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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朵的话,我当成玩笑,一笑而过。
收拾妥当,她便带我俩参观公司的蘑菇基地。
从底层开始,第一层是口蘑的天堂,地面上铺满了稻草,星星一样的白口蘑从稻草缝里长出来;第二层是平菇的乐园,两米多高的木架上层层叠叠摆满了菌包,云朵一样的菌片从菌包的端头探出脑袋;第三层是香菇的世界,直立的木桩上生出一个个圆球,样子吧像上了灰的灯泡;第四层是草菇,五层是杏鲍菇,七层鸡尾菇,八层松茸,九层十层全是金针菇。
可能你就要问啦,这么高的楼房采下蘑菇送到地面多困难,不用担心,这里可是一流的管理模式,屋子中间环绕着一圈传送带,传送带连通其它房间,蘑菇摘下清理完泥沙草屑之后直接放于传送带上,开关一按,传送带就会运转,蘑菇就会被送到其它地方,到了端头就被工人装进塑料筐里,最后通过升降机直接送到地面。
菇房里的温度、湿度在温控器和加湿器的作用下刚好利于此层菇种的生长,我还发现每一层都有一间特别的屋子,这些屋子都在同一位置,像是一串直立的珠子,屋子中间有一个大蒸笼,问过梅朵才知道,那东西可不是蒸馒头包子用的,而是在接入菌种前杀死培养基里面的杂菌的工具。
这里的工人很少,全穿的白大褂,一层楼一圈下来几十个房间就一两个工人在里面晃悠,像幽灵似的游来荡云,可一看端头摆满的蘑菇筐才知道,他们的收获还真不小。
自家的蘑菇基地走完,梅朵又带我们来到公司的合作基地。
放眼望去一片翠绿,狗坚强和妮妮跑进地里手舞足蹈。
远观哪有近玩过瘾,走进地里就如进入一个巨大的绿色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叫绿意盎然。
我闭眼深吸,想要把这些绿色的血液全吸进胃里、肺里,好好涤荡一遍我那在城市中被雾霾蹂躏得脆弱不堪的内脏。慢慢睁开双眼,竟如新生,眼前一片清明,这可比梅朵家那巴掌大的地盘清洗得彻底。
梅朵笑着问:“子归,这里的环境怎么样?”
我闭目道:“爽歪歪!”
她指着左后方说:“这一片种的全是辣椒,我们厂的辣子酱全靠它们。”
她又指着右后方道:“那一片种的全是西红柿,我们厂的番茄酱就是从这里来的。”
辣椒和西红柿的幼苗已经开始疯长,一些农民正在往地里插竹片,两两相交形成一弯弯拱形的架子,稚嫩的幼苗攀缓而上才不会被风雨折断。
还有的农民身上背着喷雾器,脸上戴着口罩,腋下的活塞一压一压,水雾状的东西从喷头喷洒到幼苗身上。
“朵儿,他们喷的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杀虫剂。”梅朵回道,人已朝那边走去。
打药的是个小伙子,梅朵问他:“大哥,你们喷的什么药?”
小伙子摘下口罩说:“是杀虫剂,这是喷第一遍。”
梅朵笑笑,沿着土边走,来到一处蓄水坑,旁边放着一个小瓶,上面写着“ddt”三个大写字母。
我问她:“这是什么?”
梅朵怒气冲冲道:“禁药!”
说完了拿出手机到处拍照,包括这个瓶子。
小伙子看见美女,目光跟着我们的身体移动,离开时他笑着问:“两位美女哪儿来的?”
梅朵反问他:“你没见过我吗?”
小伙子回道:“以前在外面打工,今年才回到村里干农活。”
“那就对了。”梅朵说,也不理他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小伙嘿嘿傻笑。
走过西红柿的区域眼前出现一条条亮闪闪的薄膜,薄膜很宽只是被折叠起来,露出了竹片与竹片下面的空心菜。
这里就热闹了,十多个妇女正在地里掐空心菜,一把把嫩油油的空心菜被她们整齐的放进箩筐里。
我好奇问:“美女,你们掐这么多菜打算送去哪里卖呀?”
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直起腰回道:“不用我们送,等下有人来收。”
她说得没错,我们继续往山上走,远远的听见货车的响声,回头看,有三辆大货车开到,妇女们喜笑颜开的挑着箩筐向货车走去。
这个我感兴趣,跑回去看她们怎么交易。
货车上搬下来一台大称和一大堆塑料筐,有一个随车来的女人手上拿着本子和笔,先记下毛重,过完称的空心菜被两个男人分装到塑料筐里,女人又记下箩筐的皮重。
梅朵问挑筐的女人:“空心菜现在的收购价是多少呀?”
女人回道:“三块钱一斤。”
“这么贵?”我惊讶。
女人说:“这是大棚里种出来的,成本高,他们拿去要发四块到四块五一斤。”
“他们是做批发的吗?”我又问。
“对呀,他们主要发给农贸市场的菜贩子。”
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刚上市的空心菜要卖到六七块钱一斤。
说话的女人称完自家的东西准备离开,走时乐得两眼眯成一条线,一边数钱一边说:“明天早点来,明天的菜更多。”
不会吧,我去到那些地里,明明只剩一些短苗怎么会明天更多呢,又不是莴苣姑娘的头发拼命长。
不知不觉中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吃过晚饭,我洗涮好早早上了床,折腾一天太累啦!
妮妮如愿以偿的睡到我和梅朵中间。
等她睡着之后梅朵悄悄告诉我说:“子归告诉你一件事,除了寻找光子,我来这里还有别的目的。”
“还有别的目的,是什么?”
“最近我听说咱们水凹镇出现了很多白血病人和癌症病人,我怀疑他们发病的原因与火祥镇有关。”
“你怎么会有这种古怪的想法?”
“因为我把从市场上买回来的粮食、蔬菜和水果拿去化验,发现农药残留严重超标而且很多还是国家已经禁止使用的。”
我惊得立起身问:“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不光是市场上的东西,我们厂里的产品也接连出了问题,最近我抽检发现有大量不合格的原材料和成品,所以就向老板申请到基地来暗访。”
“朵儿是不是农药都是有毒的?”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清楚,你都知道化学反应是一个复杂的过程,需要温度、湿度以及催化剂等相互作用,有的东西吧可能在三十度时没有毒,但在六十度时就很难说了。还有就是我们认知的局限性,比如说数千年来人们都以为自己是父母的精血长成的,可后来才发现我们是由一种遗传因子发育而成,又比如说很多年前科学家们以为人体细胞的染色体是48条,可后来发现只有46条,唉,反正很多啦,我就给你讲最简单的,我们的毒理试验通常都用小白鼠来做,用重量来推导剂量,可是小白鼠是人吗?不是吧,能把它当成缩小版的人类?我觉得很多地方不科学,反正老师怎么教我们就怎么学,到底对不对还得由事实来证明……”
她叨叨不休,我在她的催眠下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