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开小作坊
河岸边就有放羊的少年,拎着鞭子站在那里看他们,“好大的船呀!是越王的船!”对岸有骑驴赶路的老者,不知道看路,只顾扭着脖子往河心里看。
吴娘子对船工说,“也许很快,我们从这里经过的消息便会传到他们县里去了,我们还能不能再快些?”
船工说,“吴娘子你自管放心,已经不能再快了。”
吴娘子说,“悄悄知会各船的军士们,都记住了我们是金军,是越王殿下的特遣船队,一要多多谨慎,别因小事露了底细,另外也不必缩手缩脚见不起人似的,那样反而招疑了!”
从九哥上岸,一直到目前为止只有他的两个骑兵回来过一趟。
吴芍药虽然担心岸上,但苦于自己这身行头,不能抛头露面,恐被后边大船上的三位王妃们看到。
中午船队到了一处,树木比别的地方茂盛,渡口上空无一人,栈桥上也没有船只,但吴芍药感觉荫翳林子后头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气。
船驶近了才看到从岸上的树丛后头闪出来骑兵五人,朝着船上招手,吴芍药看着前头那艘楼船靠住了栈桥,马统领亲自登岸上去。
很快,马统领再次上船,借助跳板到吴芍药的船上来,神情极其严肃。
他告诉吴娘子,娄室拖后的那百十来人已被陛下一个不留地干掉了,人都埋在渡口后边的林子里。
现在岸上有一百匹马,十二架车,都是陛下留下来的,陛下手中没那么多人,带着它们没法儿追赶娄室。
吴娘子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急着问,“陛下的人中有没有伤亡?”
见马统领很认真的摇了摇头,吴芍药觉着有点不可思议,但心已放下。
五人传了陛下的话,陛下说这些东西不能长时间滞留在渡口上,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有生人来渡口,一个不留神可能就惹出麻烦。
马统领的船上有御营司的步军侍卫一百八十人,含着赵构和吴芍药从临安带来的五十人,还有韦舅爷到海上寻找皇帝和吴娘子时带过来的一百三十人,人人都穿着金军服装。
吴芍药略一寻思,便决定船上留下八十人,马统领率一百人上岸,继续打起娄室的旗子,骑马带着车子紧随陛下。
还有一件更大的事,就是那块写着字的白绢,吴芍药接过来又惊又气,对马统领道,“你叫那五人转告陛下放心,一个二王妃我说捆起她来就能捆起她来,再也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看着马统领离船,带着手下一百人十分迅速的下了船,再列队驰走了一阵子,吴芍药这才命令开船,她想尽量不让后边的王妃和娄室的夫人们看到岸上。
九哥干掉岸上一百人的消息只让吴芍药高兴了一阵子,“内奸!”她一边嘀咕了一句一边想,其实人家也不算什么内奸。
果然九哥说的没错,最有心机的是这位二王妃。
那么接下来怎么对付这个二王妃?
九哥走之前没留什么指示,不是因为走的急,就是认为事态还不算严重,认为吴芍药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吴芍药寻思,是把写着字的白绢往二王妃的面前一扔直接揭穿她呢,还是故作没有察觉,仅叫岳教头在暗处牢牢的盯住她?
前一个方法解气是解气了,但本来彼此心照不宣的事儿也就彻底挑明了,另外两位王妃和六位夫人、十多个侍女还不得炸了窝?
她琢磨着,这些女子中大多数承受力也是有限的,以二王妃的狡猾来看,二王妃也不大可能将自己的发现公开宣扬,因为后边倒数第二艘大船上一直安安静静的,并无喧哗和哭闹。
船虽然在河中安安静静地前进,吴娘子可没闲着,拉着扈三娘和王妟商量对策,在到达韩州之前怎么和这位二王妃斗智斗狠。
两位侍卫队长都很惊讶,嘴半天都合不拢,一致说这个消息要尽快叫岳教头知道,“再提醒岳教头一声,设法将二王妃手中的那把弓收回来,”扈三娘说。
王妟担心这样做的话无异于将事情挑明了,不好办。
吴芍药说,“我觉着王妟的话见些道理,先看看再说吧!只要二王妃不挑明,那我们也不挑明,叫岳教头小心便是。”
很快岳云便从后船上悄然传过话来,王妃没什么异动,娄室夫人们也很稳当。
岳云说了他的看法,与吴芍药她们商量的一样,暂且不动二王妃。
看上去二王妃跟没事人一样,神色上也没紧张,估计她认为自己没暴露。
往岸上偷偷射过那一箭之后,估计二王妃也在暗暗地等待消息,娄室的人收不到她的信,她不大可能妄动,即便收到了信,在娄室未掌控住这些大船之前她也不大可能妄动,因为她们都在宋军的手心里握着呢。
如此一来,岳云更不同意收回二王妃的弓箭,宁愿他自己多提防一些,岳教头说,“反正连那些马车都成了我们的,就让二王妃枯等好了”。
一天的光阴就这么快溜过去了,还算平安无事。
黄昏时分,吴芍药的船队赶上了六十个流民的船,原来号称辽阳府最大的船才这么大个儿,贴到楼船底下无论站到楼船的哪一层都看不见它。
吴芍药又是一番好奇,不知道九哥在那样短的功夫里使了什么法子,也没人看着这些流民,他们就老老实实地划着船、按他的意思顺着辽河往上游走。
而且一边驶船,还拣完整的三十三套金军军衣、洗去了上边的血迹送上来,送上来时已经晾的仅有一点点潮了,说是蒲里衍吩咐他们的。
吴芍药对两个手下说,“总算聊胜于无,你们说呢?”
辽阳府的“大船”再是怎么拼着命的划,也赶不上楼船的步调儿,御营司的头船想了个办法,拿缆绳将它挂到了船尾,拉着它一同走。
这条船夹在两艘楼船的中间,流民们用不着再费力气,初遭变故的惊骇也渐渐平复下来,话也多了。
吴娘子的人躲在庐室的拦板后面不必露头,就能听到他们的议论。
“兄弟,你能不能给我说句实话?金国四太子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好心?谁不知道迁我们北上是金国狼主的旨意?他怎会再将我们送回河北去呢?”
“你问我我问谁,我也正奇怪呢!四太子胆子再大也不可能逆着金国皇帝的意思行事。”
“再说那个拿斧子的金军头目是什么官儿?他能不能做的了四太子的主?”
“这些人狠是狠,你没觉出那个拿斧子的对我们很仁义?真拿我们当生人还敢叫我们拿刀?”
“唉……你没听他们说金兀术在黄天荡损了四成人马,这是拉我们去充军的……那我也想回河北,我恋故土,他只要不卖我们到西夏去赚那二十几锭银子我们就该跟他回去。”
“回河北替金人打仗吗?我宁愿开他的小差儿,去找找我爹和我妹子……”
“祸从口出!瞎哔哔什么,不过我倒觉得……你们看的都不准,看看我们坐的船,再往前后看看,这像是金国人开小作坊的架势?一条破船撑一府的门面?但我可不乱往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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