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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然!”有一天中午我在水房洗衣服,突然听到有人在外面用粤语大声喊我的名字,我来不及擦干手上的泡,探头出去看。
“马硕成跟那个学姐在一起了!”尹予岚站在门口,手上提着两大袋超市买回来的东西,胀鼓鼓的。眼睛瞪得很大,好像很期待我有同款的惊讶,说话还一喘一喘的,肯定是刚刚从外面赶回来。
我连忙洗干净手,小跑过去把她手上的东西接过来,淡淡地说:“我知道了,你先把东西放下。”
“他跟你说吗?”她甩了甩胳膊,大概是刚刚累的,稍微平静了点,但还是掩盖不了激动。
“对啊,前几天说的,在一起一段时间了吧。”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还以为你们……诶我昨晚看到他俩从自习室那边回来,牵着手,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和马硕成在老乡会里几乎不会单独对话,外人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但有时候忍不住会有眼神的交流,这些都被长期在我身边的予岚看在眼里,她知道我跟马硕成的关系不一般。
“是吧,我就只是知道,没有碰见过。”我特意强调了“只是”两个字,潜台词就是我俩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也不想碰见。
熬到了周五晚上,吃完饭我们都不愿意翻开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继续不太踏实地玩手机,大黄提议去跑跑步。这个运动健将,平时没什么事晚上都会去操场跑上几圈,之前一个个的任务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她也只能放下这个嗜好。
“你跑得这么快,我们跟不上呀。”佳儿蠢蠢欲动。
“要不我跟你慢慢跑,她跑十圈我们就跑五圈好了。”看来今晚这个状态不宜学习,我也想要加入到跑步大军中。
“就这么定了!”佳儿抓住了救命稻草。
“加油!你们去吧!”琳琳一个转身,两秒就爬到了床上,这个速度实在是令我们叹为观止。
周五晚上的操场人特别多,估计大家都像我们一样,来发泄一下被学习压榨的痛苦。我脱下了脖子上戴着的玉吊坠,放进裤袋,再三确认了它不会掉出来,就跟着大黄慢慢地跑了起来。
这个吊坠是我满月的时候大伯母送的,是一个小小的玉佛,小时候一直带着。以前很喜欢把它整个塞进嘴里面吮,可以说是记录了我的成长。
绳子从最开始的一条红绳,到后来可以调节长度的那种,再到现在是一条深蓝色的编织绳,有若隐若现的花纹,已经换了很多条,但吊坠还是那一个。
跑了三四圈我跟佳儿就不太行了,大黄还是活力十足。我俩变成了散步,和一些推着孙子孙女的大妈一样的步伐。有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大爷超过了我们,他穿着最普通的那种白色背心,大汗淋漓,昂首挺胸,很享受的样子,一眨眼就跑得很远。
佳儿惊讶得合不拢嘴,这个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特别搞笑。我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包包脸,说:“自愧不如是吧年轻人。”
大黄完成了她的十圈任务,我们慢慢地往宿舍走。运动真的是个好东西,出了一身的汗,能够将那些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的剩余力量消耗得干干净净,更快更好地注入新的一轮血液。
“这里还有这种。”佳儿发现了操场后面有一片康乐设施,这边靠着教师公寓,应该是为住在着的人准备的。
“好久没有玩这些了。”大黄也跑过去,和佳儿一起玩一个模拟踩自行车的东西。
“来来来,试试这个!”我看到了一个竖立的铁板,旁边有一个类似把手的东西。
“这怎么玩?”
“好像是站进去。”我站上了下面的踏板,“然后靠着这。”背紧贴着铁板,两只手牢牢地抓着两边,“然后你们掰那个东西试试。”我指了指旁边的把手。
大黄一用力,我整个人就开始往后倒,脚上的踏板同时往上提,相当于以腰为轴线来转圈,我的身高就是这个圈的直径,可以将整个人变成在半空中平躺的状态。
“停停停!”她们还想往后掰,就要变成倒立了。
玩了一会彻底没有力气了,腿上的酸痛也减轻了许多,这次真的要回寝室了。
“诶我的玉呢。”快到寝室楼下我才想起来,连忙去掏裤袋,发现空空如也。
“你放哪了?”大黄低头帮我看看路上。
“就在兜里,你们先上去吧,我返回去找找。”我感觉就是掉在半路上了,应该能找回来。
我在操场上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它,有好几次看到一个绿绿的物体,我满心欢喜地走过去,才发现是树叶,要不然就是小孩落下的玩具。我开始紧张起来,手心不停地冒汗,不会真的丢了吧?
我又到康乐设施那,认认真真地找遍了所有角落,连附近的草丛也翻了一下,连个影都没看到。我垂头丧气地靠着一棵树,要是我在寝室的时候先摘了,要是我把它放好一点,要是我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摸摸它是不是还在……
我不死心,去操场的门卫那问了一下,大叔说没有人捡到。我又反方向走了一圈操场,还是没有找到。一时之间我六神无主,眼看澡堂的关闭时间也快到了,再不去洗澡就得顶着一身臭汗睡觉。
“你还记得我的玉吗?”我边回寝室边给郑文博发了消息。
“记得,怎么了?”
“我刚刚去跑步,不见了。”
我想起来高二的时候,有一次学校有活动,我的一个朋友的玩偶落在了体育馆,很着急,又害怕管体育馆的阿姨不让进去找。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郑文博帮忙,以他的口才和人脉,找人帮忙不是问题。他就像是我的哆啦a梦,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帮我解决。
“都找了一遍了吗?”
“找过了,没找到。”我近乎是带着哭腔打的。
“你先别着急,现在很晚了,也看不清楚,你明天再去找吧。多问问教学楼看门的阿姨大叔,说不定明天就有人捡到交过去。”我才想起来我们之间有时差,他那边现在已经是凌晨。
“嗯,你早点睡吧。”
“别太担心,能不能找到都跟我说一声。”我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点。
第二天我和大黄找了一个上午没有找到,在qq空间和朋友圈都发了寻物启事,也没有回应,我已经不太抱希望。
“今天还是找不到。”我想起来要跟郑文博说一声。
“好吧,你不要太难过了。”
“你知道它对我多重要,以前我也一直戴着,你都看见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本身就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再加上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我知道你很难受。”我们相处的细节,那些我以为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的东西,原来他都还记得,“但你也必须学会去接受,试一下把感情放轻一些。”
成年人的分离总是那么突然。
周天的宿舍恢复了埋头苦干,我也只能暂时将情绪放在一旁,等待消息。大家都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影响到别人,整个气氛很压抑。
“女神,你看看这个电流怎么算出来的?”大黄首先打破了寂静。
“我也不懂,来来来研究一下。”琳琳听到之后马上也凑了过来。
“这用节点电压法吗?”
“我试了,不行,我还试了回路电流法,也不行!”琳琳噘起了她的小嘴。
“啊我受不了了!”一直没出声的佳儿突然一声怒吼,把我们仨都吓了一大跳。
“同学,冷静冷静。”我最先回过神来。
“哈哈要不我们去海边走走吧。”她被我们惊恐的表情逗笑了。学了一天,整个人像跟世界脱轨了一样,时间悄悄地溜走,原来已经夕阳西下。
“我不去,还不如在宿舍玩会儿手机。”琳琳还是一样的答案。
“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吧。”大黄也放下了手里的练习册。
“走,我跟你去!”我勾着佳儿的脖子就往外走,在这样的氛围下脑子几乎转不动了,还不如出去放松一下,要不然试还没考完人先疯了。
我还是第一次在傍晚的时候认真看看海,平时下德语课虽然也是差不多现在这个时间,但每次都是急匆匆地走过。
观景平台上小孩嬉闹的声音,夹杂着小狗欢快的叫声,一直传到海的深处。老人们三五成群地在一旁坐着,用当地的语言聊着各自的家常,时不时呼唤孙子两句,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走近这,空气突然变得充沛,深呼吸一口,全是自由和轻快的味道,肩上的压力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茫茫大海就在眼前,今天的云层有点厚,没有五彩斑斓的晚霞,只有地平线上挂着的半个太阳,像在熔炉里被烧得通红的铁块,有火光由里到外透出来。
天空不是蓝色也不是红色,是一种奇妙的黛色,由浅到深一层一层地往外渗,海天相接的地方是最深的墨绿色。几条小船在岸边静静地靠在,和沙滩上漫步的游客形成对比。
我举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毫不犹豫地发给了郑文博。
人类都有属于自己的应激保护性反应模式,是当机体或心理感受到威胁时,第一时间产生的生理和心理行为。
现在的我只想回到最安心的地方,没有伤害也无需隐藏的港湾,我相信这是郑文博,即使他只存在于过往,即使他已经不再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