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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我顾着在客厅里看电视,晚了半个小时才想起来,今晚有件重要的事。我连忙跑进房间,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
“生日快乐啊!”后面还加了好几个可爱的表情包。
“啊什么啊。”马硕成回答得很冷淡。
“啊一下也不行噢……”趁着他回复的空档,我随手刷了一下朋友圈。
“没想到,20岁生日竟然是别人提醒我的。”是他在整点的时候发的。
他该不会以为,我是看了朋友圈之后才跑来跟他说的吧?这也太冤枉了,我好几天前就一直想着这件事了,没想到临门一脚竟然忘记了……
“我真的记得噢!”我着急地解释。
“没说不信。”还是四个字,工工整整地对下来。
“也不说谢谢,态度恶劣!”但一想到他一个人在学校,我的母性又不自觉地泛滥了,“你不开心吗,陪你聊会天呗。”
“没有啊,我都躺下了。”他的语气终于没那么冷淡。
“那你明天有什么打算?”自从彻底放弃他之后,我的胆子反而大了起来,不用再顾及那些所谓的自尊。
以前每说一句话都得经过认真思考,这样说会不会太露骨、这样说他会不会以为我不感兴趣、是发文字还是发语音、该加语气词还是加表情包,每次聊天都如履薄冰,想要恰当又不做作地表达自己对他的喜欢。
但现在,我想找他就找他,想不回就不回,自己开心就完事;也不会三更半夜翻聊天记录,因为自己某次太主动而感到羞愧,朋友之间都不计较这些。
“没打算,要不你帮我想想?”
“吃个饭?看个电影?有一部新上的科幻片挺不错,我都看了两遍了。”
“没创意。”
“那你去跳个海吧!”w城是海滨城市,我们学校就建在沙滩边上,很多宿舍楼直接就是海景房。
“这个可以!就它了!”我就猜到他会这么说。
“那你记得直播给我看。”
“嗯。”一秒钟之后他又恢复冷漠,不领情就算了。
“接不下去了,尬聊,再见!”如此没有营养的对话,我实在不想自讨没趣。
这次回学校,我的箱子重了不少。
在看一些关于德福报名的帖子时,我还顺便参考了一下大家常用的工具书。在中国,目前学习德语的人不少,已经不能称它为小语种;但从事专业的德语教学的专家并不多,大多的学习都仅仅是视为一门兴趣或者一样工具,所以出版的参考书也不多。
我买了一本德福考试院官方出版的真题册,再买了几本大家一致认同的练习书,还有一册高频词汇本。本想着利用假期,做一些简单的练习,背背单词之类的,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三十天下来,这些书还是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唯一的改变可能就是面上的那层薄薄的灰尘。
我吐了吐舌头,郑重地将它们放进了行李箱,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是否有折角,才用力地合上盖子。
“我刚刚托运完,你到了就来柜台这边找我吧。”我给卫唯发消息。
聚会的那一次,我俩惊奇地发现我们订了同一天的飞机,并且都是上午,她比我要晚半个小时起飞。难得有一次,有人相伴打发一下时间。不过,两个人有两个人的乐趣,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精彩。
机场就像是一个社会的缩影,每时每刻都会有不同的故事在上演。对于别人来说无所事事的等待,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幕幕免费的电影。
我常常会戴上耳机,静静地观察身边的人。
两个小朋友趴在玻璃上,兴奋地指着外面降落的飞机,妈妈在一旁帮他们擦干净嘴边的口水,是准备去旅游的一家四口;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在对面拌嘴,起因是怎么正确地把饼干的袋子撕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一直盯着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来自哪里,又要到哪里去呢……
“嗨!”有人用力地拍了拍我的左肩,我一转头,看见了拉着箱子的卫唯。
“你要吓死我哦!”我的心情瞬间明朗了起来。
“哈哈,走走走。”她做作地甩了甩齐肩的短发。
“诶,你打登机牌了吗?”我一头雾水地跟在她后面。
“托运的时候就打了,你没看到而已。”
“我眼睛长这么大怎么会看不到!”我心虚地说,手不自觉地挠了挠后脑勺,“一定是你在后面的柜台办的,我才看不到,一定是……”
过了安检,卫唯陪我先去找登机口。原来她的也很近,就在身后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今天的人不多,大家都默契地相互隔开坐。
“坐这行吗?”卫唯找了两个挨着的空位。
“行啊,我没所谓。”我愣了愣,在机场有人陪着的感觉很奇妙。
“上大学之后,坐飞机都坐麻木了。”卫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两条腿随意地交叉,“一上去就睡,睡醒了就下机,都没有兴趣看什么风景了。”
“是啊,我也一样。”我学着她的样子,把屁股往后挪了挪,后背贴着冰凉的椅子,“看过阳光灿烂,看过刮风下雨,看过朝霞也看过晚霞,噢不对,好像没看过朝霞。”
我脑海里浮现出那次看到晚霞的样子——
“那你坐着陪我看会儿吧。”
“她看到了怎么办,我跟她说我去上厕所。”马硕成低沉的声线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言犹在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脸上挂起了一抹苦笑。
“你留学的事情怎么样了?”卫唯毕业之后也有去美国的打算,但因为她本科专业的原因,英语水平不成问题。
“就,缓慢前行哈哈,下学期会开始紧张起来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鼻头酸了一下,但很快又调整了回来。
“要考什么试吗,对了,那天你不是在报名吗?”
“对,考一个叫德福的语言试。不过这次就是去试水温,我的水平可能还差了一大截呢。”接下来两个月的生活,可能就是睁眼复习,闭眼睡觉,一切的娱乐暂时都与我无关了;只求学校的压力能小一些,让我先把德福对付过去,但大三的专业课又怎么会轻松呢……
机场的空调开得很猛,周围的人都盖着一件薄薄的外套。我穿着短袖短裤,被自己的担忧吓出了冷汗,浸湿了我的发根……
“没事,我觉得你肯定能行。”她真挚地看着我,“我觉得——我不知道怎么说,但你在我们心中,一直是那种很厉害的人。”
我知道她不太擅长这种饱含情感的言辞,感激地冲她笑了笑。
高中的时候其实我有点怕她,觉得她是一个要求很高的人,根本看不上我这种普通的女生;但另一边我又很渴望能跟她成为亲密的朋友,得到她的认可和赞同。
第一次分手的时候,郑文博总是偷偷地跟卫唯打听我的情况。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不是离我最近的程溪或者小可,他说,他觉得卫唯是最了解我的人。
“好了,差不多了,我走啦。”我拍了拍大腿站起来,像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
“走吧,小心点。”她抬头笑着说,但我感觉这个笑有点勉强。
“拜拜!”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往队伍的方向走去。
是我的泪点太奇怪,还是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呢?明明早已锻炼出,自己一个人潇洒离开的能力,却会在短暂的陪伴之后决堤;明明能在最艰难的时候咬牙,却会在得到鼓励之后落泪……
曾经亲密无间的人,也总会有走到分岔口的一天;无论多么相似的朋友,也没有办法完全体会,一路上的每个高低起落。
一个人的人生,从来就只是一个人。
我用极快的速度擦掉还挂在下睫毛的眼泪,走进了机舱。我很清楚,这一趟飞机飞往的,将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