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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是那个天!
一夜醒来,驼背老人遇到一件难以解释的事情,在他的床上,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一具尸体,肯定不是自己走过来的。
有人在他的床上放一具尸体,他居然不知道,放尸体的人肯定武功高强,轻功更是厉害,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放一具尸体,若是要对付自己,杀自己,不用废那么大的件。
驼背老人一直都认为自己很聪明,几乎所有的事都能知道,唯独这一件事,到现在,他也没有想明白。
仿佛没事发生一般,驼背老人走出房间,走下楼梯,来到客栈大门口,付过房钱,就往外面走。
今天早晨起来看到那具尸体以后,就总感觉心神不宁,有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是有人在暗中玩自己?
那具尸体,驼背老人没有细细翻看,他也知道,放尸体的人不会留下痕迹给他,所以,他只是轻轻扫几眼。
那是一具少年的尸体,差不多二十岁左右,看那具尸体的衣着面容打扮,背景应该不弱。
驼背老人突然想喝酒,喝酒的时候,他的心会平静下来,也能让他想明白许多想不通的事情。
他知道,前面街角拐弯处,就有一个小酒馆,哪里的酒味道还行,虽然没有忘忧酒馆的酒好喝,却也算是可以咯。
来到酒馆里,老板还是那么的热情,要两坛美酒坐在墙角喝着酒,不知何时起,到酒馆里喝酒,他就喜欢坐在没什么人注意到的地方。
以往,他坐的位置真的没什么人注意得到,唯独这一次例外,有一个病态的少年慢慢的走到他的桌子前。
驼背老人抬头看向少年时,才看清,少年的皮肤异常的白,比雪还要白,能透着皮肤看到鲜红血管。
酒馆里喝酒的人不多,他们都注意到这个病态的少年,原因无他,病态少年太引人瞩目了,太与众不同了,别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病态少年坐在长凳子上,伸出雪白透明的手,去拿驼背老人的酒壶,对此,驼背老人什么也没说。
拿起酒壶,他却没有喝下去,只是在鼻子间轻轻闻一下,好似闻一下,就能让他过瘾。
把酒壶放回桌子上,病态少年看着驼背老人,开口慢慢的说道:“真是一壶好酒,不懂酒的人喝好酒却还说酒难喝,懂酒的人劣酒也能品出个味道来,你说是不是?”
驼背老人点头,表示赞同,却没有开口说话。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病态少年又继续的说道:“一匹千里良驹,只有遇到伯乐才能大展宏图,一个人才,只有遇到懂的人,才能在天地间江湖上大展身手。”
驼背老人听到这里,已经听出病态少年话中的意思,细细分析下来,他得到一个结论,病态少年想拉拢他!
一个独来独往惯的人,不喜欢被规矩束缚,也不想在别人屋檐下。
老话就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可见,自由的价值有多高。
所以,一个人,只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不会把自己放在如牢笼一样的环境里关起来。
驼背老人听懂病态少年的来意,却还是摇摇头,道:“公子,想喝好酒这里有,其他的这里什么都没有。”
病态少年的脑子要比很多人灵活,一下就听出驼背老人话里的意思,笑笑,道:“在下身染恶疾,不能喝酒,有时候,馋得紧,就闻一闻酒气酒香过过瘾。”
就算傻子也能看得出他有病,最可怕的不是病,而是因为有病,而不能不舍弃一些东西。
比如,爱喝的美酒。
驼背老人知道,一个酒鬼,若是没有酒喝会有多难受,而比这难受的恐怕就是钱财不缺,却只能看着别人喝酒,自己只能闻闻酒味,这或许是人生最大的不幸了。
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病态少年,驼背老人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别人,他安慰别人往往都只会适得其反。
病态少年好似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只是毫不在意的说道:“有许多事,不是你不想去做就能不做的,也有许多事,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
驼背老人总觉得,病态少年太合自己的胃口,真想叫他和自己喝几杯,可惜,他不能喝酒。
病态少年慢慢的站起来,把脸凑到驼背老人耳边,轻轻的说道:“你别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我看不出你的身份,其实,关于你的事,我几乎都知道。
你也不要好奇,这世间,最缺的是天才,最不缺的也是天才,这句话,看似很矛盾,其实一点也不矛盾。
我的眼睛,见过太多的人才,也看到这些人才凋零的样子,任你武功高强,能飞跃山海,能只手遮天,到最后,也只有死路一条,等待他们的是个土堆。
告诉你这一些,只是想让你好好的想想,在有限的时间里,绽放无限光彩,让你的名字遗留万古,世人传唱,也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我可以等,等你想好了,在告诉我。
不过,你可得好好想想,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那就不是机会,而是后悔,世上什么都可以买,唯独命和后悔药是买不到的。”
有些东西驼背老人不用思考,他早就已经想得明明白白的,道:“多谢阁下高看,寄人篱下的生活,在下着实不愿意,也希望阁下莫要强人所难,阁下所说的很多东西,与我心中想的无二,与阁下相遇,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可惜的是阁下不能喝酒,不然,真想陪阁下一醉方休,也不去想那些江湖中的恩怨情仇,是是非非。
若阁下不介意与我交个朋友,那就交个朋友吧!
世间很多人,唯独对眼的没有几个,唉,这也算是人生的一个遗憾吧。
要是人人都看着对眼,人生也就没有滋味了。
矛盾人生,人生矛盾。”
病态少年笑了,他的笑看着让人感觉可怕,诡异,若是在漆黑的夜晚,看到他的笑容,不管你胆子多大,也一定会心底发毛的。
“好,阁下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驼背老人出来行走江湖,一直都算是一个人,朋友却只有几个,他很少与人交朋友,只交看对眼的朋友。
他也有很多其他的朋友,不过,说到底,那些都只是半个朋友,甚至半个朋友都算不上的人。
那些朋友,没事的时候会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你吹我捧,个个都给你抛真心,直到有事的时候,才知道,那些朋友,交得有多不值得。
一个有眼力的人,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深交,什么样的人不需要深交。
驼背老人就一个有眼力的人,他看得出来,病态少年可以深交。
有的人交朋友需要看身份,看对方的背景,钱财,实力,唯独驼背老人,交朋友从不去看那些东西。
病态少年又坐回去,接着道:“既然是朋友,那我就告诉你一句,最近小心一点,有人会对你不利,至于是谁,为什么会对你不利,那我就不能说了。”
他能告诉自己这些,驼背老人就已经很感动了,自己若是站在他的角度,或许,都不会告诉一个刚认识,才交上朋友的人那么多消息。
驼背老人一直都很佩服别人,不管是好人坏人还是可怜人,他们身上都有值得佩服的地方,只是,很少有人能发现而已。
驼背老人站起来,难得一见的放下手中酒坛,脸上真情流露的道:“多谢!”
病态少年摇摇头,他本也没做什么,被驼背老人的一句话,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个人,在感觉到尴尬的时候,通常脸颊就会发烫,而病态少年此时的脸颊就像一个白色苹果上点缀着晕红,让人看后,总有一种别样的怪异。
病态少年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话到口边,又说不出来。
最后,病态少年才说道:“你伪装得很好,一般人或许已经看不出你的身份,你的伪装,可在一些身怀绝技,武功高强,实力高深的人面前,你的伪装就有些小儿戏了。
以我的能力就能看透你的伪装,天剑宫里的那几位肯定也会看透,他们若是看透你的身份,那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驼背老人还以为自己的伪装很高明,一直也对自己的伪装很自信,没想到,却被病态少年看出个透彻。
当然,也不怀疑病态少年在诈他。不过,驼背老人更相信自己的伪装不高明。
有错误,有不足,就要改,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驼背老人问道:“那……”
病态少年抢着说道:“不过,你放心,刚好我认识一个易容大师,可以给你易容一番,不敢保证谁也看不出来,却敢保证天剑宗里面的几位一点也看不出来。”
既然病态少年认识有这等手段的人,驼背老人也不介意去试试,反正又无害,再说也不能拒绝别人的一番好意,不是么?
“好,那就请你帮我易容一番!”
感谢地话到嘴边,想到刚刚病态少年尴尬脸红时的模样,又被驼背老人收回去。
病态少年站起身,道:“跟我来。”
驼背老人付过酒钱,跟着病态少年走出酒馆,一直跟着病态少年往海边走去。
病态少年在前面走着,一句话也不说,驼背老人跟在他后面,也不知道聊什么才好,干脆什么都不说最好。
从酒馆到海边的路程很远,差不多走两个时辰,才走到海边,病态少年踏上一条载客的小船,走进船舱里。
驼背老人站在海岸边,因为耳力好的缘故,他能清楚的听到小船里面病态少年和另一个人的谈话声。
病态少年走进去以后,先是给里面的那人问好,然后才说道:“爷爷,我把他带来了,就在外面,你要不要见他一面?”
船舱里的另一个人好像是病态少年的爷爷。
“哦,他答应了?”
是个老人的声音,听声音和语气,老人最少也有六七十岁左右。
后面,也没听到病态少年说什么,就听到老人骂道:“难道你忘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还不是因为你爹交了一个朋友,总以为交了一个好朋友,好知己,无话不说,把酒言欢,每天还在我耳边吹嘘他的那个朋友有多好多好,结果呢?
他口中最好的朋友,居然为了一本地阶武学背叛了他,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朋友,在我眼里,朋友一文钱都不值。
有用的人都是朋友,没用的都是陌生人。”
病态少年听后,不乐意的反驳道:“爷爷,不是所有人都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坏,那么不堪,你不能因为一个人,看扁一群人。”
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孙子,今日居然因为一个外人,与自己吵嘴,这让老人更把病态少年口中的朋友恨透。
病态少年不傻,知道老人心里大体在想什么,也知道说什么话,该怎么说。
就犹如钓鱼一般,你知道水塘里有什么鱼,爱吃什么饵,只要投其所好,必能有所收获。
病态少年说道:“爷爷,他能帮到我们,你不是说,能帮到我们的都是朋友。”
老人若有所思,疑问道:“你确定,他真能帮到我们?”
病态少年知道,有戏了,就接着道:“爷爷,他的背景你不是不知道,更何况,他和天剑宗还有不小的仇怨,最近几天听说还在出钱找人杀天剑宗的弟子门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用不到。”
老人应该在细细的思考,好久没有说话,约摸是过了一刻钟,老人的话才从船舱里传出来:“嗯,照你所说,他却是有点用处,那就让他进来一叙。”
病态少年从船舱里走出来,看到站在岸边的驼背老人,道:“进来吧。”
驼背老人踏上船的一瞬间,就感觉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仿佛想把自己看透,看穿一般。
除了船舱里的老人,恐怕没人会这样打量自己。
走进船舱,就看到盘坐的一个老人,一头白发,长长的山羊胡已经花白,一身洁白的长袍,有点像道袍却又不是道袍。
盘坐的老人看着有点仙风道骨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