “闺女,回来了。饭马上好,你先喝点水,爸冲了你最喜欢喝的茶叶,就在茶几上。”



    一个满头白发,身材瘦小的男人,系着一个掉了颜色的围裙,正有条不紊的切着菜。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沧桑已经在这个不到五十的中年人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可男人却是满脸的幸福感,看到女儿进来,口中不断地说着关切的话语。



    “爸,我今天买了烧鸡,晚上咱们加餐。”回到家的女孩,表现出依赖撒娇的表情,将烧鸡在男人的面前晃了晃,“闻到了吗?香不香?”



    “香,哈哈,你先出去,厨房油烟大。等做好了,爸叫你。”



    面积狭小的厨房里摆满了男人的做饭用具,男人在案板和铁锅之间穿梭,一股饭香充满整个房间。



    “真香,这是我最爱的红烧肉啊。爸,我帮你切菜。”



    “不用,不用。爸一个人就行,你先歇着。”



    “不用做那么多菜,多了吃不完。”



    “一会儿有客人来,咱们要好好招待。”



    “客人?”女孩一脸疑惑,这么多年了,自从自己出了车祸,家里就很少来客人,男人也很少有朋友,就算是过年也不会有一个人来串门。女孩不禁皱了皱眉头,她已经习惯了家中没有客人的日子。“什么客人?我认识吗?”



    “当然,是你梦颖姐姐。这不是她刚从国外回来,特意和飞教授过来看你呢。”



    李梦颖是女孩以前的私人心理医生,自从车祸后,男人为了女孩能早日从阴影中走出,访遍了全市的心理诊所,最后找到了李梦颖。经过一年的治疗,女孩也慢慢恢复了精神,能再次回到心爱的舞台上,女孩从心底对李梦颖充满的感激。但是,当她听说李梦颖要来的时候,心中却莫名地不悦,只是“哦”了一声,便回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富有年代感的筒子楼呈现在飞黎和李梦颖的面前,环视所处的环境让二人感觉回到了九十年代。



    “这就是最后的梦境?”李梦颖拽着飞黎的衣袖,多次的梦境已经让她对眼前之景产生了排斥和谨慎感,不知道这一次他们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困境,不知道这一次能否顺利回到现实。



    “应该就是,只不过我感觉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无助感,说不出来的难受和悲伤。”飞黎皱起眉头,面对着眼前黑洞洞的门栋,就像是一个张开巨口的猛兽,在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送货上门。



    “梦颖,来了怎么不上去呢?”



    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李梦颖本能的回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身系围裙的老头,手提着菜篮,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走走走,上楼,云溪今天回来的早,家中酱油没了,我刚买回来。走走走,家里说,今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男人热情的拉着李梦颖的胳膊就准备往楼内走,却被李梦颖一下子甩开。



    “您认识我?”



    “怎么?你什么意思?”



    李梦颖的发问,让男人一脸迷茫。



    “梦颖,怎么了?不是你给我打电话说好几年没见了,最近刚回国,来看看云溪吗?这……”男人看向李梦颖身旁的飞黎,“飞教授,梦颖这是怎么了?”



    “你还认识飞黎?”



    李梦颖再次发问,让男人不知从何回答。三人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相互看着对方。



    “嗯,对对对。”飞黎打破了寂静,“就是就是,我们就是来看云溪的,只不过多少年没见了,一猛没有认出来。”



    “哈哈,对对对,可不是嘛,也难怪。都有三年多没见了,我这头发这两年都白了。哎,云溪能有今天还要感谢梦颖当年的治疗,要不是你们,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度过那个难关呢。走走走,家里说。”男人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引着二人进了门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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