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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疑惑地起身，走到一边按下接通键。
“你好。”
“喂，是若沼吗？”电话那头是一道温和的男声。
“对，你是……？”
“我是张硕，巡光的执行导演。”
“哦哦，张哥。”杨若沼笑了起来。
张硕个子不高，微胖，看起来十分憨厚可爱，所以参加巡光比赛的选手们都特别喜欢和他闹。但是主动给选手打电话这种事，以前却是没有发生过。
“张哥有什么事吗？”杨若沼问。
“那个……”张硕有些吞吞吐吐，迟疑了好一阵才继续开口道：“明天进行的导师选手互选，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选余导，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选我。”杨若沼下意识抓了抓脸颊，不好意思地说。
“哦……”张硕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接下来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有什么事情吗？”杨若沼疑惑道，她最初以为张硕只是做一个提前调查为明天的录制做准备，可是他的迟疑却让杨若沼感觉到了蹊跷。
“那个……”张硕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般地说道：“我觉得方义辉也不错，他很看好你。”
“诶？”
“……唉，算了，我还是直说吧！”张硕叹了口气：“余导这边的名额已经满了。”
“什么？不是还没选吗？”
“已经满了。”张硕重复了一遍。
听到这，杨若沼懂了。
哪有什么现场互选，队伍人员其实都是事先由节目组确定的。
见杨若沼没再说话，张硕继续说道：
“我先对你说声抱歉，你的实力是被所有人认可的，可是比起你，节目组认为更应该让18号肖迪去余导那一组。”
肖迪……杨若沼在脑海里过了一下。
“肖迪之前在节目里多次和余导发生不愉快，如果让她进入余导的小组，节目的矛盾会升级，这样关注度和话题度会更高，对你们所有人都有非常大的好处。你的实力很强，就算不去余导那里，也是可以高分晋级的。”张硕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
一支队伍的名额是五人，即使节目组想让肖迪去余小佳那里，其余四个人……
杨若沼本想开口问，可转念一想，既然张硕已经直截了当地让她退出，不就说明那四人也已经确定了吗，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可是，这太奇怪了，号称公平公正公开的选拔比赛，为什么要提前商议人选？！
她定了定神，确定了自己的答复。
“对不起，我还是会选择余导。”她坚定地说。
“你……”
“我尊敬余导，很想得到与他合作的机会。明天的选择是双向选择，如果余导同样想和我合作，他便会选择我。但如果他认为肖迪比我更合适，自然就会放弃我。我希望我可以得到一个公平的结果。”
“这不是公平不公平的问题。”张硕有点急躁：“如果你同意去方义辉那里，节目组可以给你操作观众投票数据，以你的……”
“不好意思。”杨若沼打断了他的话：“张哥，我不能答应你。”
张硕沉默了半晌，重重地叹了口气：“若沼，你该学会变通。”
“对我来说，变通不是用在这里的。”杨若沼的语气依然坚定，却不失礼貌。
张硕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杨若沼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失神地取下手机。
难道在这个世界中，真的不存在绝对的公平吗？
杨若沼的背后，海天泽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情跟着沉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杨若沼与海天泽一起来到了节目录制现场。之前节目组没有在上期结束时立刻让双方互选，杨若沼她们还感谢过节目组给她们仔细考虑的时间，可是经过昨晚的电话，她才知道，什么考虑，节目组大概只是用这一天时间来和选手谈判罢了。
真是讽刺。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无意间和张硕对上了眼神。
她依旧礼貌地朝他行礼致意，可张硕却不再像之前那般随和，而是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
杨若沼愣了愣，有些尴尬地垂下了眼睛。坐在选手席位另一边的海天泽看看她，又看看张硕，明白了什么。
事实上，张硕也给他打了电话，他明确告诉海天泽希望他可以加入余小佳的队伍，原渣演技顶级流量遇上坏脾气强势导演，节目效果一定满分。
对海天泽来说，选谁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他的号召力够强，当前的表演水平也得到了四位评委的认可，只要不出大错，晋级已是必然。
所以他没有明确表态，只是含糊着搪塞了过去。看这情况，张硕是和杨若沼也谈过？还谈崩了？
他皱起眉头，不满地看向张硕。
节目录制很快开始，20名选手按照序号一个个站上舞台，先亮出自己选择的导师名字，再得到导师的答复。若是两人互选，则顺利进入所选分队，若是没有互选，选手就进入待定区，进行第二轮复选。
海天泽的号码靠前，很快站上了舞台。大屏幕上播放着海天泽比赛以来的种种表现和他与四名评委间的次次交锋。舞台灯光闪烁，音乐鼓点越发密集，海天泽扬着一侧嘴角看余小佳，余小佳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音乐结束，全场灯光亮起。
海天泽翻过写着名字的题板，上面三个大字令在场几乎所有人惊讶出声。
易旭晨。
易旭晨也愣了，他睁大眼睛反应了半晌，突然笑了。
“我没想到天泽会选我。”他翻过自己的题板，上面写的正是海天泽。
“前同事，互相帮助一下。”海天泽挑起眉毛，开玩笑道。
“必须的。”易旭晨起身走到舞台上，和拥抱队里其他选手一样拥抱了海天泽。
“加油。”他低声说，语气却并不十分友好。
“多提携。”海天泽依旧是刚才那副轻佻的模样。
接下来，按照规则，其他三名评委分别亮出自己的选择，除了余小佳外，另两人都选择了海天泽。
看到这个结果，海天泽笑了，这和他的猜想如出一辙。
从比赛开始初期，余小佳对他的表演方式就不是特别看好，虽然不会给低分，却也从未表示过赞许。现在余小佳没有选他，正说明在这次互选中，余小佳同样没有遵从节目组的要求，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遵从本心去选择的。
他松了口气。
这就没有问题了，因为余小佳对杨若沼的喜爱，几乎快要溢出了他的评委席。
海天泽回头看了看坐在选手席等待的杨若沼，安抚地朝她点了点头。